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尘刚刚收拾过储物袋,还未出发,便被堵在了玉宫内。
来访者正是魔族的杳歌,以及她的父亲、号称魔族最高领导者的沧夜魔尊。
真是,赶上了什么好日子。刚刚见过五月盟的人,现在魔族人也要来找她。
千尘记得殷司的嘱托,魔族来访不见便是。所以千尘一直对他们称病。既然已经称了病,再从玉宫出去找人,被逮个正着岂不是十分尴尬?况且在玉宫外与他们相逢,千尘也打不赢啊(?_?)只能借玉宫的力量才好保护自己。
只是万一那老人家走了,她可找谁哭去!那就快点打发了他们,她好去五月盟!
于是,千尘无奈地吐出一口气:“请吧。”
杳歌依旧是美得惊世骇俗。她穿着抹胸皮甲,脖子上系了一条似乎是干草穿珠宝的项链,双臂上绘制了两条简易的黑龙。头发也是编了许多细辫子,还穿着各色的珠子。
大腿被同色皮甲包着,小腿则被长战靴裹了,只露出洁白结实匀称的膝盖。她手里握着一捆长鞭。她曾经用它在玉宫里攻击过我,可惜她打不破玉宫的防御。
沧夜从相貌上看不出年纪。只不过,比起殷司,他实在是有些磕碜。他面上的线条粗犷——甚至可以说是粗野,嘴唇是方形,他的鼻子线条深刻,有一双隼眼。算不上美男子,不过气势却十分惊人。
千尘觉得有些奇怪。
沧夜确实气魄雄伟,但是离她心目中的魔尊,还有些差距…或许她想象中的沧夜,应该更加可怖,更加凌厉,更加野心勃勃?
千尘的眼神变得捉摸不透起来。
她坐在高高的帝君之座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两人。
总不能大家都互相打量,都不说话吧!千尘心想,于是淡淡地开了口:“原来是杳歌姑娘。姑娘打扮成这样,倒不像是来找本君商量事宜的,倒像是来挑衅的。”
杳歌一笑,如同第一次见千尘时那样,坐在虚空中,正是不怒自威。
“这位是传闻中的沧夜大人?”见杳歌不说话,千尘自顾自地开了腔,“姑娘也不引荐引荐。”
杳歌闻言,忽然妩媚一笑,仿佛诡计得逞的猎人:“谁说这是我爹爹的?他不过是个随从罢了。镜心,给咱们帝君看看你的真面目。”
“沧夜”的足下冒出一团黑烟来,渐渐笼罩到他全身——黑烟消失后,千尘看到一个面色苍白,身材瘦削的光头少年。少年苍白的肌肤上满是黑色的纹绣,似乎是什么咒文。
那少年的眼白多过瞳仁,看起来就像是没有瞳仁一般,十分诡异。
愣了几秒,千尘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她,被杳歌涮了!
装病这么久,被她用一个假沧夜诈出来了!
千尘敛敛心中的惊骇,面上波澜不惊道:“原来如此。杳歌姑娘难道是来给本君变戏法的?”
“你还真是天真。”杳歌得意地摇摇头,“你以为我爹爹会亲自来见你?就凭你?你也配!还真是不自量力。你不是卧病在床吗?你病呢?病呢?”
“嗤,”千尘冷冷地撇了撇嘴,“得了,你风凉话也说尽了,赶紧走。要是没说尽,那你就继续说,本君还有事要忙,没空陪你玩过家家。”
“喏。”杳歌抬了抬下巴,名为镜心的少年拿出一个卷轴,送上了千尘的文案,“都在里面,看完赶紧签。本姑娘也懒得待在你这神仙笼子里。”
千尘冷冷一笑,用魂火将那卷轴烧成了灰。
“你!”杳歌气得站了起来,“不识抬举!区区一个凡人,怎敢烧毁魔神法旨!”
“魔神法旨?”千尘被气笑了,“那也是你们魔域人的事,人间有人间的规矩。既然你们来找我合作,那就请展示诚意,否则,本君可不保证,到时候站在哪一边。说穿了,也不过是看本君心情的事。”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敬酒不吃吃罚酒?”千尘又笑了,随即开始慢慢验证心里的想法,“你们要是能杀我,敢杀我,凭你爹的实力,我已经死了千百次了。可是你们没有这么做,反而用结盟这种无聊的东西来牵制我——杳歌,你们到底在怕什么!”
杳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竟是一句话都回不上来。
见她语塞,千尘又佯怒道:“更何况,殷司那个狗男人,竟敢欺骗本君数十年,就凭这一点,本君也不想跟你们产生任何瓜葛!还有你!你跟殷司是一丘之貉!告诉你爹,本君不希望看到你,以及殷司,浮玉不欢迎你们!要谈合作,让别人来!”
