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呵呵呵”孔痴春掩嘴娇笑起来，那张娇媚的脸上丝毫看不出害怕之类的神情，那百灵一般的声音反而继续在殷甘的雷区上蹦迪，“不要紧不要紧，左不过我们各论各的的嘛，您看，这不是您又占便宜了嘛～”
见他们又要拌起嘴来，千尘暗暗移到殷司背后，俯下身子在他耳边轻声快速说道：“符承弼下午到，带着我，我要找夜陵。”
殷司也没有回头，而是微微点头以示同意。
然而，两人的小动作方才完成，却听孔痴春止了笑声，正色道：“对了，符承弼那个小家伙，听说跟殷大哥起了点小冲突，那…现在是要怎样？”
千尘不由得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听到了自己的耳语。
殷甘低头不语，一提起符承弼，他的脸色也不那么好看了。
“怎么回事，小云？”她又望向云魇铮。
“孔前辈…”云魇铮干巴巴地唤了一句，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嗐。”孔痴春收起孔雀羽扇，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杆长杆水烟，在桌上磕了嗑烟锅，从容地抽了起来，“年轻人总会犯点错误嘛，我们做长辈的总要体谅体谅。日子总还是还得过…”
“过什么？”殷甘歪头，“你莫不是看上了那小子？”
“看上？”孔痴春摇摇头，已经收起了轻佻做派，“我都说了，我可不喜欢他那一卦的。何况，都差了辈…”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又磕了磕烟锅。
“要不…”殷甘的眉毛拧了起来，望向孔痴春，“你…先把元沧接过来？”
“不行，绝对不行。”孔痴春严肃地摇摇头，“我也不同你虚言，如今勉强管理着元汐界，我已余力不多；元沧太大，我吞不下。”
“我也想交给魇铮，可是…”殷甘望了一眼云魇铮，最后摇头不语。
云魇铮站起来，冲孔痴春拜道：“前辈有所不知，在下实在不是符承弼的对手。”
意思很明确，元沧界这块肥肉，接了或许要赔上他的性命。
“那…阿雪？”孔痴春迟疑地望向殷司，殷司也只有摊摊手，道，“前辈，吃不下。”
“怎么可能呢？”孔痴春不可置信，“你不是赢了么？”
“是啊，赢了。”
“那你…”
殷司苦笑道：“和云盟主一样，修为不足。”
“唉，我知道也不能怨你们。”孔痴春扶额叹息道，“是我们这些老家伙没本事，抵不上力…反而要你们这些小家伙上去…”
“这个人很有意思。”殷甘道，“自己的灵力凌驾于他人之上，还偏要办一场封印灵力的擂台。”
“看这情况，元沧无人接管，最后还是要交给他的。”孔痴春站了起来，神色泠泠，“我先走了。”
“莫去。”殷甘道，“这不是把你找过来，再想办法吗。”
“办法？”孔痴春那张美丽的脸上冷若冰霜，“修为比不上，说什么都是白搭。我看，各位还是想想，元沧到他手里之后的办法罢！”
“元沧若是真到了他手中，不论是天族还是我们，都是大势已去。”云魇铮说道，“前辈…”
“对啊，没什么好说的。”孔痴春砸了砸烟锅，继续云雾缭绕，“没得比，还怎么说？反正只要不是轩辕烈，谁都可以，不是么？符承弼，只不过没良心了点…难道殷大哥你还要在这七界翻云覆雨不成？”
“他不行。”殷甘摇摇头，“除非你也不想活了。”
“我不想活了？”孔痴春挑眉，“我才不与他为敌，他不就是想要元汐么？我拱手送出就是了。我本来对权力就不感兴趣…难不成，您还要继续吊着一口气再去获得元漠？大哥，报了仇就可以了…”
“前辈，”许久不说话的殷司竟然开了口，“您岂不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他心里，所有修为与他比肩的，都是他隐藏潜在的敌人。不管您怎么解释，他都会想方设法除掉你。不论是敌人还是朋友。”
千尘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拿出那一日从殷司手上夺去的虫卵两步冲到孔痴春面前：“前辈，您看，这是当日他要诱骗阿雪吞下的虫卵…狡兔死走狗烹，大事未成，他已经在扫除障碍了…”
孔痴春犹豫了一下，接过虫卵放在眼前：“他还真舍得。我明白了。”
她又端详了一阵，将虫卵送还给千尘，转身对殷甘说道：“为今之计，只能借助天族的余力先除掉符承弼了。”
“可是…”殷甘道，“难道为了除去一个白眼狼，我们自己反而要助纣为虐？”
“什么助纣为虐，”孔痴春又抽了口烟，“他这么能干，就由他自己去干好了。这不正是他想要的么？若他真有本事，一个人扫平七界，那是咱们无能；若他失败了…”
