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多久?洛桑别过脸,她是在逃吗?她不知道。
沐予看出来她的犹豫,于是认命地放开了洛桑。
“没事,我们有大把的时间,你可以慢慢想!我先回去了。”
沐予转身要走,才踏岀一步便发现自己的衣袖被一只小手给拽住了,而拽衣袖的某人此刻正低着头来掩盖她彤红的脸颊。
“那日请你吃饭,惹你不悦了,抱歉!等…明朝事了…我再请你吃一顿饭,如何?”只见洛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但胸口剧烈起伏的声音却声如洪钟。
“自然,极好!”
宽大的袖袍之下,一只手试探着靠近拉扯袖袍的小手,慢慢的,他们交叠在一块儿,一同感受着掌心的柔软。
一阵清风拂过,在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下,树叶婆娑的声音显得格外动听。
尽管两人此刻侧身背对着对方,但洛桑和沐予都能清晰地感觉到,他们之间看不见的屏障,在这一刻碎了。
“时辰还早,不如再待一会儿?”沐予轻声说
“嗯!”洛桑小声回答。
就这样,玄翊宫后院,梧桐树下,二人在静谧的夜色当中,安安静静地待了很久很久。
久到晨间朝露迎来日夕,女子靠在男子肩头,满足而安详。
奈何,世间之事从来不会像死水一般沉静下去,总会有小鱼小虾来打破这样的沉寂。
所念赶到玄翊宫后院的时候,看到这样的一幅画面,脸色绯红之下,急得来回踱步。
“陛下,神座,醒醒,金翎凤族出大事了!”
万般无奈之下,所念还是觉得这件事很重要,于是大着胆子去摇了摇洛桑的肩膀。
“何事,说!”
洛桑被所念的声音吵醒,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脖子,睡太久有点僵硬。正要回复,沐予倒是替她先开了口。
“秉天帝,今早,二殿下艮卯待着一个女子,自称是他新纳的天妃,去金翎凤族拜会。当场把凤致长老气得吐血然后昏了过去。”所念一五一十说道
“还真是睚眦必报,所言不虚!走,去金翎族!”
洛桑揉了揉眉心,果然不出她所料,凤族没闹起来,倒是被艮卯先了一步。
“早些回来,你还欠我一顿饭呢!”沐予负手立在梧桐树下,热心提醒道,模样很是春风得意。
“好!”洛桑倒也干脆,虽然话说出口的时候脸又红了一下。
眨眼的功夫,洛桑和所念一同消失在了院内,他们走之后,敖棪捂着胸口和文曲两人一块儿急匆匆地赶过来了。
“沐予,大…大事不好,你那个弟弟……”文曲大喘气地说。
“本座已知晓,去大殿吧!”
沐予抬脚便走,二人看到他那气定神闲的背影,四目相对。他知道了?谁消息这么快?
“得,我看他啊是一点也不急,哎,我俩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文曲自嘲道。
“滚,你才是太监。扶着我点,二殿下拿一掌,差点震碎我的心脉。”
三人来到玄翊宫大殿,却发现冥王一袭黑衣早早地坐在了一旁。
“师父,你来是有什么吩咐吗?”沐予坐在正首柔声问道。
“来辞行,冥府那边已经修正完毕,你那二弟的喜酒我也喝过了,是该回去了!”冥王喝了一口手里的茶说。
“呵呵,师父怕是知道了什么,想躲清闲吧!”沐予一语道破,毫不留情。
“左右是你该担的责任,你的功德,为师懒散,这就走了!”
说完,桌上也只剩一杯清茶,人却已不见踪影。
“哼,老滑头!”文曲一旁腹诽。
“说正事!”冥王一离开,沐予便立马回复了往日凌霄殿的那一抹严肃模样。
“是!今早微臣前检查二殿下的伤势,但是二殿下趁我不注意,一掌打伤了我。”敖棪说。
“后来我在水木天泽门口碰到了敖棪神君,一路追踪,来到了这!”文曲补充。
“艮卯回来过?”沐予用手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桌面。
“有仙侍看到,二殿下岀玄翊宫的时候,身边带了一个穿红色嫁衣的女子,那女子好像是洛华娘娘身边的侍女!”文曲继续回答。
“二殿下去的方向是金翎凤族,若殿下在那里闹起来了,天界和凤族的关系怕是岌岌可危,还请陛下……”敖棪一边说,脸上染上了一抹担忧。
“晚了,已经闹起来了!”沐予冷声说。
“那陛下,我们现在就……”文曲还想说什么,只见大殿门口一蓝一红凉抹身影由远及近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不必去了,王兄,昨晚睡得可好?”艮卯拉着瑛竹给沐予行礼,瑛竹耷拉着头恭敬地喊了一声陛下。
“二殿下…这…”文曲有些惊掉了下巴。
“这是本殿新纳的天妃啊!昨日凤族族长洛神不是说两家关系闹僵了不好嘛,本殿就干脆顺水推舟,娶了买个女人的侍女,还带她去祭拜了祖宗,凤致可开心了。”
艮卯一脸云淡风轻,而从始至终,沐予都未发一言,但是他周遭的气息,已经逐渐冰冷。
“什么,您还带她去了金翎凤族?凤致那老匹夫还开心,逗我呢吧,你脑袋是不是有毛病啊!”
