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王也嗷呜着反对，被他一掌按住脑袋。
“滚一边玩去。”
“呜呜——”
狼王喉间发出抗议，身子却无比老实。磨蹭着下了炕，自己拱开门，钻了出去。
顾郗绍用掌风关了门，重新看着她，眸色渐深。
“我们继续。”
封云卿白了他一眼，从床上撑起身子，理了理自己凌乱的衣服。
“我要修炼了。”
顾郗绍没有说话，但眼神却灼灼地盯着她。大有她不答应，便要与她纠缠到底的架势。
封云卿回望过去，一声冷嗤。
“你若是闲得慌，不如去查一查这砚山派背后做的是什么勾当。”
顾郗绍剑眉一挑:“你发现了什么？”
封云卿不语，盘腿坐直了身子，两手搭在膝上，迅速入了定。
见状，顾郗绍不好再继续纠缠。
他坐着思忖了一会儿，开口唤来剑生。
等了片刻，剑生推门而入。
看到两人并肩坐在炕上的姿势，眼里划过一抹不悦。
还是恭敬道:“爷。”
“你跟白衣往主峰走一趟，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剑生抬眼睨了眼已经入定的封云卿，压下心里头的那点不满，拱手应下。
“站住。”
剑生脚步一顿，只听见他家爷道:“你以后见了她，就该同见了我一样。”
封云卿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动了下。
剑生大骇，抬起的小脸上写满了不甘心。
顾郗绍漆黑的眸子微微一眯，他立马收回了视线。
半晌后才闷声道:“……是。”
待人走了，顾郗绍才回眸瞥过身边之人。
发出一道极轻的笑声，缓缓起身离去。
关门声响起，封云卿睁开眼，看了眼那紧闭的房门，垂眸望向掌心。
原本白皙的手掌上，此刻附着着一层淡淡的冰霜。
她眉头微皱，看来下午用月幽火炼丹，还是太过勉强了。
看来更得要抓紧时间修炼才行。
在澎湖秘境开启之前，她一定得要达到凝脉后期。
心思一定，她便敛了心神，彻底入定起来。
次日清晨，她照常起来晨炼活动，让狼王陪着她练了一会儿剑，用过膳，便又下山到了春云斋。
还未到地方，远远便看到一群人围在春云斋外头。
一个面带薄纱的女子正站在门口，隔着院门与陆子行说话。
封云卿一眼认出来那是方静怡。
看那样子，应该是生肌草生效，让她的容貌恢复了七八。
她抱着肩，靠在一旁的树干上看着那边。
心里思绪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岩正拎着篮子走来，见到她在此，咦了一声。
“你怎么不过去？”
“你篮子里装的什么？”封云卿不答反问。
阿岩将篮子递了过去。
“陆先生说今天教你炼冰肌丹。”
封云卿翻看了下，发现里面装了一堆草药，其中有一株冰蓝色的细嫩植株格外显眼。
“怎么想起炼这个了？这冰肌草很珍贵吧？”
阿岩左右看了眼，发现没有旁人。
才小声说道:“这是我刚刚从师尊的药材库里偷拿出来的。”
封云卿睨着他:“你不怕你师尊知道，扒了你的皮？”
“他不会知道是我拿的了。”阿岩垂着眼，嘟囔道。
“昨晚上药材库失窃了。”
封云卿眉头一挑，猜测大概是昨夜顾郗绍听了她的话，真去调查了。
“丢了些什么药材？”她问道。
阿岩回想了下:“丢了不少，不过大多都算不得特别珍贵的。只是听师兄跟师尊说，好像丢了一株什么草，昨天刚送过去，晚上就不见了。”
封云卿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好家伙，这货是又把生肌草给她弄回来了？
怎么比她还小心眼的？
她面上不显，只拍了拍阿岩的肩膀。
“你先进去吧，我一会儿就来。”
阿岩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院门口的方家一行。
大概也知道她在顾虑什么，轻轻叹了口气，挎着篮子往那边走去。
封云卿看到他跟方静怡打了招呼，又给陆子行看了眼篮子里的东西，便进了后院。
她靠在树干上，又盯了一会儿，忽然直起身，朝那边走去。
可能是要辞别，被离别的情绪渲染。
方静怡眉眼低垂，整个人看上去沉静了不少。
听到脚步声，几人同时那个方向看去。
一看到封云卿，方静怡细长的狐狸眼倏地睁大了，随即又飞快低了头，错开视线。
封云卿只扫了她一眼，便看向陆子行道:“一个月后我要去澎湖秘境，得抓紧时间修炼，以后就只上午过来了。”
陆子行点点头，视线落向她身边的方静怡。
她目不斜视地越过她，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对陆子行笑道:“刚才我瞧阿岩拿着一篮子好东西，我先进去做做功课，免得到时候上手给糟践了。”
“以你的天赋，倒不必有这个担忧。”
“也不能成天拿着天赋当饭吃。毕竟要成大事，还是后天的努力更为重要。”
陆子行听出她话里有话，叹了口气。
“你先进去坐吧。”
封云卿这才止了话头。
临离开时，又看向方静怡。
方静怡冷不丁对上她的视线，又是一阵慌乱。
封云卿神色淡淡，没什么表情。
在方家主母眼里，方静秋是因她封云卿而死。
方静怡作为方家旁系庶出的女儿，曾与她交好，又是砚山学院的弟子。方夫人说是要将她视如己出，回去后却指不定会怎么迁怒。
而且方家用生肌草与砚山做交易的这笔账，他们自然也会算在方静怡的头上，总会想办法讨回去的。
她回到方家，日子只会比以前更加艰难。
不过这些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这世间上许多人的命数都是定下来的。自己不想着突破，又凭什么指着别人来帮忙改变？
她头也不回地进了屋子，没有任何留恋之意。
方静怡看到她漠然离去的背影，心口一滞，像是被狠狠扎了一刀。
却无法反驳和指责什么。
当初她掉下蛇窟，固然有戴芸蕊因封云卿迁怒于她的原因，但封云卿之后待她的种种，也足见了她的真情。
只是这一次遭遇，让她彻底失去了对抗命运的勇气。
所以她选择回到方家，去当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