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赤脉穿瞳,长枪外露。

刚才张振海破门而入的时候,夏雪莹大叫张振风。

张振风却躲起来不露面,让夏雪莹伤透了心!

“好了好了……”

张振风的冤枉没地方说,揉着后脑勺说道:“你早说是我老婆,不就行了吗?你放心吧老婆,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我不用你保护,你滚!”

夏雪莹哭着冲进了卧室。

张振风耸耸肩,跟了过去,默默站在一边,由着夏雪莹发泄情绪。

好半天,夏雪莹才停止哭泣,去卫生间洗脸。

张振风拿起手机,给郭天伟发了一条信息。

不多见,夏雪莹走出了卫生间,依旧带着面纱。

张振风小心翼翼,问道:“老婆,你说要去看你妈妈,还去吗?”

夏雪莹迟疑片刻,点头道:“去。”

她想看看,自己就这样出门,保安会不会阻拦自己。

“那好,跟我来吧。”

张振风收拾了一下,带上几万块现金,拉着夏雪莹走向山庄大门。

郭天伟刚才收到了张振风的指示,视而不见,也不打招呼。

就这样,张振风拉着夏雪莹的手,大摇大摆地走出了仁义山庄。

远离山庄上百米,夏雪莹忍不住问道:“傻子,为什么看守前门的两个保安,没有阻拦我们,连问一声也没有?”

“我是天师,会隐身术的嘛,施展隐身术,你和我一起隐身,保安看不见。”张振风翻了个白眼:“还有,别叫我傻子。”

“你老婆被人欺负,你都不敢出来,不是傻子是什么?我就叫你傻子,傻子傻子傻子!”夏雪莹还在生气。

“行行行,随你吧。”

张振风没辙,站在路边拦车。

傻子就傻子吧,反正被人当成傻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多久,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

张振风很贴心,替夏雪莹拉开了车门。

“山城精神病医院,谢谢。”夏雪莹上了车,说道。

张振风坐在夏雪莹的身边,问道:“去看咱妈,要不要带点东西啊?”

“谁是你妈?别攀亲戚。”夏雪莹没好气地说道。

“不叫妈,难道叫孩子外婆?”

“你闭嘴!”夏雪莹气不打一处来,说道:“我从医院接上我妈,就离开山城,从此以后,我们永不相见。”

说实话,如果真的带上母亲离开山城,夏雪莹将毫不犹豫。

可是,精神病医院不会放人的。

刚才的话,一辈子也不会实现。

“那样的话,我会想你的……”张振风悠悠叹气。

夏雪莹心里一酸,忽然发现,自己也有些舍不得这傻子。

半个小时后,到了医院。

“不用找了。”

张振风丢下一张大钞,拉着夏雪莹下了车。

“狗少爷,败家子,显摆。”夏雪莹低声骂了一句。

刚才显示器上,车费也就四十多块。

直接给一百,不是败家狗少爷是什么?

张振风无所谓,带着夏雪莹直奔医院大门。

大门口有保安,拦着不让进,要看身份证,要登记,要确认是否病人家属。

夏雪莹没有身份证,解释半天,没用。

张振风笑嘻嘻的,上前和保安握手,乘势拉着保安走开两步,在他手心里塞了一扎钞票。

保安立刻换了笑脸,点头哈腰:“原来你们有预约啊,快进去吧,进去吧。”

张振风道谢,带着夏雪莹进了大门。

夏雪莹没看见张振风的小动作,奇怪地问道:“为什么保安答应我们进来了?”

“用了一点狗少爷败家子的手段。”张振风说道。

“可是,你哪来的钱?”

“哦,上次回门宴收的红包。”

夏雪莹半信半疑,沉吟不语。

这时候是上午九点多,正是病人放风的时间。

草地上,病人们穿着病号服,有的在散步,有的在发呆,有的在自言自语,自得其乐。

护工们在四周巡逻,看管着病人。

“妈妈!”