“你,赶紧带着你的变色龙滚!”
一槌定音。
千尘自认为这一套表演行云流水,没有一点破绽,然而,杳歌根本不吃这套。
“我跟司哥哥自幼定情,你只不过是在我沉睡之时,趁虚而入罢了。如今只能说是物归原主,怎么能说是欺骗?我看,帝君还是不要自欺欺人罢!”杳歌眉目冷艳,“帝君若是不签这协议,杳歌便住下了,看咱们谁耗的过谁!”
“你不走?”千尘怒极反笑,“好!好!好!你不走我走!有本事你就一直住着!”
千尘对玉宫下了一道禁令——杳歌和镜心,凭他们的本事,算是甭想出去了!
说完便消失在了空气中。
千尘自然是往五月盟赶去。路上她心里感叹着,玉宫真是个好宝贝啊,果然是仙家宝贝,虽然不能和云傲的可以扭转法则的须臾塔相比,也是十分令人称心如意的。
只是千尘心里突然想起了一处错漏,让她有些不安——既然玉宫如此坚不可摧,为何巫族不固守玉宫,反而要在蛊神庙与她决一死战呢?
思想间,五月盟已然在脚下。凭云傲给她的玉牌,她成功进入了内堂。
连星澈与云傲坐在桌边,似乎在商议什么重要的事情。
千尘匆匆忙忙冲连星澈行了个礼,问道:“连师傅,方才那位老前辈呢?我有急事要…”
“他已经离开了。”连星澈头也不抬道,“只不过他料到你会来。只是让我给你递个话。”
“是…是什么?”千尘睁大了眼睛,心里泛起了涟漪——难道这些高人能看破人心?
“他说,本来就没有最后一章。”连星澈说道,“你顺其自然,便能练成神功。”
“哦…”千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便要离开,却被云傲叫住。
“阿嗔!”云傲突然出声,“你若是不忙的话,可愿意见见我娘亲?她一直想再见你一面——”
陆芷姜?
千尘想起来,那个在飞花小筑孤独地纺线的老妇人,那个在儿子婚礼上喜忧参半的正夫人,那个给予她一窍精魄的女修士。
她点点头:“嗯,好。”
千尘记得第一次见她时,她白发苍苍,不知是不是因为解除了幽禁,生活滋润了许多,她的头发已然是乌黑油亮。脸上虽然还有些许老态,但是比起做“囚犯”的日子,已经是返老还童了。
她梳着简单的发髻,上面插着一根檀木簪子,一身紫色的华服,神情十分谦和。
三十多年前,她们一个是囚犯,一个是傀儡;如今,她们一个是盟主夫人,一个是浮玉帝君。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两人心里俱是波涛翻涌,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娘,不是好几次念叨阿嗔吗?现在人来了,你们好好聊。我先回去了。”云傲将千尘引进去,便告退了。
“孩子…你…”
半晌,陆芷姜轻轻地摇摇头,道:“当年你好几次救云傲于危难之中,你是云傲的恩人,也就是我这做娘的恩人…”
“陆夫人,不要紧的。”千尘正要接话,却被她制止了。
“孩子,云傲娶了叶姑娘,这怨不了他…”陆芷姜看起来有些自责,“他一心都在你身上呀…可是他们用我来要挟他,他才不得已而为之…”
千尘呼出一口气,苦笑道:“夫人,都过去了。我们现在也是很好的朋友。只能说我们没缘分吧。您不必自责…”
“阿嗔…你这样懂事,我想认你做女儿了。”陆芷姜如释重负般说道。
“这可不行。”千尘也轻松起来,“我已经有个娘亲了,便是宁悦娘亲,您啊,得排队。”
“宁悦真是…”陆芷姜想说好福气,又想起了宁悦被上界仙尊掳去,至今未归,生死未卜,又算什么好福气?只得硬生生打住。
“放心,您是云傲的娘亲,我也愿意孝顺您的。”千尘知她心思,便将话题岔开。她也不愿意提起宁悦。
宁悦一走,玄罗一门几乎分崩离析。全靠顾清连一个人死撑着。还有借药力强行飞升的玄罗,一样让人难以放下心来。简直像是一团乱麻。
“只是…”陆芷姜的目光转向别处,有些为难道,“阿嗔,阿姨要向你求一样东西。”
“是什么?”千尘没怎么当回事,“只要我能给,一定交给阿姨。”
“…这件事,你先答应好吗?”陆芷姜十分为难,“要不阿姨…实在是难以启齿…”
千尘却有些好奇了,究竟是什么东西,让陆芷姜如此低声下气。
“阿姨,我答应就是了。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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