文曲这小心脏,顿时就暴走起来,也顾不得他是什么天界二殿下了。
“一报还一报,合情合理,何来毛病?星君莫要夸大其词!”艮卯安慰文曲说。
“你……”文曲气急,一时之间竟忘了反驳。
“对了,还有一报,正在路上,王兄要不要去看看?迟了,怕是要好久才能见到了呢!”
艮卯看向沐予的方向,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沐予的心里顿时生出了一股不好的念头。
忽然间,沐予抬头,瞳孔瞬间放大,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对她做了什么?”
沐予一个闪身上前,一把掐住了艮卯的脖子,一股危险而又恐怖的气息瞬间席卷了整个大殿,沐予眼里的杀意像是决堤的天河之水,怎么也掩盖不住。
“怎么,王兄为了她,要杀自己的亲弟弟吗?”艮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沐予讽刺道。
“放肆!”
沐予用力一甩,直接讲艮卯甩在了一旁的白玉桌上,桌子被震的粉碎,艮卯想要起身,但沐予手里的龙渊剑已经直抵艮卯喉咙。
“陛下息怒!”敖棪文曲和瑛竹几人纷纷跪下求情。
多少年了,陛下上一次发火,他们都已经记不清了。
“本座倒是情愿,从来没有你这个弟弟。看看你的样子,哪有半分天界二殿下的尊神模样。浣颜走了,她走了,明白吗?”
沐予怒吼着收回剑,然后转身去了大殿之外。
“走,去金翎凤族!”
大殿之内,只剩下怅然若失的艮卯和惊慌失措的瑛竹。
“我错了吗?浣颜,我做错了吗?”他不扪心自问。
“殿下,您别难过,天帝他只是一时气急才……”瑛竹见艮卯的模样,立马上前安慰道。
“滚!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从今日起,好好做这玄翊宫的天妃,若心存妄念,本殿不会放过你。”
“是,瑛竹谨记!”瑛竹咬唇艰难回答道。
这边沐予他们的速度很快,到金翎凤族门口的时候,守将见是天帝,连忙上前迎接,谁知沐予开口便问洛桑的去向。
“洛神呢?”
“族长一刻钟之前来了门口,还没进去便被小于清府的所思神君叫走了!”小将回答。
“所思?他不是去冥川界了吗?”敖棪说。
“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文曲问。
“好像是冥府的方向!”
得到答案的沐予立刻马不停蹄赶往冥府,内心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该死,他怎么忘了喝忘忧酒的人是洛桑,她这是被牵连了。
冥王回到冥府,还没来得及欣赏自己的府邸,底下就有人来报“洛神被人推入了轮回道”。
“什么时候的事?谁干的?”冥王问。
想不到冥府建成,第一个给他开张的竟然是拆了他府邸的丫头,不得不在心里感叹一句天道好轮回啊!
“没看清!那人施了幻形之术,也不清楚他是什么来路。”
“天帝到!”冥王刚坐下,接着又有人来禀报。
“师父,她人呢,你见过……”
“来晚了,人已经进去了!”冥王淡然打断道。
听到这样一个结果,沐予担忧的心情溢于言表,懊恼和滔天的愤怒遍布全身每一个器官,周身仙气外溢,手里还提着的把龙渊剑,一下就挥了岀去。
“又得重修了!”冥王看到频频抖动的冥府感叹道,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么偏激。
“与其站着懊恼,不如用观尘镜看一看,她去了哪!”
冥王拍了拍沐予的肩膀安慰道。
“走吧,冥府都塌了,你还打算在这里演望妻石装深情?”
说完,冥王一把将沐予拽了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