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毒仙君?”千尘心道,估计这件事还得自己去御宗跑一趟。
“没错。”孔痴春点点头,“据说,他的同归与殷大哥身上所中的毒十分类似,如果请他前来或许会有转机。”
“看来是个好消息。”殷司松了口气,“天界即将溃灭,他总要回来的。”
“可是…我听云傲那孩子说,五毒仙君曾经化身下界,解了御宗的蛊疫,”孔痴春的眼睛转了转,“我看,不如再请他下界一次,只怕殷大哥等不了那么久啊。”
“可以啊。”殷司耸耸肩,“凭这么多修为高深的大能,去那五毒仙君庙,定然是请的动他的。”
“只是,听说那五毒仙君性格冷僻古怪,向来不会屈从于权势,只有亲近的人才请的动他…”孔痴春的眼睛依旧在往千尘身上瞄,“只怕我们这些陌生人去了,人家都不会现身呢。”
“五毒仙君再怎么冷僻古怪,修为也只不过是个仙君。只要心诚,怎么会请不到?”殷司一只手按着千尘的被角,“我也曾与他接触,他极其喜爱各种稀有的毒物,带上各界的特有毒物,想来是请的动的。”
“礼物自然要带的,可是,到底派他亲近的人去,成功的几率要高的多。”孔痴春当然没那么好打发,见殷司绝口不提让千尘过去,她索性自己提了出来,“我看,礼物我来准备,阿霁去御宗走一趟吧,还可以顺便去看看你的师门如今怎么样了,岂不是正好?”
“阿霁?阿霁没空。”殷司照样一口回绝,看孔痴春的脸色不太好看,又松了松口风,“不过,她可以写一封信,你们带去,算作拜贴。”
“我说,只不过叫她去一趟御宗,又不是去上刀山下火海,”孔痴春嗤笑一声,“你未免做戏太过了吧。”
“并非做戏。”殷司的样子十分认真,“最近我们惹上麻烦了,在我找到那个人之前,我不会允许她离开我身边。”
“那也容易,你也跟着去不就行了?”
“非也。”殷司摇摇头,“那个人太过狡猾,上一次我便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我不想再冒险了。”
“好!那这样行不行,我跟你们去一趟——”孔痴春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跟你们去一趟,你总放心了吧?我就不信了,什么人,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动手!”
“我不想去。”殷司还没说话,一直安静的千尘突然开了口,“如果可以的话,我不要去。”
“这是为了救你义父,”孔痴春一字一句地说道,“难不成你放弃了?”
她显然没有征求千尘意见的打算,而是直接看着殷司。
“阿雪,我相信你能做得了阿霁的主。”殷司没说话,孔痴春接着做他的思想工作,“有我在,她是很安全的,何况旁边还有你。只是去见见她的师伯…”
千尘偏过脑袋,谁也不看了。
“阿霁,你说呢?”殷司见她一个人窝在床角,“我不逼你。”
千尘慢慢坐了起来,叹了口气:“我真的不想去,可是,我也明白,天下的事不是我不想,就可以不做的。明早我便去一趟御宗。只是,御宗现在还在封锁中,只怕是不好进去。”
见她答应,孔痴春是眉开眼笑:“阿霁你放心,这个交给我就是了。真是乖孩子…你好好想一想,怎么说通你师伯吧!凭你一张巧嘴,一定能请的动他的…姐姐我去准备见面礼咯,阿霁,若是真解了燃眉之急,你是头一个功臣哟!”
千尘努力地扯着嘴角,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孔痴春走后,她叹了口气,慢慢捂住了脸。
“阿霁,何苦答应她呢。”殷司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看,照我的办法去,照样请的动。”
“请的动,就如何呢?”千尘放下了手,小脸苍白地看着他,“难不成,师伯到了五月盟,我们避而不见吗?与其如此,还不如我们学乖点,自己去请。更何况——”
千尘闭上了眼睛,嘴唇轻轻地动着:“迟早都会有这么一天的,难不成我能永远瞒着吗?不止是师伯,到时候,师父都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我还能怎么逃?”
“阿霁,不关你的事,你没有做错什么。”殷司环上她的肩膀,“换作任何人,也不能比你做的更好了。”
“什么好?”千尘突然睁开眼睛看着他,“是杀了孙苌好?还是眼睁睁看着我师兄因我死了好?”
殷司一时语结,不过他的脑筋转得极快:“孙苌原本就是害群之马,师门的一根毒草,早就该拔了。你师兄是被那只人参鸟所骗,你也已经为他报了仇…你还要怎么样呢?你已经做了你可以做到的一切了。姬青尚且没有埋怨自己,你又何苦把一切都往自己身上揽呢?”
