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
当秦正秋的一记挑月剑落下,轰然斩碎龙首之时,魏长天下意识的脱口大骂了一句国粹。
不过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瞥了一眼就在前方不远处的宁永年,然后便没有一丝犹豫的激退而回。
身形急速闪动,三百柄长刀纷纷坠地。
魏长天甚至连刀都懒得收,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天狗军方向逃跑,眼神中除了惊愕之外似乎还有些不甘心。
他是在喊出那句“我只有一个条件”之后决定要尝试赌一把的。
虽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但眼下估计是他最好的“单杀”宁永年的机会。
而过了今天,等宁永年有了防备之后,自己可能连后者的面都“见”不到了。
两张神击符,外加出人意料的偷袭......魏长天本来以为自己此番尝试很有可能成功,最起码也能把宁永年弄个半死。
然而秦正秋的出现却让他第一时间便选择了放弃。
至于秦正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用屁股想也知道是他妈的许岁穗指使的!
许岁穗究竟要干什么?!
为什么先救了李岐,转头又要阻止自己杀宁永年??
她究竟是哪边的?!
魏长天死死咬紧牙关,脑海中各种猜测翻涌,不过速度却丝毫未减。
而就在他“转攻为逃”的一刹那,宁永年也终于回过神来,愤怒的吼声旋即响彻在众人耳边。
“杀了他!!!”
“......”
“嗖!嗖嗖嗖!!”
密密麻麻的箭矢如蝗虫过境般铺天盖地先至,数万兵卒紧随其后杀出城门。
同一时刻,天狗军也动了。
茫茫妖兽猛然离开原地,一半激飞至半空、一半踏地前冲,各种渗人的嘶吼声瞬间充斥在这天地之间,仿佛海啸般汹涌。
一边是数万大宁精锐,一边是一万战斗力超强的天狗军。
双方就这样皆没有半点畏惧的冲杀向对方军阵,一场注定惨烈的大战将在几息之后爆发。
不过就在此时,天上的新月却仿佛黯淡了一瞬。
然后,第二道剑气轰然而至,转瞬之间便在双方中间那越来越小的空白地带留下了一道近百丈长的剑痕!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压过了所有声音,碎石与黄沙扬起数丈之高,大地在微微遥颤。
相比于刚刚阻拦魏长天的第一剑,秦正秋这第二剑的威力明显要大上数筹,甚至比在广汉县“一剑斩三千卒”的那次也丝毫不差!
然而这次除了几个倒霉蛋之外却没怎么死人。
斩出这样一剑,竟然不是为了杀人。
那秦正秋的意图便再明显不过了......
“退!!!”
抱着李梧桐闪身冲入天狗军军阵,魏长天没有半点迟疑,当即吼出一个字。
而身处于如沟壑般剑痕另一边的宁永年也咬牙做出了相同的选择。
“不追!回城!”
“......”
沙翻痕似浪,风急响疑雷。
来时似涛涛浪涌,退时似隆隆雪崩。
不得不说两边军队的执行力都很强,即便突发了如此多的变故,但所有人皆在第一时间硬生生止住前冲的脚步,旋即快速向后撤去。
五十丈、八十丈、一百丈......
两边相距越来越远,很快便彻底拉开了距离。
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刚刚还人头躜动的战场之上就空无一人,只留下了一地横斜的箭羽,以及那道“一剑止战”的挑月剑痕。
黄沙漫卷,白雪连天。
一场恶战就这么轻易的被化解,如此局面乍一看好似有些古怪。
不过魏长天和宁永年却都有着自己的想法。
而从某个角度来说,他们的想法其实又很相似......
寒风怒号,身处在各自军阵的二人皆在离开之前回头看了一眼。
横亘战场的沟壑笔直,似是楚河汉界般将棋盘一分为二。
苍茫棋局虚席待,一朝云涌夺至尊。
这一剑不仅平息了一场大战、平衡了魏长天和宁永年的实力。
它更是在宣告着第三位棋手的入局。
......
......
两个时辰后,戌时。
夜已经深了,怀陵城南五十里外有绵延火光,天狗军便驻扎在此处。
魏长天坐在主帐之中,手中把玩着那枚从邬定身上搜出来的小小的箭头,表情看不出悲喜。
关于许岁穗的动机,他如今已经大约有了一个猜测。
既然前者又不想李岐死,又不想宁永年死,又不想自己死......那她想要的无疑便不是“坐山观虎斗”。
毕竟许岁穗如果真想隔岸观火的话那就不会救李岐,更不会阻止自己杀掉宁永年。
所以,她大概率是想各方都能保留一定实力,甚至是想让大家“化敌为友”。
而这么做的原因有且只可能有一个——
那就是不论大宁也好、大奉也罢,都即将遭遇一场史无前例的浩劫。
这场浩劫来自于哪里魏长天不知道,但这应当便是真相。
因为只有这样,许岁穗这个“先知”的一举一动才能讲得通。
她想要尽快停止眼下混乱的局势,然后集合所有能集合的力量来共同抗击这场劫难......
“志向倒是挺大的......”
摇摇头,轻轻自言自语了一句。
魏长天将箭头收入怀中,然后盯着摇晃的烛火继续愣神。
要知道目前这一切都还只是猜测,不过如果是真的,那许岁穗想必很快便会发出更明确的信号。
甚至她会召集一次“三方谈判”也说不准。
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会跟宁永年坐在一张桌上讲和,魏长天嘴角便多了一丝冷笑。
我管尼玛什么劫难不劫难的,只要有机会,老子一定要杀了宁永年!
这一点不管许岁穗说什么都不会变!
魏长天才不管宁永年的死会造成什么后果,更不管这个后果会对未来的局势产生什么负面影响。
哪怕只是为了原州城死去的那三百万人,宁永年也必须得死!
而至于他死后的事......
还是那句话,不管未来如何,只做自己当下认为该做的就是了。
想到这里,魏长天终于站起身来迈步走到帐外。
“公子。”
等在外面的张三立刻迎上来,小声说道:“随军大夫方才检查过了,武平公主身子并无大碍,宁永年也未下什么暗毒。”
“嗯。”
点点头,魏长天随口回道:
“带路吧,我去见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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