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她的作风。
云傲有时候真的不知道,千尘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她为什么如此难以打动?明明她也曾舍命救他,怎么可能对他无情?明明是个女孩子,却比他一个大男人还要理智清醒,当断则断,从不拖泥带水。
听说她在浮玉,有时候忙得一天只吃一顿饭。云傲猜想,如果不是为了陪宫离,估计她一顿都懒得吃。
听说她变卖了许多后妃的衣衫饰物,用来扩充军备;听说如今的浮玉,是人心所向,天下太平。
也难怪,一个感情泛滥的人,是做不好帝君的。
人人或敬她,或畏她,或欣赏她;云傲却十分心疼她。
阿嗔自小便被炼成傀儡,对于使用者,她只是一件有灵性的武器;可是如今,她也将自己看作了工具,可以毫无感情地使用自己的生命,为了完成自己的理想。
女孩子都想被疼爱,被呵护,阿嗔也不会例外。然而她却像是铁板一块,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
阿嗔应该,已经回到浮玉了吧。
云傲坐在晓月正殿的卧榻上,像个小孩子一样,摇着双腿。
往前是五月盟无穷无尽的政事,往后是自己亟待提高的修为,哦,还有自己的妻儿。
或许在这夹缝里,才能好好歇一歇,喘一口气。
自从云魇铮闭关修炼之后,云傲才慢慢理解了自己的父亲。
幼时他总觉得父亲不够亲近他,还不如秦风雅和连星澈两位叔叔。等他终于站到和父亲一样的高度,才明白到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陪自己的家人孩子,身上肩负的责任样样都重过自己的小家。
“公子!”墨痕拿着一张文书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魔族那边有情况!”
“什么?”云傲一下子惊醒了,一把抢过看了起来,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公子,怎么办?”墨痕有些沉不住气,“那我们签的合约还作不作数了?是否再派人去那边?”
“先不着急。”云傲闭上了眼睛,慢慢摇了摇头,又随即睁开望向墨痕,“他们闹他们的,五月盟的立场不会因为这种事改变。要改合约,也应该是他们派人过来。”
“公子的意思是…按兵不动?”
“一切照旧就是。”云傲说,“墨痕,你要记住,只要双方有共同的利益,就一定会是盟友,不论有没有合约。合约不过是一张纸罢了。能约束他们的只有利益。”
墨痕点点头,道:“公子的意思我明白。可是毕竟当初我们的盟友是沧夜…如今他已经…新任魔君会不会误会…”
提起新任魔君,云傲更来气:“他就算误会了又怎么样?他敢在这种时候动五月盟?哼!”
“等着吧,”云傲调整了一下自己情绪,淡淡地说,“他一定会上门的。咱们等着就是。”
云傲更看不起殷司了。
不仅抛弃了他的阿嗔,还跟别的女孩子好了;如今看来,那个女孩子也是被他的一副好皮囊骗了!利用那个女孩子做人家上门女婿,骗取了沧夜的信任,又趁机谋朝篡位…殷司啊殷司,你还真是给我惊喜啊!
如果不是考虑到,五月盟的生死存亡,云傲绝对不会考虑和这种人合作。转而他又庆幸,幸好千尘被他抛弃得早,跟这种人在一起,时间越长危害越大…
现在只怕他臭不要脸地再去浮玉找阿嗔!说是想跟她旧情复燃,实际上是看上了她的玉宫,她的浮玉!那种渣男,难保不会害了她性命!
思及此,云傲感觉到浑身发凉,忙拿出纸笔,奋笔疾书,写好后将信封好交给墨痕:“你马上去浮玉玉宫,一定要亲手交给阿嗔!”
墨痕点点头,收好了书卷,往殿外走去。
“等一下!”云傲突然叫住了他,咬牙道,“你把七夕的姻缘节请柬给她送一份。你告诉她,姻缘节上不止罪子,还会有各门派世家的公子。她看上哪个告诉我,我绑也把人给她绑去后宫!”
“是。”墨痕有些苦笑不得。
不过,这样或许最好了。公子放不下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屋里还躺着一位呢。
墨痕自然是希望,公子开心是最好。那些跟阿嗔一起度过的日子,他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公子若能娶到阿嗔最好,可是娶不到也没什么办法。
眼看云傲已经想开了,墨痕也为他高兴。只要他想开了,好好跟少夫人过日子,少夫人也是个秀外慧中的好姑娘,今后他们的小家一定会过得热热闹闹红红火火的。
“墨痕,再等一下。”
“…”公子,又怎么啦。
“再去那边挑两个精明能干的给她送去。我看何萧一个人在那边,可能不够。”
“公子…”墨痕终于忍不住开口拒绝,“浮玉三年一科考,若是大臣不够还会加试。阿嗔不会缺人手的。但是您要是再送人过去,咱就得累死了啊(?_?)”
