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川,你到底是谁?”
面对谢娆逼人的目光,陈小川心底反倒平复了一些,再强的谢家也不过是一个个人,是人就有私心,有私心就有破绽。
有破绽就有胜利的机会,只要不被物理上消灭,其他的不过是个斗字罢了。
“我不是谁,以前是个小奴隶。”
“这些远古史诗你是怎么知道的?”谢娆的语气越发凌厉,眼睛死盯着面前这个有一双细长眼睛的少年。
“我不知道。”陈小川感受到更冷的目光从阿兰管理员那里射来,“成为狂战士之后,这些句子就出现在我的脑子里了。”
“那你还会什么?”
谢娆面露疑惑,但语气却缓和下来,陈小川的特别之处果然如同她猜想一般,是蓝色光芒带来的神异。
“就这些,其他的我想不起来了。”陈小川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这里时灵时不灵,有时候这些···史诗就自己蹦出来了!”
“怎么会这样?”
谢娆看向阿兰,“阿兰,之前有这样的例子吗?”
“已知没有。”阿兰回答道。
“你跟我走吧,把这些板子都带上!”谢娆对陈小川道。
“我可以跟你去,但这些板子请留在这里。”
找这些平整的板子费了老大劲了,陈小川才不会让她带走。
“你就这么确定我不会让你立刻从这个世界消失?”
“你要是真想把我灭了,也犯不着和我说这么多话。我想我还是有点用处的。”
谢娆突然有些讨厌这个眼睛眯成一条缝的少年。
“哼!”
······
穿过王者峡谷深处的院落,后门外是一条夹在石缝间的蜿蜒小道,小道上的石阶长满厚厚的青苔。
一只正在捕食的螳螂被突然落下的鞋靴惊动,腾跃而起,倏然间消失在石缝中。
陈小川被谢家众人领着,步入锦花岛最神秘的区域,身后跟着两大管理员,让他完全没有反抗的心思。
谢娆此时跟在队伍的最后,她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陈小川的出现竟然让父亲和叔伯三人吵得面红耳赤,最后竟然将陈小川带到开蒙殿。
这里除了谢家人,从来没有旁人被允许进入,陈小川是第一个。
“入殿者进,他者止。”
声音不大,却清晰无比地传进众人的耳朵。
“进去吧。”
谢菊扭头望向陈小川,严肃地面庞上竟然挤出一丝笑容。
“好。”
看看身后两位面无表情,陈小川知道没得选,只能继续往前走。
谢娆嘴角扯动,最终却一声未吭。
石阶两边都是巨石,小道在巨石丛中弯曲延伸,陈小川往前走了三五步,身后的景色突然一变,谢菊等人仿佛消失了一般,不见踪影。
荒山巨石中就自己一个人,说不慌张,那是假话,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又走了三五步,身边的景色又是一变。
突然出现的都市霓虹灯闪烁,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人潮如波浪般涌动,在陈小川身边汇聚又消散。
街角硕大的屏幕上,红色的旗帜翻滚摆动,革命的人们奋勇向前。
“······
我仰望你看过的星空
穿过百年时空再相逢
你转过身之前的那个笑容
我都懂
我仰望你看过的星空
脚下大地已换了时空
你留在风中摇曳的那抹红
·······”
熟悉的歌声重新唱起,滚烫的泪珠忽然掉落,陈小川突然想起航行前的那个夜晚,满城的人都在欢呼。
“这盛世,如你所愿”。
······
“大哥,这个孩子到底是······”
陈小川消失在小路尽头,谢柏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是!”谢菊脸皮抽搐,断然否认。
“那三弟,是你?”
谢柏又望向谢竹。
谢竹不断摇头:“可不敢瞎说!我可只有小贤一个儿子!”
“那不是大哥,又不是三弟,那这个陈小川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谢柏挠头道。
谢竹狐疑地望向谢柏,“二哥,该不会是你吧?”
“我···我也闹不清啊!”
谢柏向来放浪形骸,处处留情撒子,保不齐有几个长成了的。
只是谢娆在当面,他作为叔叔终归是有些脸红。
“二哥,这也不是坏事!”谢竹宽慰道:“自从娆儿之后,岛上再也没有新的启蒙师。现在突然出现一个,当然是天大的好事!”
“这孩子十四五岁,时间太久了,我实在是记不清了。”谢柏有些苦恼。
“记不清没关系,只要能从开蒙殿出来,必然是我们谢家的种。”谢竹道:“咱们只需要等等就行。说起来,还是多亏了大侄女,不然我们还发现不了这个小子!”
“这······”谢娆心里说不出的怪异,这个细长眼睛的少年竟然可能是自己的弟弟。
“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千而万。
三才者,天地人。三光者,日月星。
······”
谢菊背着手默默读着谢娆给他的文字,越是咀嚼越是心惊,“此文浅显易懂,却包罗万象、演化世间万物,蕴含历史旧事,堪称雄文!”
“大哥,有这么厉害吗?”谢竹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却没有任何感觉,疑惑道:“我怎么没办法赋能啊?”
“这篇史诗蕴含着大宏愿,不同于其他用于赋能的远古史诗。”
“大宏愿?”
在场诸人都是一愣,这是他们第一次听不是用于赋能狂战士的远古史诗。
谢娆莫名得想起那个穿着古怪衣服,有着一双细长眼睛的少年,还有那几张密密麻麻的铁皮片子,到底都没有拿来。
“这小子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出来?我还等着问问,这篇远古史诗的大宏愿到底是什么呢!”
谢竹性子急躁,过了小半天不见陈小川从石阶下来,忍不住抱怨起来。
他这一提,众人恍然发觉陈小川已经进入开蒙殿一个多小时。
谢菊耸然一惊,“娆儿,你当年进殿多久?”
“三刻钟不到。”谢娆点头,“习得远古史诗十段。”
“娆儿能习得远古史诗十段,已然是天资卓绝,难道这小子是怪物不成?”谢竹咋呼道。
“那倒未必,说不定就是被困在里面了。”谢柏道。
谢菊没有说话,但是眉头却始终紧皱着。
······
“大道之行,天下为公,选贤举能······”
陈小川此时所处的场景,有意境变化了几番。
他看见坐在教室里晨读的自己,稚嫩却朝气蓬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