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俯下身,对着风君道:“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吗?难道刺杀皇女,残害无辜,也是被逼的吗?”
风君容貌艳丽,但花了妆容后显得憔悴不堪,他咬了咬牙,凄厉一笑,双眼也是一片血红。
他对着女帝深深叩拜,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陛下,臣侍知道,现在说什么您也不会在意,臣侍只是觉得,帝王之家,本就无情,臣侍苦苦追寻的伉俪情深,就是一个笑话,臣侍是庶出,哪怕先后已死,臣侍也永远填补不了您心里最重要的空缺,臣侍知道,您心里另有他人,只可惜,此生注定有缘无分,不过臣侍无论生死,都会看着您,看着您众叛亲离,看着您永远也得不到芳心!”
他这些话,已是压抑多年,现在说清楚了,也了无遗憾了。
“风君,你说得没错,朕也不是个好皇帝,可是朕从来没有对不起你,既然你这么埋怨朕,也无需在多说什么,放心吧,朕很快就会走在你前头。”
女帝的脸上并无波澜,要说众叛亲离,也确实如此,过不了多久,她也要去地底下,和亲人重逢了。
所以她并不生气,也不会再和他争论什么
她累了,很累很累。
风君抬起头来,面目已是一片死寂,他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那可怜的女儿,要是她知道他被打入冷宫,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
他知道自己,此生很难再见女帝一面了,最后一次,他喊道:“臣侍恭祝陛下,千秋荣华!”
风君刚被带了下去,接着二皇女便被人推了上来,她看到女帝,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那副样子分外可怜。
女帝就知道她是赶来求情的,即刻让内侍监将她轰了出去,在她看来他,此事就算是求情,也是没有任何余地了。
二皇女只好被侍从推了出去。
卿画看她孤单的背影,也不经觉得难过起来。
她跟在二皇女的身后,本是想看着她,怕她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一路便到了御花园。
她在湖边停了下来,手上拿着一束桂花,她将桂花往湖里洒去,眉眼宁静,又透着一丝伤感。
“这一切,本就不是五皇妹的错,我却听信了父君之言,诬陷于她,她却没有向我追究,现在想来,我此生做的最大胆的一件事,却是最不应该去做的事。”
她身后的侍从道:“五皇女殿下敦厚,是公认的储君,就算殿下您再怎么做,也没办法撼动她的地位。”
二皇女之前本不是这个侍从在身前伺候,之前那个突然生病,才换了他来,可是他现在说的话,怎么听也不像是自家人。
“就算她是储君,我以后也是王爷,你这样说,和吃里扒外有什么区别?”
侍从被这样一呵斥,面目迅速扭曲起来,他大笑一声,手上紧紧握着椅背,最后狠狠将面前的人一推。
霎时间,二皇女整个人都往前倾去——
那侍从依旧嚣张得仰头大笑。
“哈哈哈,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跟太女殿下比?”
卿画飞奔过来,直接踹了那侍从一脚,侍从被踹倒在地,看着卿画眼睛瞪得老大。
“五,五皇女殿下……!”
卿画刮了他一眼。“我等会再收拾你!”
湖面上,二皇女因为双腿不能动,她两只手挥舞着,嘴里也被吸了好几口湖水,顿时呼吸困难,连求救声都听不见,最后她连挣扎也没有了。
“二皇姐!来人啊,快来人啊!二皇女落水了!”
卿画这一喊,附近的侍卫和侍从都被招了过来。
几个侍从跳下湖去捞人,卿画只能看着他们下水,因为不会游泳,她急的跳脚,这才感叹学会游泳有多重要了。
几个侍从好不容易才将二皇女救了起来,卿画先是跪在地上给她按压了胸腔,她吐出几口水后才醒转过来。
卿画拍了拍她的脸,脸上十分焦急。“二皇姐,你怎么样?”
二皇女突然哭了起来,浑身颤抖着,看样子是被吓到了。
“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父君,您不要离开宜儿,宜儿真的好害怕……”
她双手环抱着自己,身体一下下抽泣。
卿画将二皇女抱起来,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道:“不怕,有我在呢,不怕啊。”
她转头望向方才行凶的侍从,侍从被她那一双寒目射来,吓得跪倒在地。
卿画怒目切齿道:“说!是谁让你推二皇女下水的?”
那侍从趴在地上,就算被卿画当场抓到,却还在装傻。
“二殿下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和奴才无关啊,奴才看管不利确实罪该万死,但五皇女殿下您千万不要冤枉了奴才,谋害皇女,奴才就算有一千个胆子也不敢啊!”
这死奴才,到了现在随口就编,卿画朝他吼道:“我方才亲眼看到你推他下水!你还狡辩,来人!把这个谋害皇女的奴才给我捆起来!”
那侍从一个劲喊着:“奴才冤枉啊,殿下,您可不能冤枉奴才,奴才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您啊,难道您不记得,奴才是谁了?”
他这么一说,卿画还真觉得他有点眼熟。
好像是以前伺候过沐云远的,这奴才很少在卿画眼前晃悠,所以她不是不熟悉。
难道这一切,都是沐云远指示他的?
二皇女坐起身来,盯着那侍从:“阿明,原来,你被分到我宫里,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害我?”
叫阿明的奴才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得意而无耻的笑。
“您是贵人,奴才怎么敢害您呢?不过您也就这样了,境地已不能在坏,奴才劝您啊,息事令人,好好躲在角落里不要出来,也能留着一条命。”
二皇女指着阿明,气得差点没缓过劲来,她也见过嚣张的奴才,今日算是见识到了更过分的狗奴才,就连皇女也不放在眼里。
“你,你……”
她一句话堵在那里,忽然就双眼一闭,昏了过去。
卿画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她额头滚烫,定是风寒入体了。
“快,快将二皇女送到太医院去!”
那个叫阿明的侍从被卿画捆了起来,打算交给母皇发落,谁知道,半路上他自己割开了绳子,直接就跑了,那轻功了得,几个侍从也没追上。
好啊,以为跑了就能撇开关系了吗?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卿画也不让他们继续追了,打算以后见到沐云远,再当面对峙。
不过话说回来,沐云远到现在还没回府,又派了这么一个人来谋害二皇女,她都觉得自己已经不认识沐云远了。
他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权限,居然可以将自己的贴身侍从混进皇宫内,又安稳从皇宫离开。
这件事必定不是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