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尘愣神儿间,黄湘突然健步上前拉过陈昊:“快藏起来,有人要来了。”
陈昊显然一惊,刚迈一步,又苦笑着转头问黄湘:“藏在哪里?”
黄湘左右看看,重瞳转来转去,急得手足无措:“快,你自己看看——”
陈昊一脸无奈——你这让我藏去哪里?一眼能看明白的地方,怎么个藏法?
千尘则是一脸懵逼,什么人?这不是在您自己的地方吗?
“湘儿,你将我捆住吧。”情急之下,陈昊苦笑道,“莫连累了你。”
“闭嘴!”黄湘一声喝止,她想了想,又望向千尘,“阿霁,你坐这里。”
千尘愣愣地坐在了她指着的石凳上。
“你…”黄湘皱着眉头看了看陈昊,“你藏在她后腰,那里有一个缺口,你填进去。到时候用胎儿来掩饰你就是。”
千尘听得一愣一愣的,陈昊深思了几秒,点点头道:“只有如此了。”
千尘想起来自己后腰一直有一块骨刺,又一次被自己给敲掉了。黄湘说的是那个缺口?
陈昊化作一点蓝光,飞过了她的视线,千尘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看黄湘的脸色,陈昊已经藏好了。
“阿霁,你就坐在这里不要动。”黄湘道,“一会儿你什么都不要说…”
见她如临大敌的样子,千尘哪里敢多问,连忙点点头,坐在那里如同雕塑一般,恨不得连呼吸都省了。
黄湘轻轻一挥手,凭空出现了一个入口。
千尘只见两个戴了青铜面具的白衣修士走进来,他们周身好像围绕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明明行动如微风,什么都没有惊扰,却令人不敢小觑——当然这是对黄湘而言。
对于千尘,她只庆幸自己还坐在凳子上,否则早就一屁股跌坐在地,只会发抖了。
尽管他们一身无瑕白衣,千尘却感到无比的危险;这种危机感令人无法抗拒,仿佛他们本身就是天地间的法则一般,谁都无法阻止,无法改变。
千尘觉得头皮发麻。
黄湘勾起嘴唇,望着两人冷冷笑道:“怎么,连我都不认得了?你们做事这是什么规矩?”
“原来是黄长老。您如何在元沧界?”其中一个个子高的开口道,“我等执行公务,还望长老给个方便。”
“方便?”黄湘双臂交叉,脸上的笑意很是轻蔑,“要搜我的地方,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我们捕捉到了囚犯的灵气,就是您熟识的陈昊。”公差道,“他应该是逃往这里了。来找您的可能性非常大,希望您,让我们搜一搜,也是为了给您避嫌。”
“避嫌?”黄湘又重复了一次,抬起她那诡异的眸子,不善地望着他们,“若是你们搜不出来,那怎么办?”
“那…”公差又笑,“那说明,长老遵纪守法…”
“不必了!”黄湘喝道,随即又压下了声线,歹毒地说道,“你若搜不出,我便要了你的性命…你可敢搜?”
“又不是在下要寻您的不是。”公差苦笑,又绵里藏针地说道,“在下为真君殿做事,您不是不清楚。何苦要为难个当差的。何况,您若真杀了小人,便是打了真君殿的脸。就算您的父亲曾是真君殿殿主,可那毕竟是多少年以前的事儿了。如今可不比以前了,就算您曾经是千金大小姐,现在也得守规矩。”
千尘听着听着,心里开始慢慢整理着线索。
白衣人的意思很好解读。
黄湘的爹曾经是个大能,是这些白衣人的顶头上司。
但是如今她爹是人走茶凉,真君殿不会顾忌黄湘的身份,她敢犯事,真君殿方面就能抓她。
可是真君殿又是什么?
不过他们真的好强啊。
“规矩?规矩就是老身的地方谁都搜不得!”黄湘开口便骂,“你算什么东西,要搜也轮不到你搜!老身打开入口放你进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老身杀便杀了,真君殿会为了你这种小喽啰跟老身翻脸?”
公差被说的面皮一阵红一阵白,然而他还是梗着脖子坚持道:“这是公务,您若非要阻拦,还会有更高级别的真君殿卫前来的…”
“好。”黄湘的重瞳斜睨了他一眼,“一柱香,坐着的那个是我的客人,你们要是惊吓了她…老身照样跟你没完。”
于是两人战战兢兢地进来,在千尘周围转了转,也不曾认真看得,却只得抱拳对黄湘行礼道:“如此便好了。谢长老,在下告退…”
正欲离开,黄湘冷冷地望了他一眼,那公差竟跪在了地上。
那个一直不曾说话的修士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同事。
“对老身不敬,断你两条腿骨。”黄湘的语气十分冷酷,“你给我记着,老身不是靠爹爹走到如今的。念在你隶属真君殿,老身不取你的性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可记清楚了?!”
