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现代留过学正文卷第四百一十章金融工具人黄良瑟瑟发抖的趴在地上,心中无数念头都在纷飞。
官家说这些话什么意思?
官家是在敲打我?还是在鼓励我?
他长长的吁出一口气,然后一咬牙,心道:“赌了!”
这个时代的福建人的赌性本来就很大。
脑子也都非常灵活!
所以,才能有那么多的商业创新,出现在福建,也才能走出那么多的进士。
是的,在大宋现在的情形下。
其实进士的多少,已经和经济发达与否,直接成正比了。
除了开封府这个怪胎外,将历代以来科举进士名单,以及宰执籍贯们整理一下就可以知道了。
大宋现在,进士最多的地方,集中在两淮、两浙、福建、江西。
宰执也大量出自这些地区。
而这些地方,都是经济发达、商业氛围兴盛的地区。
为什么是这些地方?
因为发达的商业,让这些地方的人,可以培养大量读书人。
这反过来,又反哺了当地的教育产业。
大量书院、学院遍地开花,读书人可以很方便的出游交际。
由此不断形成正向循环。
像福建,从国初的科举战五渣,发展到现在,已经是冠绝天下的科举强路。
福建士子在大宋官场上的数量越来越多。
而其他经济欠发达的地区的人,连读书都读不安稳。
典型的例子就是张载。
张载年轻的时候,曾起意投笔从戎!
为什么?
因为当时的陕西,已经连一张安静读书的书桌都放不下了!
哪怕到今天,陕西各路军州,也依然如此。
于是,陕西发解试出来的举人,到了汴京根本卷不过别的地方的人。
陕西进士数量,在整个大宋排在倒数。
甚至可能还不如,素来被人视为畏途的两广。
这就是经济对教育的影响。
投入越多,教育越强,教育越强,投入越多。
下定决心,黄良摒弃掉自己的其他情绪和犹豫,他顿首再拜:“官家教训的是!”
“错非官家提点,草民几酿大祸。”
“草民惶恐……不敢欺瞒官家,草民之所以起意要做这钱引买卖,本无大志,只是目睹长久以来,天下商贾周转钱帛之不便,又尝读圣人之书,知圣人教化,于是起意以钱引铺便利天下,用飞钱让天下没有难做的买卖!”
这对他来说,是一场豪赌。
赌的就是,那位少年官家,是有意扶持于他。
证据就是,官家自己说了——此事做得好了,利国利民。
于是,他押上一切。
搜刮了脑子里能想到的一切词汇,来为他的行为张目。
但内心的忐忑,却是无比剧烈。
一旦赌错了……
黄良知道自己的下场!
死都是轻的,连累家族,祸及妻儿才是正常剧本。
所以,他说完就趴在地上,紧紧的将脑袋贴着冰冷的地面。
然后,他就听到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少年官家在厅中,似乎是拍着手,笑的前仆后仰:“说得好!说得好!”
“就是要让天下没有难做的买卖!”
“汝这圣人之书,还是读进去了。”
黄良紧紧的俯首在地上,立刻说道:“草民粗鄙之见,微末之志,让官家见笑了。”
少年官家止住笑声,但声音里的快活,依然洋溢在话语中,仿佛他刚刚无意中说的那句话,让这位少年官家极为满意,也就是所谓的‘龙颜大悦’。
便听着他说道:“这句话,应该做成旗牌,立在日后汝开的钱引铺前,更当刷在钱引铺的墙壁上,让铺中上下人等,入铺之人都能知晓汝的志向!”
黄良当即磕头:“诺!草民谨记官家教诲!?
他内心在此刻变得狂喜起来。
过关了吗!?
官家认可我了?
我抱上了官家大腿!!!
我成为了官家的奴仆?!!!
我没有在做梦吧?
黄良此刻想起了,最近汴京城里的传奇人物——孙家正店的孙赐。
从酒博士到正店之主,已是传奇。
而从一个小小的正店之主,汴京城任何一个衙门都可以拿捏的商贾,摇身一变,成为‘官家庆典义商’,甚至被人认为可以上书天子的大商贾。
他只用了三天!
现在,孙赐的大名,已经彻底响彻汴京内外。
就连济阳郡王都亲自相邀,以礼相待。
孙家的孙家正店的脚店,更是在短短一个月内,从一百多家,暴涨到近千家。
无数脚店哭着喊着,投奔孙家正店。
让孙家正店的脚店,直接覆盖了整个开封府境内。
甚至有传说,大名府、洛阳也有人想要承销孙家正店的酒。
可谓赚的盘满钵满。
其家世更是瞬间跃迁,成为了天下商贾眼中的偶像,是当代陶朱公一般的人物。
现在,这样的机会也来到了我面前?
黄良深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内心的滂湃情绪。
他知道的,这只是一个开始。
他需要做更多努力,他需要展示自己的顺服,他需要让那位少年官家满意。
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和那孙赐一样,成为天子鹰犬,成为世人眼中的天子宠商。
想着这些黄良忽然福至心头,直接顿首拜道:“草民粗鄙之人,不识国家法度,不通朝廷法令,陈乞陛下遣人来教导、指导草民。”
说着他就立刻不断磕头:“死罪!死罪!草民惶恐……”
……
赵煦端坐在偏厅内的帷幕中,透过珠帘看着那个在门口不断磕头的商贾。
“倒是个机灵的!”赵煦在心中赞道。
此人把握分寸,甚是了得。
知道要主动请求赵煦派人监督,也知道这种请求他其实没有资格提出。
“黄履居然有这么机灵的族弟。”赵煦回忆着黄履在朝堂上的所作所为,然后就暗自摇头:“他怎就没有这般机灵?”
黄履被罢御史中丞的过程,可以说是非常之狼狈。
因为他的被罢免,并非是来自旧党的攻讦。
而是新党内部的内讧。
甚至就是来自御史台内不服他的新党御史们联手所为。
蹇序辰自爆,动摇了他的根基。
黄降一案,让其再也不能安坐。
最后只能灰溜溜的上表请郡,在整个过程中,黄履的反应又慢又迟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