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处置田盼
在熊槐听来,田忌的话表面上是反对云无心掌管情报司,但是实际上他是在为云无心辩护,大王若是要任用云无心,就必须申明这两点。
这两点也是很多人心中所想,只是不方便反对,但是田忌不一样,他的女儿田夕是大王的夫人,同时也是云无心的徒弟,墨家弟子,他要避嫌,所以他出言反对云无心最合适。
熊槐摆摆手,“上柱国多虑了,你这两点在寡人看来根本就不是问题。第一,云无心虽是女流之辈,但是他的见识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比肩的,墨家钜子风无尘怕是也不及她,这一点我很清楚。第二,墨家与朝臣、国人的是对立的关系?呵呵,若是墨家在我楚国左右逢源,我还不敢用呢!”
田忌低下头,他嘴角微微一撇,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的神色,沉声道:“还是大王思虑周全,不过…”田忌欲言又止。
“子期有话直说!”
“大王,阿夕…”
田忌还未说完,熊槐摆摆手止住了田忌的话头,“阿夕是寡人最信任的人,情报司人选暂且就这样吧,寡人还拎得清!”
“喏!”
“还有一件事,你们以为应该如何处置田盼?”熊槐又问。
“大王,臣以为田盼世之名将,当收为己用!”昭阳率先说道。
熊槐点点头,“寡人也是这么想的,齐国两大名将田盼、匡章,寡人眼馋得很啊!若能得此二将,楚国大业至少提前十年!子期,田盼与你同族,你是什么意见?”
“大王,臣赞成令尹之言,论军谋,臣不如田盼,楚得田盼如虎添翼!”
“那该如何说服田盼降楚?”
众皆默然。
想让田盼降楚,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极难!
“大王,不如让臣前去一试?”田忌说道。
熊槐略一沉吟,“也好,子期可先去探讨田盼口风,我等也好商议对策。呃…算了,为表诚意,还是寡人亲自前往吧!”目光扫到孙膑,熊槐突然改变了主意,不过他想着应该还是要做好失败的情况,“若是田盼誓死不降,又该如何?”
“总之臣以为,不能放虎归山!”昭阳说道。
“臣赞成令尹之言!”屈匄说道。
“臣亦赞成令尹之言!”景华也跟了上来。
就剩下孙膑没有发表意见了。
“伯灵有别的建议吗?”熊槐问。
孙膑微微一笑,“臣想请问大王,若大王是齐王,又当如何?”
熊槐微微一愣,随即笑道:“田盼可是齐王之宝,我若是齐王,无论如何都要将田盼救出来,哪怕是用泗水交换!”
孙膑笑而不语。
田忌笑道,“伯灵是想用田盼换泗水?”
孙膑摇摇头,“臣以为,以田盼的性情,大王很难说服其事楚,而且齐王也不会坐视田盼降楚,所以到最后就可能是齐王用一些城池来换取田盼。”
熊槐眉头紧皱,“好不容易抓到田盼,寡人岂能为了几个城邑就放了他?”
“那不如…”屈匄做了个杀头的姿势。
熊槐吓了一跳,心道没看出来你个屈匄看上去一身正气,原来也是个狠人啊。
“不可!”昭阳瞪了一眼屈匄说道:“无缘无故杀田盼只会惹怒齐王,逼齐国彻底倒向秦魏韩。”
熊槐点头道:“寡人知道轻重,若是杀了田盼,寡人尚贤之名岂不前功尽弃,以后谁还会来楚国效命?再进一步,楚国杀降将的名声传出去,以后战场之上谁还敢投降?”
几人闻言纷纷点头赞同。
“田盼肯定也清楚齐王定会要求大王放他回国,所以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事楚,如若大王想将田盼留在楚国,就只能阻止齐王营救田盼。”孙膑说道。
“如何阻止?”熊槐急切问。
“臣先请问大王,拿一个日后还会与我为敌的田盼换泗水;或者留一个无所事事的田盼在楚国终老;或者…用一个从此不被重用的田盼换泗水,大王选择哪一个?”孙膑问。
“哦?”熊槐眼中满是疑惑,“寡人自然选择用一个从此不被重用的田盼换泗水,只是…计将安出?”
“用间!”孙膑缓缓道。
十二月十八日,熊槐前往郢都郊外别苑拜访了幽禁在此的田盼。
果如众人所料,虽然熊槐一副礼贤下士的做派,诚言希望田盼为楚国效力云云,但田盼自始至终不为所动,熊槐心中有数,也不觉得沮丧,留下一句明日再来探望便悠然离去。
几日以来,熊槐各种套路使了个遍,田盼依然心如坚冰。但是,无论田盼是什么态度,熊槐就只有一个态度——礼贤下士,别苑里也到处是熊槐的赏赐。
几日后,熊槐礼遇田盼的消息开始从郢都向着四面八方传播开来,楚王熊槐一如当日三顾孙膑那样三请田盼,熊槐赏赐了田盼数不清的漆器佩玉,侍婢隶臣,并引以为国士。田盼为楚王的诚意所感动,打算接受楚王的邀请,效仿吴起,联手族兄田忌,为楚王效力。
楚王熊槐元年的最后一天,郢都迎来了齐国特使正使齐王谋士段干朋,以及靖郭君田婴的儿子,副使田文。
田婴一共生了四十多个儿子,田文是小妾所生。因为田文是五月初五所生,田婴认为不吉利,就让小妾把田文扔了。但是田文的母亲最终还是偷偷将田文抚养长大,并经田文的兄弟引荐给了田婴。
田婴见了田文愤怒地对他母亲说:“我让你把这个孩子扔了,你竟敢把他养活了,这是为什么?”
田文的母亲还没回答,田文立即叩头大拜,接着反问田婴说:“您不让养育五月生的孩子,是什么缘故?”
田婴回答说:“五月出生的孩子,长大了身长跟门户一样高,会害父害母的。”
田文说:“人的命运是由上天授予呢?还是由门户授予呢?”
田婴不知怎么回答好,便沉默不语。
田文接着说:“如果是由上天授予的,您何必忧虑呢?如果是由门户授予的,那么只要加高门户就可以了,谁还能长到那么高呢!”
田文继续说说:“您执掌大权担任齐国宰相,可是齐国的领土没有增广,您的私家却积贮了万金的财富,门下也看不到一位贤能之士。我听说,将军的门庭必出将军,宰相的门庭必有宰相。您的姬妾可以践踏绫罗绸缎,而贤士却穿不上粗布短衣;您的男仆女奴有剩余的饭食肉羹,而贤士却连糠菜也吃不饱。您还一个劲地加多积贮,想留给那些连称呼都叫不上来的人,却忘记国家在诸侯中一天天失势。我私下是很奇怪的。”
从此以后,田婴改变了对田文的态度,器重他,让他主持家政,接待宾客。这一次齐王派段干朋使楚,田婴便利用职务之便,将田文也塞了进来。
大殿之上,一应礼节之后,田文抬头看着威严满满的熊槐暗道:“日后我也要成为楚王这样的人!”
熊槐看向昭阳说道:“令尹,段大夫不远千里而来,一路颠簸,你可要代寡人略尽地主之谊,让段大夫乐不思齐!”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