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陈皇宫在隋军的控制下,管得非常严密,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凡是出入宫闱的都需要经过严格盘查。
孔宣当然例外,因为他持有晋王的令牌,只要令牌一亮,不仅没人敢问半个字,而且他还可以乘坐马车进出。
孔宣毕竟是宫闱专家,不仅对大陈后宫了如指掌,更知道身为晋王的杨广可不是一般秀色能满足其欲望。
张贵妃当然是最理想的人选,但孔宣没有多大把握,因为他知道张贵妃深受陈后主宠幸,是大陈无冕之后,其地位高高在上,她会不会放下尊严去侍候晋王?孔宣心里没底。
还有更令孔宣忌讳的是,自从他认识张贵妃,虽然她也和其余嫔妃一样,有时甚至放浪形骸,可善于识人的孔宣看得出,张贵妃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子,大陈后宫也从未有过关于她的绯闻。
晋王把这事假手于自己,孔宣当然识得其中的奥秘和厉害,一旦张贵妃不顺从,事情闹僵起来,他哪怕有再多的脑袋也担当不起。
既然对张贵妃没有十足的把握,孔宣首先想到的便是自己那个自家妹子,她也算得上大陈的一枝花。加上平时来往亲密无间,更容易做思想工作。
“兄长,不知深夜来此,有何贵干?”见衣冠楚楚的孔宣来到自己幽禁的房间,一脸憔悴的孔灵惊讶地问道。
由于自己和大陈皇帝都成了阶下囚,孔宣不再像往日那样称呼孔大人。
“妹子可好?”孔宣走近孔灵,搀扶着她坐下。
“哎,已经沦落到这步境地了,哪里还有什么好,倒是我看兄长的气色,应该已经得到晋王的信任和重用,过得称心。”
孔宣尴尬地笑道:“谈不上重用,像我们这样的亡国之臣,能够保全性命就不错了,不知妹子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还能有什么打算,亡国之妇,只有等待别人发落,有时我真想一死了之,也强如这般苟活。”孔灵幽幽地说道。
“妹子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俗话说蝼蚁尚且贪生,何况妹子如此花样年华,正值青春绽放,只要妹子忘掉过去,哪怕没有大好前程和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兄长的意思是······”孔灵当然听得明白,今夜孔宣来此,一定另有所图,而主角就是自己。
可是作为一个女人,要保全富贵,当然付出的就只能是自己。
“妹子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孔宣也不点破。
“我身为大陈贵嫔,受到皇上宠爱,我岂能背弃皇上,另择高枝。”孔灵说道。
“妹子此话有错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千古以来不便的真理,何况妹子岂能只顾及自己的想法,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伯父伯母怎办?还有妹子的兄弟姐妹怎办?如今江山易主,物是人非,妹子可要为自己的家人考虑啊!”
孔宣几句苦口婆心的劝导,说得孔灵低下了头,暗道:自己一死以报皇上的恩宠容易,可是家人怎么办?
“兄长虽然言之有理,只是不知······”孔灵本想问是谁看上了自己,但又不便于出口。
孔宣见状,也知孔灵并不排斥另攀高枝,低声说道:“妹子放心,倾慕妹子才华的并非一般人,此人乃是人中龙凤,有雄霸天下的雄心,将来必定不负妹子这番情意。”
孔灵一听,孔宣话中有‘人中龙凤’一词,心中对索要自己之人,也有了大概,便不再作声。
不久,孔宣和一个男子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那男子一身黑衣,披着斗篷,甚至脸都遮得严严实实。
只是那斗篷披在男子身上,实在肥大,还要留心观察,都会发现里面男子的身材太过纤细。
当然门口的岗哨在孔宣亮出令牌后,明知孔宣进去时时一个人,出来时却带着一个蒙面人,也只能把心中的疑惑藏在自己心底,连和旁人私议的胆子也没有。
在建康城外,有一座非常气派的大庄院,这里的主人据说是大陈的一个王爷所有,只是现在这个王爷已不知何处去了,当隋军围城之时,就连看守庄院的人也跑得不知去向。
晋王本是住在军帐中,现在要接待贵客,当然要选一个比较舒适的地方,否则,军中的杀气和贵客的温柔冲突起来,那就太没有情调了。
无主之物,晋王要占用,以便处理军中大事,以及各种善后事宜,当然理由充分。
庄院四周分布着晋王的亲随,任谁也必想未经允许轻易进入。
一辆马车从京城疾驰而出,直奔这座庄院。
赶车的人衣着华丽,可不是一般车夫,那是曾经大陈朝廷里面时时伴驾的孔大人。
侍卫当然不认得这个孔大人,但他们认得晋王的令牌,一看见那牌子,一声不响地打开大门,马车径直驶入里面。
马车停在院落里,这时院落里正好站着一个人,孔宣将车门打开,把马车里的贵客搀扶下来。
“跟我来。”那人面无表情地简简单单说了三个字,转身便向东面走去。
孔宣当然知道那人并不是要让自己跟着去,那岂不成了笑话,于是一拉贵客的衣袖,示意她跟上那人。
贵客略微迟疑了一下,似乎狠了一下心,才迈着碎步紧跟上去。
东厢一间屋子早已布置得温馨雅致,那人领着贵客进入房门后,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将门关上而去,只剩下贵客局促不安地在那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这种尴尬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房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主人已经出现。
可是客人却一下子哆嗦了一下,谁也无法知晓她此刻的心情。
“有劳美人玉趾,实是不该,无奈军中事务繁忙,美人幸勿见怪。”主人彬彬有礼地说道。
客人没有说话,头麦德更低,因为此刻她心里非常惶恐不安,昨日还是大陈风光无比的皇妃,今夜却要成为别人的枕边人,而且面对的还是一个陌生人,她有些手足无措。
主人似乎知道她的苦楚,对她的不言不语毫不介意,主动走近前来,轻轻为她解去身上的斗篷。
斗篷里面也并不是女儿身,因为她还穿着一套男子的外装,主人是个殷勤好客的主人,又准备为她褪去那男人的袍服。
客人不是惊惧的小鸟,在一阵错乱之后,哪能让主人如此服侍,于是自己动起手来。
三下五除二,干脆利落,外装一除,里面便是锦衣玉裳包裹着的苗条娇躯,一身宫装,在烛光下熠熠生辉,令人看着都魂不守舍。
“殿下。”客人玉齿里如春风般吐出三个字,听得人神魂颠倒。可是客人似乎畏生,并没有多说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