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龙临殿内!
此时最最恼怒的,便是退休的圣祭师恩霖!
一直以来他都和隐洲走得很近,之前他能够做上怒浪王国圣祭师,很大程度上也是多亏了隐洲的支持。
这次面对卮离强行登基,任何一个有脑子的圣祭师都不会来蹚这趟浑水。
隐洲花费了巨大的代价,才请出了恩霖。
恩霖想着,大不了卮离登基之后不久就被赶下台,这样虽然有些打脸,但伤不了他自己一根汗毛。
然而没有想到,卮离竟然身负恶魔之血。
这真的是将天都捅出一个窟窿了。
卮离是堂堂王/储啊,即将登基为王的少君,身上竟然有恶魔之血。
反神龙力量,反神龙信仰,这可是滔天大罪!
此时恩霖可不仅仅是晚节不保了,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一个问题。
卮离身上恶魔之血从哪里来的?当然是隐洲从神龙圣殿的实验室得到的。
这案子一旦掀开,就是滔天大案,他恩霖区区一个退休的圣祭师,绝对粉身碎骨!
刚才方青濯揭发的时候,如果周围没有多少人,当然可以直接杀人灭口。
但是,整个大殿几百个文武大臣,贵族诸侯都看到。还有在场的祭师,审判官,圣殿武士都看到了。
想要压下去已经是不可能了,那么现在恩霖最应该做的还是杀人灭口。
只不过,不仅仅杀方青濯,还要杀卮离!
只要把卮离杀了,就不会牵连到隐洲,也就不会掀起惊天大案,他恩霖的小命也能保住了。
总之,卮离的性命绝对不能留了。
不过此时众目睽睽之下不好杀掉,等回到卮都圣殿后,无论如何也要让卮离自杀,或者是被自杀!
“来人,将卮离极其家奴,全部带走。”恩霖圣祭师下令道。
顿时几十名圣殿武士上前,就要带走卮离和李成莲等人,而且方青濯竟然也在目标之内。
“夫人,您作为证人,也请跟我们回去调查。”恩霖圣祭师道。
方青濯知道得太多,而且他在举报卮离身负恶魔之血后,就已经出卖了自己的家族,所以为了不掀起滔天大案,将她杀掉也是理所应当的。
“慢着!”卮离道:“恩霖圣祭师,你在想什么我知道,但是请稍等片刻,我想要见索伦最后一面。”
恩霖眉头一皱。
卮离再次重复道:“我会让你如愿的,但我要将索伦最后一面。”
恩霖圣祭师点了点头。
然后,整个大殿都在等候索伦的到来。
……
两刻钟后,索伦和卮妍公主进入了王宫龙临殿!
几百名文武大臣,贵族诸侯跪满了一地。
卮离坐在国王的宝座上,身边被几十名圣殿武士包围得密不透风。在他旁边,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应该就是退休的圣祭师恩霖。
而穿着王后袍服的方青濯,依旧坐在自己王后的座位上,显得非常平静,不过却在发呆。
见到索伦进来,方青濯问道:“卮宁和宝宝,还好吗?”
索伦立刻对着方青濯躬身拜下道:“谢谢嫂子对我儿子的救命之恩,终身难以为报!卮宁和宝宝,我已经救出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方青濯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然后索伦来到国王卮变的面前,双膝跪下,道:“索伦,拜见国王陛下。”
“女儿,拜见父亲。”卮妍公主跪在国王膝下。
“呃,嗬……”坐在轮椅内的国王非常激动,拼命地想要说话,却说不出任何言语,于是他拼命地伸出双手。
索伦和卮妍,赶紧上前握住国王的一双手。
真的是皮包骨头的一双手,真的如同枯枝一般易断,而且没有任何温度。
国王卮变,真的是在最艰难地活着。
他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于是他拼命地想笑。
他握住索伦的手,用尽了全力,仿佛想要表达某种意思。
他说不出话,所以拼命想要通过眼神,表达自己绝对的信任,还有对子侄般的疼爱。
索伦握紧国王的手道:“岳父放心,我一定会倾尽全力,保住卮氏的江山不受任何势力的侵袭。我一定会继续南下扩张,让怒浪王国成为顶级霸主。我一定会清洗国内,使得王国恢复健康!”
他没有说什么我一定不会谋朝篡位,因为这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未来他和卮妍的儿子将继承王位,他难道去篡夺自己儿子的王位?
听完索伦的话后,国王卮变松开了手,努力露出一道笑容。
“索伦,过来谈谈啊。”忽然,王座上的卮离大声喊道。
索伦在国王的手上拍了拍,然后起身,来到卮离的面前。卮妍公主紧随而至,保护索伦的安全。
“我输了,输得一塌糊涂!”卮离在王座上摊了摊手臂道:“图灵陀公爵呢?他效忠你了?”
“没有,他自杀了。”索伦道:“不过在最后关头,他宁愿自杀,也要和你划清界限。”
“西南军团统帅简泽呢?”卮离问道。
索伦道:“他这人太爱脸面,得寸进尺,我把他杀了。”
“杀得好。”卮离鼓掌道:“简泽这个人本事不大,架子大得不得了。当时我真是捏着鼻子在他院子站了三天,我当时就想着,有朝一日等我彻底掌控王国局势的时候,也一定要杀了他出了这口恶气。”
接着卮离问道:“楚业呢?”
索伦道:“龙卫军团损失惨重,我让楚业伯爵担任龙卫军团长,重建龙卫军团。完成这个工作后他就进入统帅部,担任第一统帅,卸下龙卫军团长职位。“
卮离道:“那如今北方军团和西南军团谁来执掌。”
索伦道:“我岳父严炎大人,执掌北方军团,徒利炆城主执掌西南军团。”
“还不错,还不错……”卮离道。
然后,两个人陷入了尴尬的寂静。
忽然,卮离道:“其实政治这东西,谁都知道应该怎么做。但知道怎么做是一回事,真正怎么做又是一回事,想要坚持某些东西真是很难。我这一辈子,就是一个悲剧。从来都不曾掌握自己的命运,也从来都不曾掌握过真正的权力。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鸡蛋上跳舞,就算你没有出现,我顺利坐上了王位,终身也就是大半个傀儡。”
索伦没有再说话了。
因为卮离在最后时刻找自己说话,其实就想要单独的发泄,未必需要人倾听。只不过在他看来,只有索伦才有资格聆听他最后的发泄。
卮离目光望向身边的妻子,叹息道:“然而我真的没有想到,最终将我置于死地的竟然是我的妻子。或许,我真的从来都没有了解过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