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血腥气,没有尸臭,整栋宿舍楼内甚至没有丝毫的人气,明明是本应熟睡的时候,却异常地寂静无声。”
司空匠心中暗自嘀咕,一层层地从顶楼开始向下探索着。
这栋楼太过正常,正常得让人心里发毛,仿佛每一寸压抑的空气背后随时可能会刺出致命的暗箭。
司空匠紧握着手中的手办式探测器,它时刻处于预警状态,双瞳内闪烁着微弱而急促的光芒,像是在诉说着无形的危机就在附近。
然而,司空匠环顾四周,却还未发觉任何危机的踪迹,这让他的心中,疑惑更加浓厚。
踏踏、踏踏……
走过一步阶梯,又是下了一层,司空匠的脚步在楼梯上回荡着空洞的声响。
“啪嗒——”
突然,脚下传来一声践踏到某种液体的声响,那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刺耳。
司空匠停下脚步,细细地打量着周围:
乌漆嘛黑的走廊,手边正是一个不仔细看都不知道是厕所的地方——没有任何明显的标记,只有一股股‘清新’的卫生球味道,从半开合的门板缝隙间飘出。
而在司空匠的脚下,则是从厕所内流出的污浊之物,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司空匠的嘴角一扯,露出一丝苦笑:
‘这种环境,简直像是某个血汗工厂给工人准备的“特别福利”;
‘不过,这也太“良心”了吧?’
就在这时,司空匠灵光一闪,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或许,这里就是此间的突破口呢?’
司空匠猛地推开厕所那装饰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门板,走了进去。
第一眼,司空匠就察觉到了不对。
脚下出现一个由某种黑线勾勒出的人形,而在人形呈倒地姿势的正前方,一面漆黑如墨的洗漱镜子显得格外突兀。
‘明显,有问题。’
司空匠将手中的手办式探测器往镜子方向凑了凑。
‘咦?没有明显的反应?’
司空匠惊异地看着脚下愈发稀薄的黑边人影,手中的手办式探测器依然没有反应,仿佛这面镜子和脚下的灰烬,并不属于异常现象的一部分。
于是,司空匠暂时退出了厕所,向着走廊另一头伸出手去。
掌心内的手办式探测器,眼球射出的光线,明晃晃地指向远处的一间宿舍。
司空匠暂时放下厕所内的情况,根据手办式探测器的指引,继续行动。
踏出的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仿佛他正一步一步踏在未知的边缘,一步步走向真相的深渊。
在司空匠退出厕所之后,那洗漱间内通体乌黑的镜子,突然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触动,表面出现了一道明暗交织的变化。
就仿佛是一颗滚动的石子在深夜的海面,被月光映照出其每一次翻腾时的诡异波纹。
但,这里,又哪来的月光?
紧接着,镜框边缘开始流出一道道黑色的、如水又似线的不明物质;
它们缓缓地、悄无声息地在腐朽不堪的墙体蔓延开来。
这些黑线,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与邪恶,它们在空中扭曲、交织,仿佛是某种古老诅咒的化身。
当黑线完全接壤地板上那个黑边人形黑边时,整个洗漱区域内仿佛都为之震颤了一下。
“啊——”
紧接着,一道短促而凄惨的哀嚎声响起;
那声音是满满溢出的惶恐,与绝望。
却又似被扼住了咽喉般,嘎然而止;
被层层笼罩的黑线给完全遮蔽、掩盖,只是一瞬间的变化;
但那仿佛仍残留在空气中、凄厉的哭嚎,简直就像某人被活生生的拖入了满是荆棘的深渊刑场。
待到片刻之后,那些黑线像是终于完成了某种使命,开始缓缓地缩回镜框边缘,重新融入了那片漆黑的镜面之中。
而地板上,原本那个人形的黑边和污浊之物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干净的,就像是刚刚被辛勤的清洁工用最细腻的抹布擦拭过一般,崭新的现状让人后背发毛。
只可惜的是,唯一有机会一睹整个变化的司空匠,此刻已不再这里。
‘……’
在昏暗的夜色中,工人宿舍楼孤零零地矗立。
这栋楼仿佛早已被世人遗忘,内外显露的每一块砖瓦,都赤果果的透露着其中的沉郁与荒凉。
阿彬紧握着手中的手电筒,光束在黑暗中摇曳,犹如一叶扁舟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寻找着避风的港湾。
缘由,自是此时的阿彬从自己宿舍逃离的那一刻起,一只脚完全失去了感知,摸上去只觉腿部皮肤冰凉一片。
“哒、哒、哒……”
阿彬一跳一跳的脚步,在这空荡荡的楼道内回荡,每一步都似乎能触碰到某种不可名状的畏惧。
忽而,一阵阴冷的过堂风从走廊尽头拂过,阿彬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心中难以自抑那莫名的不安与惶恐,脚下的动作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就在这时,阿彬隐约听见了一阵低沉的呜咽声,“呜呜、呜呜呜……”
那声音在空旷的楼道内回荡,如同孤魂怨灵在陈述着如泣如诉的哀怨。
阿彬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循声向着反方向远去。
‘好奇心害死猫的故事,自己可是知道的,不能乱来。’
但事与愿违,那声音越来越近;
片刻之后,仿佛就出现在阿彬身边,但阿彬却看不见任何的踪影。
就在这时,一束幽绿的光芒在阿彬眼前闪过,阿彬猛地一抬头,只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在黑暗中飘荡。
说不清那是个什么东西,它的身形扭曲而怪异,仿佛是由无数缕黑烟凝聚而成。
它飘荡在空中,没有脚步声,只有那低沉的呜咽声,在诉说着它过往的不幸与悲哀。
尤其是当阿彬冷不防的注意到它的眼睛,空洞无神,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阿彬吓得倒着跳了好几步,手中的手电筒几乎要掉落。
那东西似乎察觉到了阿彬的存在,它缓缓地向阿彬飘来,那股阴冷的气息让阿彬感觉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
阿彬瞪大眼睛,看着它一步步逼近,却怎么也升不起反抗的念头。
‘我这大半生没有做过什么祖坟冒青烟的大善事,可也没有干过伤天害理的违心歹事,怎么就——
‘这是哪辈子造的孽呀……?’
就在这时,那鬼魂突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那声音穿透了整个楼道,让阿彬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紧接着,它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在了黑暗中。
阿彬瞬时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不住地用手掌平复着上下起伏的心口。
而他那有些草木皆兵的两只大眼珠子,则在身旁不断地扫视着。
‘乖乖哟,好人一生平安。’
阿彬如是以此劝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