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香满楼饭店出来后，梁鸣拉着骡车，很快就来到了县城第三钢铁厂食堂。
马上就到中午，因为订购了100只卤鸭，所以刘明让食堂后厨少准备一些肉食。
但眼看着梁鸣迟迟没来，刘明也有些慌了。
这钢铁厂的工人干的都是体力活，体能消耗很大，工厂食堂每天都要消耗大量肉食。
要是因为梁鸣的纰漏，没及时把卤鸭送来，导致工厂食堂的肉食供应不上，恐怕钢铁厂的工人得把工厂食堂给掀了。
在80年代，工人的社会地位很高，工人阶级领导一切的口号可不是白叫的。
“刘明主任，不好意思，来晚了，工人还没放工吧？”
梁鸣把骡车停在钢铁厂食堂门口，不好意思地笑道。
“梁鸣兄弟，你是我亲兄弟，你可算是来了，你要是再迟十分钟来，我恐怕就要被厂里的工人们丢进熔炉里融了。”
看到梁鸣来了后，刘明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苦笑道。
梁鸣讪讪一笑，他知道工人们有多爱吃自己的卤鸭，他没有接话，而是转移话题道：“刘明主任，一共100只卤鸭，都在这里了。”
刘明赶忙让工厂食堂的员工，将骡车上的卤鸭都搬进去，钢铁厂马上就要放工了，他得让食堂师傅们先将卤鸭片好。
“梁鸣兄弟，这是这100只卤鸭的货款，300只卤鸭肉，450块钱，你看看对不对？”
安排好食堂的工作后，刘明才给梁鸣结算起货款来。
梁鸣拿过钱来，也没有数，直接收了起来，道：“刘明主任，我们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我相信你，这钱不用数了。”
其实，他只是掂量一下钱的重量，就知道这钱的数目对不对。
但梁鸣这样说，就让刘明感觉特别有面子。
“梁鸣兄弟，你也别主任主任地叫我了，你要是不嫌弃，就喊我一声大哥。”刘明咧嘴笑道。
“既然这样，那我就厚着脸皮，喊你一声刘明大哥了。”梁鸣顺着话头，说道。
别看刘明只是钢铁厂的食堂主任，但怎么说，也算管着钢铁厂几百口人的嘴。
不仅钢铁厂里的领导和他交好，甚至是其他兄弟单位的领导来钢铁厂造访，都是他负责接待。
刘明的人脉，不是一般钢铁厂领导能比的。
“梁鸣兄弟，你骡车上的这几个麻袋，里面装着什么？”
这时，刘明也注意到梁鸣的骡车上，摆放着几个麻袋，好奇地问道。
“刘明大哥，我正好想问问您，有没有体育用具厂的朋友？”
梁鸣开门见山道：“我这些麻袋里面装着的是鸭毛，都是用来做羽毛球的好材料。”
听到梁鸣这话，刘明就明白梁鸣想做什么。
“体育用具厂的朋友，我倒是认识，只不过我也不知道，他需不需要你这鸭毛……”刘明故作迟疑地说道。
看到刘明这模样，梁鸣就知道，这是想和他要好处呢。
不过他并不在意，别人给你介绍生意，于情于理，你都该给点茶水费。
“刘明大哥，你放心，规矩我都懂，事成之后，茶水费少不了你的。”梁鸣说道。
“梁鸣兄弟，看你这话说的，我可没有和你要好处。”刘明一本正经的说道。
梁鸣笑了笑，目光看着刘明。
刘明也不废话，让梁鸣跟自己到办公室，边走边说道：
“不说了，再说就显得我们的关系淡了，我给你写个介绍信，你去县城第二体育用具厂，找他们的后勤部门主任。”
“那后勤部门的主任，以前和我在一个地方当知青，关系铁着呢，看在我的面子上，他应该会收你的鸭毛的。”
拿到刘明的介绍信后，梁鸣道了声谢，就出了工厂食堂。
恰好这个时候，钢铁厂的工人放工了，饥肠辘辘地冲出工厂，见到梁鸣的骡车后，都纷纷跑了过来。
“老板，给我来一只卤鸭，太馋你这家这口了。”
“我也整一只！”
听到工人们的话，梁鸣笑着说道：“各位师傅，对不住了，从今天开始，我不再在钢铁厂门口摆摊卖；卤鸭了。”
他这话一出，那些钢铁厂工人都仿佛在大冬天里，被剥光了衣服一样。
“什么？老板，你不卖卤鸭了？这怎么行，我们嘴巴都被你这卤鸭养叼了，你怎么就不卖了。”
“是不是我们食堂主任不给你卖，你等着，我找他麻烦去！”
“没错，找食堂主任去！”
眼看这些钢铁厂工人气势汹汹的，要去找刘明的麻烦，梁鸣忙阻止道：
“各位师傅，你们误会了，不是你们食堂主任不让我卖卤鸭，而是我们达成了合作！”
“以后我都会供应一批卤鸭到你们工厂食堂，这样一来，你们每天都能到食堂里，吃到热腾腾的卤鸭，而不是，大冷天的蹲在我这摊位旁边吃卤鸭了。”
听到梁鸣的解释后，钢铁厂的工人们脸上恍然之色。
“原来是这样，这是好事，这卤鸭单吃虽然好吃，但吃多了有点齁咸，配上米饭和青菜，就好吃多了。”
“兄弟们，端铝饭盒，干饭去。”
说完，他们就兴致勃勃地冲向工厂食堂。
此刻，刘明就站在工厂食堂门口，见到梁鸣替他和工人们解释后，脸上也露出一抹欣赏。
这兄弟，能处！
……
离开了县城第三钢铁厂后，梁鸣拿着刘明开的介绍信，并没有马上去县城第二体育用具厂。
他车上还有50只卤鸭，还没卖出去，他打算换个不会被人赶的地去卖。
很快，梁鸣就来到了县城第一中学门口。
此刻，县城第一中学正是上午放学的时候，许多上了一天课的学生从校园里走出来，找到自己家长后，喊着要回去干饭。
梁鸣把骡车停好后，麻溜地把摊子支起来。
随着装着卤鸭的铁锅盖子一掀开，一阵卤味的香气就在中学门口飘散开来。
“好香啊，师傅，你这摊位上卖的是什么啊？”
一名女家长牵着女儿的手，来到梁鸣的摊位前，好奇地问道。
“这位姐姐，我这摊位上卖的是卤鸭，1块8一斤，一只卤鸭，差不多3斤这样。”梁鸣介绍道。
“1块8一斤？这么贵？”那名女家长一听，惊呼道，心里不由打起退堂鼓，拉着女儿的手就要走。
她只是普通人，一天的工资也就两块多，哪买得起这么贵的东西吃。
她的声音不大，但旁边几个本想过来看看的家长还是听到了，一时间都停下了脚步。
梁鸣知道，今天这第一单摆摊卤鸭生意绝对不能黄，不然后面就更难卖了。
他忙说道：“姐姐，我这卤鸭真不贵，单单是鸭肉，拿货价都9毛钱了！”
“更不要说，我用了很多中药材卤的，你看这药材香味，绝对不是假的。”
女家长一闻，确实有一股药材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