夏雪莹一眼扫过,激动起来,指着远处的一个妇女,对张振风说道:“傻子你看,那个……就是我妈。”

张振风顺着夏雪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边果然有个妇女,四十出头,却满头白发,身材枯瘦,靠着一棵大树发呆。

看面孔,曾经也是个大美人,眉眼之间,和夏雪莹有七八分相似。

“别激动,慢慢走过去。”张振风握住了夏雪莹的手。

夏雪莹点点头,咬着嘴唇,一步一步走向母亲。

可是走了十来步,夏雪莹却又站住了脚步,缓缓摇头:“不,我现在不能见我妈妈……”

“为什么?”张振风不解。

夏雪莹沉默许久,流泪说道:

“我这样见我妈,说不定会刺激到她,加重她的病情。而且我更担心,我妈知道我恢复了容貌,会乱说话,从而让夏家的人知道。那时候,夏家的人,又不知道要怎么对我……尤其是夏云彤母女,一定会想着办法害我。”

张振风有些明白了,沉吟道:“如果你不想被人知道你恢复容貌的事,现在就别见你妈。”

“可是我又怎么忍心?”夏雪莹哭泣。

“别伤心,你在这里看着,我来了解一下你妈妈的情况。对了,你妈叫什么名字?”张振风说道。

“阮漱玉。”夏雪莹一时没了主意。

张振风走过去,拦住一名护工大妈,微笑道:“美女姐姐好,请问那边靠在大树上的病人,是不是阮漱玉?”

“是啊,怎么了?”

这一声美女姐姐,让大妈很受用。

“哦,她是我的远房亲戚,请多多关照。”张振风又是一板大钞,塞进了护工的手里。

大妈看看四周,确认没人看见,这才收下钱,低声问道:“帅哥,你要我做什么?”

钱,真是好东西啊!

“什么都不要做,多多关照病人,就行了。”

张振风一笑,又问道:“病人在这里的情况怎么样?包括饮食、身体、精神方面?”

大妈护工想了想,说道:“吃得很少,不爱说话,不与人交流,偶尔自言自语,反复念一个名字,好像叫什么雪莹……她很可怜的,也没有亲属来看她,不过,每个月的护理费,倒是从不缺少,都是她家里转账过来的。”

张振风又问了一些话,点头说道:“麻烦你替我照顾病人,别让她受委屈,只要她在这里一个月,我就私下给你一万块。”

大妈很吃惊,看在钱的份上,终于点头。

张振风留下电话号码:“有事打这个电话,病人精神好的时候,你可以拍一段视频,发给我。”

护工再次点头。

张振风走回夏雪莹的身边,说道:“你妈妈暂时没事,我看,让她继续住在这里吧。”

夏雪莹忽然抓住张振风的手,说道:“傻子,你不是说,你可以治好我妈妈的病吗?你不是骗我的吧?只要你治好我妈妈,我、我……我可以答应你的一切要求!”

为了母亲,夏雪莹不惜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身体。

“听我说。”张振风按住了夏雪莹的肩膀,说道:

“我是天师,但是目前,我也不是无所不能的。你妈妈是心病,心病还要心药医,治疗起来,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完成的。”

夏雪莹焦急,问道:“那你说,什么时候,才可以帮我妈妈治病?”

张振风想了想,说道:“最迟,一个月之后。”

夏雪莹看着远处的妈妈,抽泣道:“好,我相信你,等你一个月,只要你治好我妈妈,我什么都听你的……”

张振风点点头,拥着夏雪莹的肩膀,转身离去。

夏雪莹一步三回头,泪流满面。

离开精神病医院,张振风的电话响了,是刘半仙打来的。

“师父,你今天怎么没来天桥啊?”刘半仙在那边嚷嚷,说道:“师父,许多人慕名而来,要找你看相算命。”

“来了来了!”

张振风挂了电话,对夏雪莹说道:“我去四牌楼天桥,你要跟我一起吗?”

夏雪莹问道:“去天桥干嘛?”

“挣钱养家啊,男人不挣钱,拿什么养老婆?”

“……”

张振风戴上了面具,伸手打车。

夏雪莹不解,问道:“为什么要戴面具?”

“你为什么要戴面纱?”