“…”
这好像倒也是。
“那她怎么还能忙成那样啊。”云傲叹了口气。
“公子,总不能所有事都交给别人,总会有需要她自己做决定的时候啊。浮玉偌大一个帝国,做帝君的怎么可能闲得下来。”墨痕无奈笑道,“何况,国家无事也总要和文武百官斗智斗勇,自然要忙些了。您不也是天天忙得脚不沾地?”
“嗯…”云傲想了想,“有道理。你先去吧。”
墨痕正要离开,却见江城急匆匆地进来了。
“公子!”他稍稍调整了一下呼吸,“魔族来人了,要见公子!”
“哦?”云傲一下子提起了精神,唤住了墨痕,又问江城,“来的什么人?”
“是一个黑袍男人,身后跟着一个个子很高的面具女子。”江城仔细想了想,“他们都戴着面具,所以我看不见长相。”
“走,过去看看。”云傲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论资历,他还是我师兄呢。”
“殷司师兄,好久不见。”隔的老远,云傲就认出了那个殷司常在御宗戴的半片面具,虽然心里看不起他,不过逢场作戏还是有必要的,遂喜笑颜开,“来我五月盟有何事?”
殷司的手指方才一直敲着桌子,阿蛟知道这是他烦躁的一个表现。云傲一来,他便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冲到了云傲面前:“阿霁在你这里?”
提到千尘,云傲便挑起了眉毛:“怎么?你要找她?你们魔族女子个个倾国倾城貌若天仙,你还来找她做甚?”
“你叫她出来。”殷司压了压脾气,尽量表现地心平气和,“我们之间的事你不了解。我来接她回去。”
“凭什么?”云傲想打开他的脑壳看看,“你以为我会任由你靠一张好皮囊再骗她相信你?你不就是想要玉宫?告诉你,五月盟就是她娘家,你不要以为,骗得了她就行。她同意了我也不让!”
“多一个人替她考虑为她撑腰,我是不介意的。”殷司也想打开对方的脑壳看看,“这是一个误会。我以前已经告诉过她所有事…逢场作戏不必当真。”
“所以你就借助沧夜的女儿获得沧夜的信任,又杀了他?”云傲冷笑一声,“你这样心狠手辣居心叵测的男人,也配跟我的阿嗔在一起?你跟别人浓情蜜意的时候想过阿嗔吗?我都不想承认你是我师兄!我师兄只有楚天戈,没有你这样卑鄙狡诈的小人!”
“公子!”阿蛟终于忍不住了,出言道,“我们爷他也是情非得已,若不是卧薪尝胆忍辱负重,他哪里活得到今日呢!”
“男子汉应当顶天立地光明磊落!”云傲的话铿锵有力,“我就是看不起这种行为!”
阿蛟几乎要哭出声来:“公子,您真的误会了。我们爷,差点被沧夜大人…炼成傀儡啊!若不是…”
“阿蛟!”殷司突然出声喝止了她,“不必多言。”
他刚刚捋了捋思路,这时清冷的双眼直视着云傲:“我不是来找你吵架的。我就问你一句,千尘在不在你这里!”
“你找她作甚。”云傲岂是会被他的眼色吓退的人,似是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
殷司深深吸了口气,警告自己不要同云傲这样的小孩子计较:“她不在浮玉,玉宫的人说她去了五月盟。我想见她,所以想带她回去。”
云傲心底隐隐不安起来:“她昨天夜里走的,应该早就到了…会不会是去御宗…或者在路上哪个地方去玩了…”
“不在御宗。”殷司心说我地宫就在御宗,要是在御宗早就找到了,“而且我去了一趟浮玉,发现蛊虫已经切断了和她的联系…不过考虑到也有可能是为了减少灵力消耗…”
云傲也要着急上火了:“她身上应该还有不少具有烙印的宝物,肯定找得到的!总不会…总不会是她自己不想被打扰…”
殷司摘下面具放在桌上,揉了揉眉心。这两天他过得真是心力交瘁。
“有了!”他想起来了,“我曾经给她放了一枚鸦语令…”
“爷…”阿蛟突然懦懦地说,“下属怕您出事,就问帝君讨了来…此时还在您这里…”
“…”殷司知道不能怪阿蛟。
要怪只能乖,他自己没有强到让阿蛟相信,他一个人也可以。
他只好又坐了下去,继续绞尽脑汁。
“有了!”云傲站起来,“寻她身上那一窍精魄就可以。我得去问问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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