孔痴春耸耸肩膀：“不论成败，殷甘老哥你得学会稳坐钓鱼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俗话说得好，先当孙子后当爷…”
殷甘一语不发。
“好啦，没什么过不去的。”孔痴春有些同情地望了望殷甘，“谁杀不是杀呢？老哥啊，世道变化太快了。你看准的人也会变的…天下之势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何苦一定要七界一统呢？乱就乱着吧。”
殷甘等人依旧一语不发。
“嗯，就这样吧。”孔痴春伸了个懒腰，“要看开点啊看开点，事情不按计划走，这不是很正常的么？”
依旧没有人说话，殷司拉了千尘一把，让她顺势坐在自己腿上。
孔痴春开始觉得无味了：“真是的，你们一句话都不说，真无趣。那我先走咯。”
“前辈等一等。”殷司道，“还有一事。”
“哦？阿雪？你有什么事？”孔痴春笑眯眯地转过身。
“我想说的是，符承弼并不知晓您的立场。”殷司慢悠悠地说道，“我的意思是…”
“好啦，我明白了。”孔痴春叹气道，“我都有些同情小符了，竟然惹上你们，好一手釜底抽薪。”
“不敢。”殷司又笑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你的事我听说了。”孔痴春又笑了，“若不是殷大哥去的早，今天我可见不着你了。”
“是啊，幸好义父来的早。”殷司也笑了。
“下午主角就来了，我倒想看看，他如何面见殷大哥。”孔痴春在千尘身上扫了两眼，“走了走了，你们慢慢说吧。真是的，还以为你们要给我介绍合适的可爱的年轻人呢…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对了，小云，你儿子可有婚配？”
“啊？”云魇铮没听清楚，道：“在下有两个儿子，您说哪一个？”
殷甘扶额，他觉得自己的神经又在突突跳了。
这只蚂蚱，又要在他的痛觉神经上蹦迪了。
“嗯…我只见过一个。”
“嗯…那是云傲吧，最近在帮忙…”
“他可有婚配？”
千尘摸摸捂住了嘴，扭过了头。
“前辈…是这样，”云魇铮满头黑线，“他才跟原配和离，育有一子…”
“那算了算了，一听就不会讨女人喜欢。”孔痴春摆摆手，“好啦，我走了，大家放轻松点啦，这算什么大事啊？”
说着，她收起水烟，又拿起那面孔雀羽扇，娉娉婷婷地自顾自地离开了。
“这个孔痴春…越大越没正经了…”殷甘无奈地摇摇头，“可她是如今唯一一个能与符承弼匹敌的人啊…”
“义父，孔前辈是个分的清是非的人，她会做出正确的判断的。”殷司道，“在下还有事，先行离开一步。”
“阿雪，你的修为究竟去哪里了？”云魇铮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样要紧的时候，你怎么会掉链子？原本天魔之战结束，该是你来掌握…”
云魇铮一开口，殷司就想阻止他说下去，可到底晚了一步。云魇铮一番话说完，他忍不住望向千尘，却发现后者也奇怪地看着他。
“没…没事。”他强笑道，“啊…这个…自然是为了…嗯…正事。”
“什么正事？”千尘真的很奇怪。
“真的没事。”殷司的笑容看起来十分窘迫，“只不过是赢不了符承弼罢了，不会耽误其它事情的…我的意思是，对付其他人还是绰绰有余的，我心里有数…”
殷甘扶额，阿雪这孩子好是好，可惜似乎真是个妻管严。
至于云魇铮，倒不是妻管严，却又是个宠妾灭妻的…
为什么他这些后辈个个都这么极端啊，中庸一些不好吗？
不过…若是以前的自己…在外人眼中，或许也曾经是个妻管严？他也曾经十分珍爱那个女人。
殷甘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没事，”千尘摇摇头，“不用解释，我相信你就是了。一定是很要紧的事，前些天我也不在…下回若还有这样的事，你知晓我一声，好让我有个准备，就是了。”
话里的意思很明确，你的修为你自己可以做决定，但是你得告诉我一声。
殷司愣了几秒，垂下了头，叹了口气，道：“好。”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千尘也叹了口气，“原本，我也不该…”
她咬了咬嘴唇：“不要紧的，我们一样一样来，总会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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