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若犯我,十倍报之。
当苏启走出客栈之时,他的脑海里还在反复着这句话。
毫无疑问,这句话很好的解释了魏长天的动机。
后者并不在乎什么利害得失,灭掉大乾仅仅只是为了报复。
而若是这样的话......
摇摇头,苏启的表情有些无奈。
他知道和谈大概率已是不能,那接下来双方便总有一天会真刀真枪的拼个你死我活。
苏启无疑是不愿意看到这一幕的。
倒不是说他对自己没信心,对大乾没信心。
只是苏启认为一旦到了那一步,到头来最终受苦的一定还是百姓。
是的。
刚刚他跟李子木说的那些话并不是为了促和而讲出的说辞。
苏启真的算是一个“心系百姓”的好官,其行事逻辑借用前世的话来说便是“一切为了人民”。
不过李子木方才的反驳也没错。
你大乾的百姓是人,我大宁、大蜀的百姓便不是人了么?
凭什么我们的人就该饱受战争之苦,就该流离失所,就该家破人亡?
发动战争时不想着自己的行为会对敌国百姓造成什么伤害,打输了被报复时你又摆出一副高尚的嘴脸。
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很明显,从这个角度来看,苏启的“仁善”其实是有局限性的。
又或者说对大部分人来说,大家对待“外人”和“自己人”的态度从来都不是一个标准。
如此“双标”十分正常,更算不上厚颜无耻。
并且苏启自己也懂得这个道理。
但他心中却还是有些不舒服,竟隐约有一种伪善者被揭穿后的窘迫。
“唉......”
回头看了一眼某扇紧闭的木窗,苏启轻轻叹了口,转身走到始终停在客栈门外的马车边。
几匹骏马的鬃毛在晨风之中微微晃动,侍从低头替他掀开车帘。
然后就在苏启刚准备上车之时,众人的眼神却突然一变,皆勐地转头看向城北的方向。
“哗啦啦!”
树叶摇晃,一群鸟儿激飞至半空,在遥远且沉闷的巨响声中惊慌而逃。
“轰......”
......
......
“轰!
!”
城北,满香楼。
当河水翻卷四溅,河面上的几页小舟在水花中炸散成无数碎木之时,数道人影已自四面八方向着临河的一个房间激射而去。
而面对着这样一群来势汹汹的刺客,举剑站在窗边的魏长天脸色却并没有太大变化。
快速感受了一下周围已经暴露的气息,大约有四个二品,六个三品。
很难对付,但自己的性命肯定无忧。
“有点意思啊......”
小声滴咕了一句,魏长天此刻心里其实有些好奇。
他倒不是好奇这些高手是哪里来的。
毕竟大乾这样一个大王朝,即便在新奉战场之上损失惨重,但凑出区区十个上三品高手无疑还是很简单的。
并且这些人为了对付自己,早就来了临川,这也很正常。
唯独就是他们为何选在今天动手?
按苏启此前的表现来看,他应该还没到准备跟自己撕破脸的程度啊。
难道是今早那一百具尸体刺激到他了?
还是他察觉到杨柳诗和许全走了,想要趁自己孤立无援时来个先发制人?
算了,无所谓......
撇了撇嘴,魏长天没在这个节骨眼上多想。
而也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道裹挟着凌厉气势的红色刀芒便已激射至窗前。
“嗤啦!
刀芒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仿佛可以斩碎一切的威势证明了出招之人恐怕已至少是二品中期的境界。
这样一招换做是别人来应对,此刻皆定不敢有半点掉以轻心。
但魏长天却只是稍稍一侧身子,便险而又险的躲了过去。
“砰!
木窗轰然炸碎,刀芒带起的疾风混杂着碎木自他身边掠过。
这一躲在外行人看来或许十分惊险,但在内行人的眼中实则却是游刃有余。
就连满香楼外那个出招的刺客都不免愣了一下,好似没想到魏长天居然如此轻松的便躲过了自己酝酿已久的一招。
毕竟这一侧步无关“硬实力”,而完全是战斗技巧的问题。
“嘶......”
倒吸一口凉气,刺客的眼神瞬间更加严肃了几分,还多少夹杂着些惊愕,估计是没明白魏长天如此年轻,为何便能练就出这样一身战斗技巧。
而如果他知道这对魏长天而言几乎已经是本能反应的话......或许此刻的震撼还要更甚。
这倒不能怪他没见识,只能怪某人的挂开的太大。
毕竟“梦道”这种“主角同款”的金手指可不是开玩笑的......
“啊!”
另一边,就当一众刺客因为魏长天的一个动作而大感紧张之时,被刀芒从东至西贯穿的屋中则突然响起了一声惊慌的尖叫。
很明显,这肯定不是魏长天叫的。
而是那个名为盼儿的青楼女子。
不得不说后者的运气不错。
虽然她没有魏长天的反应速度,但那刀芒竟同样是自她身前不远处掠了过去。
当然了,她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因此即便如此也依旧被无形的“势”振飞出数丈,方才因痛下意识的喊了一声。
但相比于当场归西,这个结果已经算是不错了。
“倒是把你忘了......”
回头看了女子一眼,魏长天随便丢过去一瓶丹药:“今日算是我连累了你,所以定会保你无事。”
“此丹吃一颗足够,找个地儿躲着吧。”
“......”
面对着已经冲至近处的刺客,魏长天自然没工夫跟黄衣女子聊天,所以快速说了几句话后就直接闪身跃出窗外。
与此同时,一柄柄长剑也终于飞出星辰刀鞘,属于二品境的滔天气势开始疯狂攀升。
“砰!
下一刻,伴随着一声巨响,魏长天便已然与对面十人战成一团,一时间各色强光交错,一股股气浪勐烈翻卷。
而满香楼周围亦瞬间乱做一团,街上满是正在惊慌逃命的百姓。
没人敢在这个时候看热闹,此时一个个恨不能再多生出两条腿来,甚至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不过那瘫跌在地的黄衣女子却是没逃。
她只是愣愣的瞪大眼睛,透过早已破烂不堪的墙壁看着外面的激战之景,好半晌之后才颤抖的喃喃道:
“他、他真的是魏阎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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