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尘匆匆忙忙跑了一趟浮玉,又匆匆忙忙地回来。
其间路过玉宫,却未见宫离,只是她终于还是没忍住,在一面墙上写了千字“檄文”——准确的说,洋洋洒洒近千字,主要内容就一条——将宫离骂了个狗血淋头 。
那么,为什么不用纸呢?因为一时气急没找到。
为什么非要用写的呢?
因为没见着这小子。
千尘真是恨不得找到这个臭小子,狠狠抽两下他的脑壳——是不是昏了头,脑子进了水?
处处走昏招?
待她回到五月盟时,果然见外人来了许多,陌生的灵气在这里汇流交错,一时之间她竟然认不出这座她曾经生活过的城邦。
城里的茶馆客栈甚至青楼如今都坐满了衣饰各异的陌生人,他们或是收敛了气势安静观察,或是洋洋洒洒谈天论地——好在五月盟的居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商贩习惯了这样的客人;大家不约而同地遵守着古往今来约定俗成的法则,竟也相处得和谐融洽。
千尘摇了摇脑袋——现在哪里是观察这些的时候?看这情况,符承弼应该已经到了,自己还须快点跟殷司汇合才是。
千尘自己敛了一口气,暗自潜入人流之中,顺利地进了府,换了身青灰衣的小厮衣裳,将头发扎起——她瞅着镜子,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在御宗的日子,她也是扎个灵蛇髻,男女不辨、自成一路地在御宗逍遥。
玄罗一脉子弟稀薄,并无许多师弟师妹可以打交道,偌大崇明山只有顾清连等几人在上下活动,清净自由无比。
千尘那时候最大的乐趣就是腾跃于枝条之上,穿行在山林之间,仿佛真做了神仙。可惜稀有的药草大多生长在地上,有许多长眠于地底,需要用人力开采。
灵力会唤醒沉睡的草药,令它们快速枯萎或是消失在空气中。
一部分药草知觉迟缓,即使上头的土层是被灵力所挖除,也不会有什么反应;可是越是珍贵的,稀有的,越是难伺候;必须封印了灵力,老老实实用手刨。因为一丝一毫的陌生灵气,都会惊扰了沉睡的药草,它们甚至会逃逸。
比如九叶人参。
“他们就像精灵一样。”顾清连如此说道,“靠精灵的生命,去挽救人的性命。看来世间的生命是守恒的,这里要多,便有一处会少。”
顾清连是千尘唯一一个见过可以用小锄头挖草药的。听说他与灵药有一种奇异的共鸣,他能准确地挖到草药,而不会伤其分毫。
“哪里有那种东西,”顾清连听说之后忍不住笑意,“只不过挖得多了,瞧瞧地势也清楚它们藏在哪里罢了。你们还不熟练,老老实实用手吧!”
顾清连?
顾清连。
顾清连…
千尘的脑海中突然出现这个人的声音和影像,她皱起了眉头,松开了发髻的手揉着太阳穴,头发散乱地垂下来也来不及收拾——她只觉得脑袋一抽一抽地疼。
听说这一次,御宗关严了门,不许弟子长老出现在五月盟的盛会——这一次叶麒的决定,实在是在千尘的意料之中。
不可以…不可以,收敛一点!
她深深吸了口气,见镜子中的自己正定定地看着那个影像。
快去找夜陵!
逝者已逝,生者还要她去努力啊!
她沉下心,想按原定计划扮成小厮,却又觉得不像。
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呢…
对啊,魔族人哪里会用青灰色,一般总是深紫,黑色…对,换一身黑衣,还需要一个面具…
什么样的面具…
细细想来,殷司身边没有带过什么小厮,以前都是阿蛟陪伴。
阿蛟…
阿蛟总爱戴的那个猫咪的木质面具。
千尘觉得自己的脑袋又要开始疼了。
记忆是痛苦的根源。
她没有换衣服,反而继续套着那身青灰夺门而出。
快到地方,千尘敲了敲脑袋,戴上了一片银面具,以隐藏身份——她也不清楚究竟有多少人知晓魔君之妻的面容,终归小心点是好的。
她远远就见到了符承弼。
符承弼,孔痴春。
七界界主中最强之二,此时他们正在一起相谈甚欢,周围围着一群追随者。
没有见到殷甘。
千尘状似谦恭地垂下头,眼睛却不老实地四处瞟。
没见到殷甘,意料之中。
可是云魇铮呢?作为东道主,他难道也不出面?