这回轮到千尘语塞了。
她发愣了半天,最后说了一句:“我不同你辩说,我要睡觉。”
说罢就用被子蒙住了脸,再也没动作了。
“阿霁,你这是典型的鸵鸟行为。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相反,还会解决你自己。”
“你可不可以不要说话了!”千尘气呼呼地掀开被子,往他身上扔了一个靠垫,“你聪明,你的确聪明,也不用时时显摆吧!”
“显摆?这怎么能叫显摆?”殷司差点就给气笑了,“你看看换作是别人,我还会不会花这么大力气显摆!”
“是我逼你的吗?是我逼你花这么大力气的吗?”千尘阴阳怪气地笑着,“敢情你是什么都是为了我?太虚伪了吧殷司,太虚伪了,这种话你自己相信吗?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成就感?你——”
“千尘,你说话做事得对得起良心!”殷司一气之下也喊了千尘的全名,“只要你有事,我什么时候不是围着你转,就这样你还觉得我是虚伪做戏?你究竟要怎么样?”
“我究竟要怎么样?”千尘指着自己笑了,甚至笑得肩膀发抖,
“我还能怎么样?你可以不围着我呀,是我一哭二闹三上吊逼着你么?我要怎么样,我能怎么样,我不过是,妇凭夫贵,现在还可以加一条母凭子贵。我不过是凭你一时喜欢罢了,你要是喜欢上别人,我能怎么办?我什么都做不了。你要是不同意,我连宁儿都带不走。
“我现在就像是你的一条狗,有你的恩赐我才能活着…你的陪伴也好宠爱也好,不都是你的赏赐?你就喜欢接受我的讨好,你养的狗冲你哈气摇尾巴,你当然开心了,所以你会继续养着这条狗…你现在明白了吗?我想这就是你的爱吧!你给我,我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要是不给我,我就立马跌落尘埃掉毛凤凰不如鸡了!”
不知不觉,千尘的眼眶已经通红,还淌出一滴泪来。
殷司觉得胸中无比烦躁,他全然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
“明天我不跟你去了。”
殷司闷闷地丢下一句话,一个人甩手出了门。
千尘一个人呆呆地望着床榻前的屏风,胸口依旧在微微起伏。
她的神情有些恍惚。
怎么就跟殷司吵了那么一大架?
到底是为什么吵起来的呢?
自己为什么要跟他这样吵…明明一点好处都没有。
随着呼吸平复,千尘觉得自己的力气和精神在被慢慢抽走,她从来没有这么疲惫过。
罢了,明日见了五毒师伯,估计是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了…也好,师伯什么时候喜欢哭哭啼啼的,自己把事情一字一句地说明白,也便是了。
至于…殷司去了哪里,今晚会不会回来…
千尘绝望地笑了——他们何曾这样激烈地争吵过?
以前她要是生了气,殷司总是很轻松就能哄的她开开心心的。今天倒好,她把这段关系和感情,归于主人和宠物…
千尘一时竟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走了昏招。
她慢慢叹了口气,缩在了被子里。
明天…明天还有很重要的事,千万不能耽误了…
趁现在,好好想一想…想一想怎么跟五毒师伯交代那些糟心事儿…
只是千尘没来得及想,就昏昏沉沉进入了梦乡。
“你走吧,从今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眼前。”殷司眉眼清冷,面无表情,“不要妄想带走宁儿,他是魔域的继承人,今后,你不可触碰于他…”
千尘一脸懵地站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凭什么?宁儿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可以再娶啊,你还会有孩子的…宁儿是我的,他还小,他只能跟我在一起,殷司,你不能这样…”
殷司闻言大笑起来:“真有趣,难道你要跟我讨价还价?就凭你,有什么资本跟我讨价还价?”
“就凭宁儿是我生的,我是他的母亲,”千尘据理力争,“就算你再强,你也不能否认这个事实…我告诉你,我永远不会放弃宁儿——”
“什么?宁儿是你生的?”殷司的样子十分吃惊,“你说什么胡话呢,宁儿的母亲怎么可能是你?”
“怎么不可能?!”千尘满身是汗,“宁儿是我儿子,他永远都是我儿子——”
“我看,还是把宁儿的母亲叫来你瞧瞧吧。”殷司打了个响指,他身边出现了一个身穿着兰色衣裳的女人——澹台晚莞!
“这——才是我儿子的母亲。”殷司得意地笑了,澹台晚莞冲她行了个礼——
“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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