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尘想穿自己的玉袍去,可是她觉得这样一点都不可爱,没有女人味。
反正也赶不上开场了,不如换好衣服再去。
那就麻烦云傲多等会儿吧。
千尘要让在场所有人,明白她是浮玉的帝君;可又不能穿她上朝用的玉袍…那可怎么办呢?
千尘寻思着。灵识搜索着玉宫上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可用的东西。
忽然,她眼前一亮。
云傲在玉莲台外等的有些焦躁时,千尘终于出现了。
“抱歉,久等了。”千尘歉疚地笑着,“怎么在这里?不进去见识见识天人之姿?”
云傲一边上下打量着她,一边无奈:“你的人不让我进去。我寻思着,带那么多人来说不定会惊动当地治安官,我还不如一个人等着呢。”
“啊,你别看了!”千尘被他端详得不好意思起来,捂脸道,“没办法嘛,玉宫的衣衫首饰被我卖出去好多…这一身还是我东拼西凑的呢!说出去叫人笑话…堂堂帝君没衣服穿…”讲到最后,千尘自己都觉得自己惨得一匹。
“没事,我觉得好看。”云傲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让我记起幼时念过的诗句——蓝田日暖玉生烟呢。”
暖玉色暗纹的襦裙,她偏不穿上襦,好好的齐胸襦裙被她穿成了抹胸裙。前胸绣了浅浅的一对玉麒麟,如意飘带翻飞着。
毕竟不能光着膀子出门,配了一件金缕玉的大袖衫,薄如蝉翼,却熠熠生辉。
脖颈间一件琉璃螭珞项圈,衬得肌骨如玉;飞仙髻上只有几对珠钗,不过珠子的成色光泽倒是极好的,可惜还是有些素净了。
千尘真是把家底都翻出来了。
首饰她早已卖得七七八八,关键是那时候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遭事儿啊!
为啥齐胸襦裙没上衣?很简单啊,就是没上衣啊!她要是有,她肯定穿上了啊!
为啥头上只缀了几颗珠子?很简单啊,因为她只有这几颗珠子能配得上这身衣服啊!她向来打扮得不男不女,最多梳个灵蛇髻,根本不用什么首饰啊。
连那东珠耳环,都被她送了一只将夜陵换了回来,导致她耳垂上还是空空如也——这倒不是她没别的耳环了,而是其它的耳环配这身衣裳,还真是跌了份儿。
总而言之,乍一看温润如玉风华绝代,但绝对经不起细看,美则美矣,绝对就是拼凑起来的!
千尘叹了口气,云傲也许看不出什么底细,自己心里难道还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可她就是要穿这一身!没错,蓝田日暖玉生烟,这样才与她这玉莲台相配。
玉莲台是浮玉的,她是浮玉的帝君,是浮玉的女主人,自然也是玉莲台的女主人!她璧瑶仙子再怎么美,也不过是个来这里借用场地跳舞的舞伎罢了!没错,就是舞伎!她再怎么折腾也不过是妄图喧宾夺主罢了!
千尘拿出一张半脸面具,却并不戴上,而是别在鬓边——这面具是她当年出巡浮玉时戴的,全浮玉无人不知这是帝君所有,更无人胆敢仿制。这样一来,她就不信谁还敢阻拦她!
“阿嗔,等一下。”云傲突然出声叫住了她,“这样是不行的。”
他伸手取下了她发髻上的珠钗,从自己储物袋里取出一个七彩琉璃制的凤穿牡丹步摇,轻轻插了上去:“这样就好多了。虽说不是什么好东西,配不上你这一身衣裙,不过…也好看许多了。”
“没想到,你还随身带着这种东西。”千尘想耻笑他,但是又有些心酸,说了一句便再说不出话了。
“没关系,送你了。”云傲轻松地耸耸肩,笑道,“我一个大男人带着,确实没什么用。”
“你一会儿可要保护好我。”千尘暗戳戳地捅捅他——万一殷司那个负心汉不鸟她,还任由璧瑶仙子欺负她的话…嗯,没错,云傲就是她找来撑场子的打手。
“你放心。”云傲都有些哭笑不得,“好了,你可算来了,我们总可以进场了。”
进场?进不了场。
因为云傲误会了一件事,看场子的根本就不是千尘属下的人,而是殷司的人!
“这位小哥,如何不让我们进去呢?”千尘轻启朱唇,柔声问道。
“嗯…那个…我…我、我、接到、的、的、命命…令是、…”
完蛋,是个结巴。
没事,问题不大。
“叫你上层过来吧。”千尘继续说着,“这里的事,你处理不了的。”
“不、不、不、不行!”可怜的孩子急得脸红脖子粗,“真、真、真不能,让、让、让你们进去!”
“那…我就不客气咯。”千尘调情一般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那年轻人便立刻倒下。
千尘摊摊手——殷司啊殷司,你就派这种人看守?
千尘哪里知道,自己脖颈后那明晃晃的鸦语令,跟了殷司许久的老下属哪里敢来拦她,早早便躲去了暗处。
只这一个刚入行的,不懂事,敢上前阻拦。还有许多,就等着看千尘教育这个小结巴,只是没想到,千尘竟然没把他痛扁一顿,只让他昏过去,真是太让他们失望了。
以前都说这位帝君性情刚烈,早年就敢揍自己师父辈的长老,把阿蛟姐姐调教成了贤妻良母…当年似乎还敢跟…
就等着看那小子被揍个半死,结果就这?就这?就这?