不过,她倒是终于看到了殷司。
他正独自坐在精心雕琢的桌案边,同样戴了一片面具。案上的玉爵盛满了美酒,一口未动。
进去之前,千尘便听得其它侍奉暗暗说,这一次,取元沧界主性命的魔君似乎修为不足,难敌元滁与元汐两界界主。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也难怪他是门前冷落鞍马稀了。
千尘暗暗转到他身后:“君上——”
殷司并未回头,而是取下手上的铁戒往身后一递:“我的小鸟儿飞走了,给我找回来。”
机会来了。
殷司给她创造的机会!
千尘连忙接过:“是,君上。”
强忍着兴奋,千尘匆匆忙忙出来,直奔符承弼的园子——
“慢!”
两个浑身甲胄的守卫手执斧钺,慢慢显现出来,“何人竟敢冒犯…”
意料之中。
千尘缓了缓自己急促的呼吸,从容地拿出殷司的戒指:“我是魔域的人。我们君上的小鸟儿不知飞去哪里了,这鸟儿专喜欢珍宝,所以君上命我来找找。二位大哥还请不要为难我一个下人,小的保证不碰任何东西…”
那两人相视,随后转过头道:“不行。界主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你不若去请你家君上要得我家主人的许可,我们陪你找就是。”
“我说二位,再回去一趟要许可,我得跑大半天…”千尘哀求道,“您就体谅体谅,小的修为实在浅薄,您清楚,我的一切行为都是您可以阻止的…”
“小…哥,”那个守卫似乎有些犹豫,因为看不懂千尘是男是女,最后看她穿男装,还是称了声小哥,“这是我们的职责,您的要求我们实在是无法通融…”
千尘简直无语,她发现一个神奇的规律,大人物的守卫都他妈一个比一个彬彬有礼,全然不会出现那种印象里嚣张跋扈的喽啰样,反而是一个比一个稳重。
别说是当守卫,换身衣服就是翩翩公子。
个个都他妈尊老爱幼软硬不吃的。
“小哥,跟我去见魔君吧。”
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云魇铮的身形慢慢出现,“走吧,你的小鸟儿不在这里,还是随我去别处吧。”
千尘愣了愣,还是收起戒指跟上了他。
“盟主您…进去了?”千尘依旧维持着奴仆的样子问道。
“没有。”云魇铮神情自若,“只不过可以肯定,园子里没有活物。”
没有…活物?
千尘的脚步停了停,随后又赶紧跟上:“您…”
“没什么,举手之劳罢了。这——也是殷甘前辈的意思。”云魇铮平静道,“那孩子确实不在这里。我也没有发现别人带了什么奴隶前来。我想,你的方向可能是错了。回去吧。有人好像盯上你了。”
盯上我了?
千尘心底的一根弦绷紧了。
“放心,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有龙阳之好的家伙罢了。”云魇铮面不改色,“应该是将你当作了清秀小厮。快些回去,回到殷司身边,知道你是魔域的人,应该就不敢再造次了。”
千尘连忙点点头:“是。”
“这个路口向右,我看着你去。”云魇铮停下了脚步,“好了,快去吧,阿嗔。”
阿嗔…
千尘的脑子里又有一个铃铛响了。
她忍不住想,如果可以忘却就好了,听得这一声“阿嗔”,她又觉得,人就是由记忆塑造而成的,这些记忆就是一个人的灵魂的组成部分…这又如何能舍弃呢?
她加快了脚步,很快便见殷司正一个人坐着,“可怜兮兮”地游离在热闹之外。
她轻轻过去,摘了自己的帽子,不再作出一副下人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什么呢?”
殷司很快从神游的状态中醒来,了然笑道:“想你。”
“油嘴滑舌。”千尘吐了吐舌头,将戒指送回他手里,顺便放肆地坐在了他身上。
“我还以为这叫甜言蜜语呢。”殷司笑了笑,搂住了她的腰。
“坐不住了吧?要不…我们可以离开么?”千尘拿起他面前的酒器,毫不客气地饮下其中美酒,“真是好酒啊。”
“我看,摆脱了妖化,你是越来越喜欢喝酒了。”
“哪里,酒是好东西,好东西谁不喜欢呢?”千尘笑了起来,“不过我这样坐在你身上,旁人会不会以为你有什么…嗯…好像是叫做龙阳之好?”
“嗯…我有龙阳之好,这种事还不是夫人吃亏?”殷司又笑,“明日就有奇事异闻传出去,魔君有龙阳之好,接着,就会有人说…魔君之妻,独守空房…这样重要的场合都不带她出来,反而带着自己的…啧,这应该怎么说?”
“去你的,”千尘哭笑不得道,“到时候你就是抛妻弃子的渣男,看看谁吃亏呢。”
“我们还是离开吧。”殷司歪着脑袋看着她,“这里不重要,在不在也没什么所谓。”
“好。”千尘吻了吻他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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