“……”夏雪莹无法回答。

来到四牌楼,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

天气正热。

但是刘半仙的摊位前,却有七八个人在排队,都是来找张振风看相算命的。

张振风现身,开始接单。

夏雪莹戴着面纱,站在一边默默看着。

张振风打量着眼前的大妈顾客,口中道:“美女,本大仙看你赤脉穿瞳,长枪外露,最近必有破财之忧患。”

女顾客面色一红,瞪眼怒道:“废话,我是一个女人,哪里来的长枪?”

周围的人都哄然大笑。

夏雪莹也在心里摇头,这傻子,还真的以为自己是天师,来天桥给人看相算命?还说人家大妈长枪外露?

“别笑,别笑。”

张振风挥手,制止了四周的喧哗,说道:“我说的都是看相的术语,赤脉穿瞳,指的是眼睛里有血丝;长枪外露,指的是鼻毛伸出了鼻孔……”

“啊,原来你说这个?”

大妈顾客尴尬地捂住了鼻子。

一个美女,大鼻毛露在外面,可不是一件光荣的事。

张振风继续给大妈看相,说道:“从命理学看,人的鼻梁,代表赚钱的能力;鼻尖,代表进财的多寡;鼻翼,反映挣钱的能力;鼻孔,是钱财出入的对比。同时,鼻子也代表了一个人的进取心、企图心、意志力、抵抗力和情爱观等。因此,鼻子很重要,鼻毛长出鼻孔是霉运先兆。

长枪外露,不仅仅妨害财运,还会影响到夫妻感情、事业发展,甚至会带来诉讼官司……”

大妈变了脸色,颤声说道:

“大师,你说对了,我替人担保了一笔借款,现在借款人跑了,债主找我要钱,起诉我。老公说我败家,要跟我离婚……我无路可走了,求大师为我指点迷津。”

周围的看客们也不笑了,纷纷竖起大拇指:“这看相的,真是铁口直断,丝毫不差!”

夏雪莹也对张振风刮目相看。

这傻子,有两下子!

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把人家大妈征服得五体投地!

“谢谢夸奖。”

张振风冲着四周拱手一笑,继续对大妈说道:“相遇就是有缘,我帮你兑破一下吧。不过……”

大妈立刻明白了,奉上三千块:“求大师指点迷津!”

张振风点头,指点道:“第一,赶紧修剪鼻毛,注意,不要把鼻子弄破,否则运气更差;第二,买一个白金戒指,戴在右手无名指上,戒指环上,用细红线缠上三圈。七七四十九天之内,必定时来运转。”

大妈记住了金玉良言,喜滋滋而去。

张振风继续接待其他顾客,娓娓道来,有条有理。

到了中午十二点,摊位前的顾客不见减少,反倒越来越多,争先恐后。

张振风起身,挥手道:“今天打烊了,各位,大家以后再来!”

顾客们哪里肯放,纷纷恳求:“大师,我们都等了半天了,你行行好,随便说几句吧!”

张振风摇手:“我现在头昏眼花,看相看不准,算命算不灵,继续看相算命,耽误大家的前程,也砸了我的招牌。散了吧,散了吧!”

刘半仙也在一边帮着劝,让大家明日再来。

众人这才散去,各自不甘。

刘半仙立刻收了摊子,带着张振风和夏雪莹去饭店吃饭。

进了包厢,刘半仙这才看着夏雪莹,询问张振风:“师父,这位是谁啊,怎么一言不发?”

“是你师娘,快磕头。”张振风说道。

“哎呀,原来是师娘!”

刘半仙跳将起来,退后两步,推金山倒玉柱,趴在地上就磕头:“师娘在上,弟子刘宝贵给您磕头了!祝您老人家洪福齐天,长命百岁!”

夏雪莹慌了,手足无措:“快起来,你……快起来。”

自从生病毁容之后,夏雪莹就被夏家冷落,几乎没有存在感,何曾受过这样的大礼?

张振风却风轻云淡,说道:“老婆你坐着,徒弟给你磕头,应该的。”

刘半仙笑嘻嘻地爬起来,布菜斟酒。

张振风将今天上午挣的七八千块,全部丢给了刘半仙,说道:“你从网上,给你师娘买两张高仿真面具,透气性要好。”

戴着面纱出门,太引人注目了。

夏雪莹现在不想以真面目示人,戴面具,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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