若不是那女人脖子后面的鸦语令,真怀疑来的到底是不是她。
千尘和云傲顺利进入。
玉莲台,由七个小莲台和一个大莲台构成。小莲台盘旋而上,逐渐增大,到最后的大莲台,取步步生莲之意。
莲台由巨大的白玉石雕成,悬浮在雕栏玉砌的锦鲤池上,若有舞者在上起舞,水流便会随着音乐腾跃舞动,波光粼粼;连池中的锦鲤都会随之跃起,甚至有人称玉莲台为瑶池莲台。不似人间之物。
实际上,还真不是人间之物。
玉莲台也是浮玉玉宫延伸玉脉的一部分,若论起起源,与玉宫同宗,都是仙人府邸。
眼下,璧瑶仙子正在那最大最高的莲台上作她那绝世一舞。
千尘觉得,这么一看,她这仙子之名才是名副其实。
正是一舞倾城,再舞倾国。恍若仙子下凡间。她四条陆离的披帛在阳光下飞舞着,如同狐妖之尾,足尖一点莲台,便腾跃上天,她的腰肢白皙而柔软…腰间挂着小金铃,闪闪发亮,上下跳跃;她修长而有力的大白腿,时不时显露在人前;她上身只堪堪穿了件紧身的抹胸舞衣,可她手臂上琳琅晶莹的臂环,颈上的项圈,头上戴着的金色的发冠…还有裸露的足部,叮叮当当的脚镯…她上身那白嫩的颜色…可是如此倾世的舞艺,谁敢对她不敬?谁能对她生出歹心?这是瑶池的仙子下凡一舞,谁敢对她生出亵玩之心?
也怪不得,千尘溜进来,竟然没有人注意到,所有人都沉迷于这绝世的美中。
包括千尘自己。
云傲恨铁不成钢地狠狠弹了弹她的脑壳:“你来干什么的?难道你也是来看她跳舞的?”
千尘委屈巴巴:“你看多好看啊,以后她肯定没有机会在这里跳舞了,既然赶上了,咱们就看看嘛。”
云傲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
他觉得自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不过看千尘已经露出了痴笑,他也不好再敲她一回。罢了罢了,这曲子似乎是玄罗大天尊所作的《将军令》,应该没多久就完了吧。
玄罗和宁悦当年,一人作《将军令》,一人作《美人吟》,可惜二人已经劳燕分飞,令人叹惋。
一曲终了,璧瑶仙子立于瑶台之上,众人无不击节叫好,千尘却从刚刚的姨母笑里清醒过来,身边有人认出了她,她却做出了噤声的动作,拉着云傲去了个更隐蔽的地方。
“感谢各位捧场。”璧瑶仙子优雅地行礼,“只是璧瑶手上有伤,无奈之下推迟了法会,还请各位谅解。”
“璧瑶斗胆,请各位听小女子一言。”
千尘找到了殷司,他正在最好的观赏位置上,依旧戴了面具,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
“璧瑶如今已是快两百岁的人了…”璧瑶羞涩一笑,“能够走到现在,实在是离不开一个人的帮助和扶持…不瞒各位…璧瑶尚无道侣,如今…想来那人正看着璧瑶呢。诸位…能否帮璧瑶见证一番…”
原来你在这儿等我呢。千尘冷笑着,拉了一把云傲,自己便走了出来。
千尘看到她的脸色变了。
小样儿,这就不行了,那后面的你怎么办呢?
千尘笑着,边走边鼓掌:“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君正好有幸见证美人的归处,正好,仙子说说,看上谁了,本君下旨赐婚!仙子能看上我浮玉的儿郎,是本君的荣幸啊!”
“是帝君!”
“果然,帝君怎会错过如此盛会!”
被认出来之后,千尘理所应当地接受众人的朝拜和赞美,她已经顺利走到了殷司旁边。
璧瑶的脸已经变得惨白了。
千尘很想扯了他的面具看看他啥表情,但是她不能。
所以她一改刚才的豪迈,反而娇俏地拽拽殷司的衣衫,说着无关紧要的小事:“你穿这颜色不好看。我要你以后都不要穿了。好吗?”
千尘要赌一把,殷司不会让她失望的。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殷司的手自然地扶住了她的腰。
千尘一颗心落地。
好了,她更有底气了。
很快全浮玉都会知道,这个神秘的男人是帝君的人了。
千尘微笑着,转向璧瑶仙子:“仙子,别停下啊,我们这么多人,都会替你做主的。倒让我们看看…是谁这么有福?”
千尘看到她的身子开始抖了。
她的眼睛里要渗出泪水了。
她不跳舞的时候,千尘很难对她产生怜惜。
看她一个人在莲台上彷徨无助,千尘一点都不心疼,甚至还想多看一会儿。
她终于缓缓伸出了手:“云傲!是云傲!我的心上人,就是他!”
观众们欢呼起来,千尘看到云傲瞪大了眼睛,下巴差点没砸地上。
千尘严重怀疑,是因为这么多人,除了殷司,她只认识云傲。
缘啊,妙不可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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