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绵长的呢喃,如晨曦中的微风,悄然吹散了田川丰的梦境,田川丰缓缓从沉睡中苏醒。
睁开眼,田川丰仿佛穿越了一个世纪,脑海中的记忆如同浑浊的湖水,模糊不清。
如同被岁月侵蚀,又好似经历过长时间的风吹雨打。
身体也像是经历了同样时间长度的伶仃漂泊般,每一寸肌肤都透露出疲惫感,显得沉重而僵硬,变得锈蚀难动。
田川丰颇为艰难地支撑着身体坐起,双手无力地捂住额头,试图理清那混乱的思绪。
目光转向身侧,两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然而,记忆却在这一刻仿若出现了短暂的错乱。
‘甘儿?!’
田川丰紧接着摇了摇头:
‘不,那是甄甜甜。’
她的睡颜依旧那么甜美,呼噜仍是那般的动人心弦……
田川丰的目光转向另一个人:
‘他是谁?’
田川丰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关于他的记忆。
‘厦,嗯……厦郑?
‘不对,是郑厦。’
他的面容,在昏黄的阴影处显得如此陌生,却又带着一丝熟悉。
田川丰深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连声咳嗽了几下。
‘窗户紧闭,不清楚是不是一整夜都没开窗通风,室内的空气似乎有些沉闷。’
田川丰扶着病床的扶手,缓缓地从一处病床穿行到另一处,直到最后停在窗户的位置。
总感觉胸口憋闷的厉害的田川丰,手掌伸向窗口的把手,微微用力,准备拉开窗户透透气,一时感觉胸口更为憋闷得难受。
因此,动作在即将完成的一刹那微微顿住;
而另一个原因:
田川丰转头看向那正香甜酣睡、鼾声此起彼伏的二人:
阳光透过刚刚被拉开的窗帘缝隙洒在他们身上,打在他们的侧脸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日上三竿了还在睡觉,估计一身大汗吧,别感冒了。’
田川丰无奈地笑了笑:
‘这两个来照料病人的家伙,也真是够可以的,睡得这么香甜,到底谁是病人,谁又是看护?’
田川丰披上外套,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生怕惊扰了他们的美梦。
走出病房的那一刻,田川丰感觉自己仿佛从另一个世界归来。
‘明明只是睡了一觉,怎么这身体……?’
田川丰带着疑惑走在医院十五层的过道上,一路上遇见几名同楼层的病患,他们的眼神中流露出诧异和不解。
‘怎么了?
‘我的身上有什么不对吗?’
经过护士站时,田川丰看到一位埋头在桌子上的护士,她时不时发出嘿嘿的笑声,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田川丰摇摇头,没有理会她,继续向前走去。
当田川丰走到转角处,准备走向电梯时,似乎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惊诧的尖叫。
田川丰并未回头,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让自己感到压抑、憋闷的地方。
‘管他呢,不过是睡了一觉,感觉整个人都要变成发霉的蛋糕了~~’
电梯的楼层指示灯不断地跳动着,田川丰重新明确的感受到时间在流逝着。
很快,田川丰来到了一楼层的走廊间。
他朦胧中回忆着之前被郑厦推着轮椅,一同去望风时的情景。
随着回忆的次数渐多,‘昨日’所发生的一幕幕,似乎浮现在他的视线中宛如历历在目。
田川丰凭借着各个转角的指示牌和记忆中的路线,终于找到了自动玻璃门的位置。
一路上却是没有再遇到奇怪的视线,和疑惑的目光。
‘看来是十五层的那几个病患的病情又加重了吧。
‘嗯……十五层是精神内科,专治脑壳的是吧?’
田川丰轻轻叹了口气,感叹着命运的无常和人生的起伏。
一步踏出医院大门,带着一丝凉意和淡淡的草木香的清新空气迎面扑来。
“呼……吸……”
田川丰经过深深地吸气之后,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一瞬间像是能够甩脱下所有的负担和疲惫。
空气中夹杂着远处包子摊的热气,和炒饭摊的油烟。
医院门前的小广场宛如一幅彩色的画卷,各种小贩的摊位像点缀在其中的多番色彩,各自散发出独特的魅力。
卖包子的摊主挥舞着沾满面粉的双手,一边翻动着蒸笼里的包子,一边用洪亮的嗓音吆喝着:
“热腾腾的包子来啦,皮薄馅足,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炒饭摊前,炒勺在炉火之上翩翩起舞,金黄色的炒饭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凉菜摊上,五彩的蔬菜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摊主熟练地切着黄瓜,拌着酱料,时不时地与顾客交流着:
“这凉菜爽口开胃,童嫂无欺,姐妹儿,不来点儿么?”
这一番番热闹的景象,交织成一幅生动的市井画面。
一名身着简约连衣裙的女性领着一个小男孩,从医院正门缓缓走出。
她的眉头微微蹙起,显然对周围的喧嚣感到有些不适。
她蹲下身子,双手温柔地抚摸着孩子的头,轻声细语地说:
“宝宝,你在这里乖乖等妈妈,妈妈去给爸爸买饭,马上就回来。”
孩子虽然年幼,但那双明亮的眼睛却闪烁着聪慧的光芒。
他认真地点点头,用稚嫩的声音回答:
“嗯,妈妈,我会在这里等你的。”
女性会心一笑着站起身,转身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她的步伐匆匆,不时回头张望,确保孩子安全无虞。
孩子则站在原地,像一棵刚发芽的小树苗,虽然稚嫩但颇为老气横秋的,向母亲离去的方向招手示意。
仿佛,在这边的才是大人;
而远处的那边,将要远行的背影,反倒成了孩子。
当母亲的身影完全迷失在人头滚滚的洪流当中,孩子的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
他时而看看忙碌的商贩;
他时而看看过往的行人。
但更多的时候,他的目光还是投向了母亲消失的方向,期待着她的归来。
突然,孩子的目光被一侧绿化带中,隐约乍现的光芒所吸引。
那光芒在绿叶间跳跃,宛如海浪中潜藏着的宝藏。
他忍不住迈开脚步,想要一探究竟。
但刚走两步,他又停下了脚步。
他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丝犹豫的神色,那双大大的眼睛闪烁着疑惑的光芒。
他转身看向那些忙碌的商贩和行色匆匆的行人,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妈妈,可是还没回来呢?
“大概,还要再过一会儿吧。
“不能让妈妈担心……”
他自言自语着,声音清脆而稚嫩。
他看了看那闪烁的光芒,又看了看母亲消失的方向:
“要不,就一会儿?
“嗯……就一小小会儿,马上回来。”
最终,他还是下定了决心。
不动如松,行如脱兔;
他迈开了六亲不认的步伐,朝着那闪烁的光芒跑去。
在他的身后,留下一串串清脆的笑声,和欢快的脚步声。
然而,这种欢乐气氛,并未持续多久。
“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