“清楚了,清楚了!”旁边那个公差匆忙替认错,一边想把他拉起来,两人一同离开,“谢长老宽恕…”
“别拉了,你拉不起来的。”黄湘道,“他站不起来了。你还是用灵力吧。”说完扭头便走,看她的样子似乎是打算去泡杯茶。
千尘看着两个白衣人消失了,一道蓝光飞了出来,陈昊缓缓现身,正巧黄湘端了茶出来:“阿霁,你还是再待一阵吧,说不定这一遭过了,还有人在盯着呢。”
“湘儿,你何苦伤了他呢。”陈昊皱着眉头,沉静地说道,“你若要待在元沧界,得罪真君殿,会很麻烦的。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我若安安分分让他搜了,他们才会以为我不行了。”黄湘的脸上有些苍凉,“那不是我黄湘的个性,我自小被我爹爹骄纵惯了,可不是好欺负的。”
“也罢。”陈昊道,“凭你这一身修为,真君殿也须忌惮三分。有一句话你是说对了,真君殿不会为了这样一个小喽啰跟你翻脸。我想暂时也无碍 ”
“倒是你,”黄湘怪怪地打量着他,“你不是说上头不行了吗?怎的真君殿这么快就来人了?这明摆着还机敏地很呢。”
“元沧是最大,也是最后一个,顶要紧的界了。”陈昊边思考边说道,“虽说外头闹翻了天,这里还镇压着魔族,还是轩辕昭熙亲自镇压。如果轩辕要龟缩在元沧界,恐怕…上头要助轩辕昭熙”
“哼,”黄湘冷哼一声,“他们若敢插手天魔之战,那大家都来插一手好了。多少人盯着这一回的天魔之战,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开什么玩笑。左不过大家各帮各的!”
千尘听得稀里糊涂,什么东西?什么玩意儿?
“这倒是。连外头的都镇不住了,元沧算是省心的。”陈昊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笑意,“这是一场赌局,赌赢的鸡犬升天,赌输的血本无归。”
“那你呢?”黄湘望着他,“你以前总说,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这一回是打算两手押?”
“不,”陈昊笑笑,仿佛阳光下的皑皑雪山,“这一回我要押我的朋友。他一定会赢的。”
“人都死了。你想什么呢。”黄湘轻轻翻了个白眼。
“非也非也。就算他死了,英灵也会护佑子孙的。”陈昊说道。
“不会吧?身死道消,如何护佑子孙?”黄湘毫不留情地拆台道。
“湘儿,你不知道他为这一天准备了多少。”陈昊毫不气恼,反而继续笑吟吟地说着,“你想象不到一个人,或者说一个民族,为了自由可以有多拼命。你想到的,或是想不到的,他都是尽心竭力去准备的。对不对,千尘?”
千尘突然被点名,回过神来只知点头,其实她根本就没听进去陈昊刚刚说了啥。
黄湘一看便知她在想什么。
“你不要觉得真君殿的人有多厉害。”她打了个哈欠,“剥了那身衣服,也就比你强一点点而已。若你到了天界,环境会大大不同,想来应该很快也能到他们那个级别。只不过刚做仙君罢了。”
“黄姑婆,”千尘忙追问道,“那身衣服有什么玄机?我一见他们,便如同见了真神一般,竟有跪服之感。”
“那是真君殿的官服。”黄湘道,“你只要记住,那是纸糊的老虎。那身衣服最多让他们的修为增上三成,除了这个,只有震慑作用罢了。”
“也就骗骗刚飞升的新人。”陈昊忍着笑意,“但凡是个有些资历的仙君,都不怵他。”
“对。”黄湘想了想,举了个千尘身边的例子,“比方说,五毒仙君,这些人都奈何不了他。”
“对了!”千尘想起一桩事来,“前辈,可知五毒仙君近来的动向?天界有人抓走了我师娘,我师父只好飞升去寻她了…”
“新鲜,”未等千尘说完,黄湘就开了口,“这也太新鲜了。什么人竟然去人间抓人?”
千尘愣住了,不敢出声,只好看向陈昊。
“是这样,”陈昊道,“从人间直接抓人来上界,是违背法则的。你想,若是个个都如此,那岂不是一人得道全家都升天?这明显是不行的。”
“可是…”千尘想反驳,又意识到,他说的没错。
“除非…”陈昊的眼睛瞟向黄湘。
后者会意,道:“除非——抓她是上头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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