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尚未来得及更新换代的棕褐色面包车,颠簸在蜿蜒的乡间小路上,车窗外是连绵不绝的稻田和偶尔掠过的几座简陋农舍。
车内,王康坐在驾驶位置,目光略有些无神地望向前方,其意识的大半,不知在何处神游天外。
而他的两名同僚,坐在后排,也是各自怀揣着不同的心思;
随着车辆的摇晃,开始了他们的私下议论。
“哎,王康,你说领导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傅晴率先打破了沉默,她捋了捋额前斜斜的一束青丝,眼神中透露出对于那个男人的满满不解和好奇,身体不自觉地向前倾,不经意间拉近与王康的距离。
王康虽是年纪轻轻的模样,却已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司机,即便是分心三用,似乎这也不是他的极限;
被从神游物外状态打断的他,眉头紧锁,手脚并用的调整着面包车的行进方向,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谁知道呢,放着首都、皇龙城的舒适日子不过,非要来这穷乡僻壤搞建设。不过,既然是闻头儿的主意,跟了这么多年,他的脾气你我都清楚,咱们也只能是既来之、则安之了呗。”
他边说、边用手指轻轻按了下喇叭,催促着路前不远处的羊群赶紧行动,眼神中则是言不由衷闪过一丝落寞。
‘从零开始的乡镇开发、建设,谈何容易……’
坐在后排的另一位、左腾,同样是年轻气盛的年纪,脸上写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因此也就比另外两人少了几分忧虑:
“我倒是觉得,领导这是有大抱负呢!想把这落后近二十年的小镇变成现代化都市,多酷的一件事啊!只是,这路,恐怕不会好走。”
左腾说着,双手比了个大大的圆圈,眼中闪烁着光芒,但又时不时望向窗外,似乎能够看到未来的某一天,万丈高楼平地起的场面。
傅晴闻言,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酷是酷,可现实呢?你看看这老破路,这老破房子,还有那些村民的眼神,满是对外界的戒备。咱们得从零开始,这难度,不亚于在沙漠里种出森林来啊!”
她边说边摊开双手,做了一个夸张的手势,脸上写满了可能未来几十年都要扎根基层的苦涩。
左腾轻轻拍了拍傅晴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安慰和鼓励:
“别担心,傅晴,你要是实在愁着以后找不到好人家,这里可有两位门当户对的帅小伙,你随便选一个都能解决各方面的需求——”
“去你的,”傅晴一把打掉肩头处的咸猪手,一边翻着白眼,“我要找也是找闻头儿那样的,你们两个小鬼,还想惦记本姑娘。”
驾驶位的王康,嘿嘿一笑,没有继续着这个话题,而是继续原先的话头:
“咱们团队也算是从无到有,一步步走过来的。闻头儿既然下了决心,咱们就跟着干,说不定真能给这小镇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呢。到时候,咱们都是开荒元老,嘿嘿。”
这一番话,王康也不清楚是说给身后的二人,还是,仅仅在为自己打气。
傅晴闻言,点了点头,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
“对,说得对!咱们三个,在闻头儿的指引下,就是一支无敌的队伍。只要咱们齐心协力,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似是充满着激情的话语中,引动着傅晴双手紧握成拳,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某种胜利画面。
一旁的左腾摇了摇头,‘估计,这小丫头满脑子都是和闻头儿白头偕老的画面吧……’
随着面包车的继续前行,车内的气氛逐渐恢复常态。
虽然前路未知,挑战重重,但这带着各自的信念与想法的三位,正向着那个看似不可能的目标,勇敢地迈出第一步——探索地图。
车窗外,一个个随风招摇着的枝条,仿佛也在预示着,一个关于变革与希望的故事,即将在这片荒僻落后的土地上悄然展开。
一刻钟。
“散开,都别在这堵着,给大人们让开一条路!”
强子家的周围,很热闹;
但,本不应该如此摩肩擦踵的热闹。
因为,所谓的案发现场,只有一条大黄狗的死体。
‘一条大黄狗而已,又有什么值得近乎全村人翘首以盼的呢?’
家中那条陪伴了强子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大黄狗离去了;
它的身影曾是强子归家路上最温暖的守候,如今却只剩下空荡荡的院落,和心中那份难以名状的空洞。
强子试图用理智去说服自己,不过是一条大黄狗的离去,世间万物皆有生老病死,这是再自然不过的规律。
强子在内心里反复对自己念叨,‘太黄、它只是去了一个强子看不见的地方,继续以另一种形式存在着’。
然而,每当这些念头浮现在脑海,心底那股无法抑制的悲伤,便如潮水般涌来,将理性的堤坝一点点侵蚀。
强子开始回忆起与它共度的每一个瞬间:
当强子或是任何它熟悉的人靠近,太黄便会立刻从地上弹起,摇着它那粗壮且毛茸茸的尾巴,以一种近乎欢快的步伐跑来;
同时,嘴里还发出“呜呜”的轻柔叫声,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喜悦和欢迎。
它的眼神里充满了对强子和熟人的信任和依赖,仿佛强子给它的每一个拥抱、每一次抚摸,都是它生命中最珍贵的礼物。
那些在阳光下追逐嬉戏的日子,它摇着尾巴迎接强子回家的喜悦;
还有夜晚它静静地躺在强子脚边,给予强子无声的陪伴与安慰。
一人一狗一家。
这些记忆如翻飞的雪花,散发着缕缕寒意,随着太黄的身影远去,逐渐冻结着强子的心;
强子意识到,失去的不仅仅是一条大黄狗,更是那份无价的陪伴与情感的寄托。
强子尝试着用更大的呼喊来填补这份空缺,“都在这看什么,就是死了一条畜牲,看什么热闹,都散了、散了。”
强子希望借此来淡化心中的伤痛,但每当震的耳朵嗡嗡作响的呼声稍有停歇,那份孤独与失落便如影随形,让强子无法逃避。
“太黄,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呀……?!”
在强子如此这般的思绪中,王康三人,则是颇有经验的开始对这个恶犬袭人的作案现场,进行着初步的勘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