盛淮有一瞬间的心慌,随即转化为愤怒。
他脸色阴沉,声音都透着森森寒意。
“离婚?!苏韵,你以为你是谁?”
“当初逼我结婚,现在又逼我离婚?我盛淮就那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再说,现在的你,有什么资本吗?你以为你还是尊贵的苏家千金?”
“吃的穿的用的,家里欠的债,还有你妈妈的医药费,哪样不需要花钱?”
停顿半响,盛淮似乎觉得自己说话太过分,语气柔和下来,“别闹了,离开盛家,你根本就活不下去。”
苏韵颓然沉默,原来到这个时候,他都还觉得自己在闹。
她转过身,走到落地窗前,修长手指一点点拂过水晶钢琴,上次弹琴……好像还是两年前。
“盛淮,放过我吧。”
她低下头,不想再看他的脸色,转身整理梳妆台上的东西。
看眼身旁埋头沉默的妻子,盛淮心里没来由升起一股烦躁,抖动着烟盒,点燃一根香烟。
猩红烟头忽明忽暗间,他缓声开口:“我会让高秘书再打给你些钱。”
末了,又补充一句。
“至于以后我也会让高秘书每月给你打十万块的零花钱,你....你就安心当盛太太就好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
苏韵明白他的意思。
他觉得已经让步够多了,自己该知足,他不爽快离婚也不是舍不得,只是怕影响盛家脸面罢了。
呵!这些上流权贵,表面功夫总是做得很好。
可是苏韵累了,不想再困在这场没有感情的婚姻里。
而且,到现在他都没跟自己提起过一次那个叫姜栀的女孩。
——
做好决定,苏韵不再犹豫,收拾好行李箱回到苏家,一觉睡到傍晚。
等再醒来,屋内已经飘满饭菜香。
餐桌上,苏明安犹豫再三,还是跟女儿小心开口。
“小韵,你真的决定要跟盛淮离婚?”
苏韵点点头,夹起一筷子菜放进父亲碗里,声音轻快:“我想好了。”
苏明安满眼担忧:“爸打听过了,那个姜栀是个舞蹈演员,我们苏家现在虽说不大好,但你从小到大接受的一切教育都是顶尖的,她跟你没得比。”
苏韵头也不抬。
“爸,无爱的婚姻像是围城,我想为自己活一次。”
空气中久久沉默。
苏韵淡定起身,换上月白色大衣,提起保温罐。
“我去给妈妈送饭,另外明天我就出去找工作,家里的事,会有办法解决的。”
苏明安起身,颤着嗓子叫住准备出门的女儿,眼眶通红。
“小韵。”
“爸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你真的想好了,爸妈都支持你,只是……”
苏明安顿了一下,才缓缓往下说。
“只是以后的日子要委屈我的宝贝女儿了……”
“爸,您说什么呢,我们是一家人,而且我一点也不觉得委屈。”
安慰好父亲,到了医院,母亲陈娟脸色苍白,看上去还是很虚弱。
走廊内,斯文俊秀的林桉医生戴着金丝眼镜,仔细翻着病历本,语气温柔。
“苏小姐,您母亲需要尽快做化疗,如果拖下去身体条件可能就……不太好。”
“那需要多少钱?”
“每期大概一万块,具体还需要根据病情发展。”
苏韵没有丝毫犹豫:“好,我们做!”
林桉抬起头,静静看着苏韵,不久前他在新闻上见过她。
这个纤瘦的女人一袭白裙,被堵在苏氏集团楼下,四周围满记者和怒气冲冲的债主。
“苏小姐,若是你……”
他话说一半,身后响起一道清冽的声音。
“苏韵!”
盛淮一身墨蓝色西装,别着精致钻石袖口,脸色阴沉。
他大踏步走到两人面前,上下打量林桉,面色不善。
林桉主动伸出手。
“盛先生,您好!”
他理都不理,侧身盯住苏韵:“妈怎么样了?”
苏韵不想在医院跟他争吵:“林医生,我妈妈病情麻烦您,至于费用,会……”
话没说完,苏韵就被抓着手强拖走了。
“你放开我!”
“盛淮你疯了!”
盛淮冷着脸,任由苏韵指尖在他手背掌心掐出道道红痕。
消防通道处,拦腰将她抱起来,逼进楼梯间的阴暗角落。
忽明忽暗的光线里,盛淮居高临下,眸色阴沉。
刚刚那个医生看苏韵的眼神,藏着惊艳和怜惜。
这让他莫名很不爽!
他嗓音暗哑:“你跟那个男人笑的很亲密?怎么没见跟我这么笑?”
苏韵稳住心神:“盛先生!你不必如此!”
盛淮气息灼灼:“苏韵,没离婚前,你都得叫我一声老公!”
苏韵明白他的意思。
无非是自己跟林医生笑,他不高兴,呵!
“盛淮,我不是你!你有这份闲工夫不如尽快跟我离婚。”
苏韵被盛淮拧住手腕一路拖上车,等她终于不再抵抗,他才松开手,车窗半开,点燃一支烟。
烟雾氤氲间,他眯起危险狭长的眸,看着副驾驶上的女人。
苏韵身上真丝长裙已经皱成一团,盘好的长发也散乱不堪,修长脖颈在暗光中白的触目惊心。
“项链呢?”
“卖了!”
苏韵的话让车内空气下降好几百度。
盛淮侧身,结实胸膛压的她几乎喘不上气。
“卖哪了?”
苏韵撇过脸,不去看他的眼睛:“那是我的事!”
盛淮扳过她的身体,直直盯住她的脸,看了很久才开口:“今晚跟我回家,这件事到此为止,别再闹了!以后给你单独一张卡,里面每个月存100万,还有车……给你买台新的,明天我们一起去选,或者现在去也行。”
盛淮很烦很烦,这么多年他早习惯这个女人的存在,给他熨烫衬衫,搭配衣服,一切都妥妥帖帖。
她不在的这几天,他的生活简直乱了套。
两人僵持间,他的电话响了,看眼屏幕,他拧紧眉,突然有些不耐烦。
是姜栀打来的,电话里声音娇嗔甜腻:“阿淮,我想你了,我头有点疼,你来陪我好不好?”
苏韵听着电话里隐隐女声,留下一句。
“盛淮,我没开玩笑。”
然后头也不回的下了车。
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雨,砸的整座城市都在哭泣。
看着她纤瘦的身影越走越远,盛淮心烦意乱,就连电话里姜栀在说什么也有些听不进去。
他现在开始有些相信,苏韵不是在闹,她是真的想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