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看了眼他:“当然会啊,比如,今年的流年实在不好,或者这路冲非常的凶险,如果房子的宅气宅体又很差,综合下来,意外死亡也是可能的。”
江晨笑道:“你意思,住这房子的反正是各种不好了?”
年轻人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江晨乐了:“我信你个鬼!小伙子,别在这儿瞎扯了,你是不是看到这儿有事发生了,所以过来找找存在感的?照你这么一说,这房子住的人早死绝了,这房子在这儿也不是一年半载了,这条路也早就有的,如果真有事,这户人家还会像现在这样?看到没?这样的房子能在这儿没被拆走,就代表了一种身份。你再看这装修的豪华程度,这像人家要死绝的样?别秀你的智商了,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风水真如你说的那么厉害,你不会是这样子了。”说完,江晨望了下那年轻人,他全身上下估计全在淘宝买的,连那包带上那卷尺和皮尺一并算下来不超过一百块,那个罗盘估计不出价值,但怎么也不会像是有钱的主。
年轻人没理江晨的轻蔑,摇摇头叹道:“你们这些警察,怎么也搞以貌取人的那一套,别不信我说的风水,也别信那些你见识过的风水,风水不是你想像的那样的。”这话说得很是郑重,跟刚才他挤兑江晨完全是两种语气态度,让人不由得怀疑这不是从同一个人嘴里说出来的。
他一边慢慢收起罗盘和那卷红绳,一边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来是因为看到这儿出车祸了,所以来套路你?无所谓,我来只不过是来印证一下风水的理论,看是不是与发生的事情对应印正了。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明白,肤浅的人,怎么能明白这么高深的道理?怪我。”他斜眼看了下江晨,摇摇头,似是在叹息自己。
江晨忍不住了:“哎哎,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怪你?你怪自己没看出我是个肤浅的人就跟我说了那些?”
年轻人耸耸肩:“行了,反正就那样,随便你怎么想吧,这样,我跟你说一事,省得你说我是在吹牛。这户人家出事的人应该出生在一九七五年,或者是一九六三年,出生的月份差不多是在二月四日至五月五号间。你去查查就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了,而且,于风水来说,发生的事没有意外,只会是某种因果的必然。”说完他没再理江晨,走到撞了那大奔的普桑车旁边,唠叨了一句:“哎,哥们,刚才在看什么这么入迷撞车都不知道了?”
那司机郁闷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看到啊,真是郁闷,看到了哪怕撞了也心甘啊!”
年轻人乐了:“您这心态可真好。我跟你说,刚才我站那儿听到有人说上面在洒钱,于是我就站着看,结果我等了半天,也没见洒出来,真是的。哎,你说现在的人怎么了?扯这样的谎话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你说,是不是变态嘛!”
司机点点头:“确实变态,听到洒钱,谁也扛不住当然要看啊,说不定运气好捡到一两张,那不就赚了嘛。”
年轻人点头应了:“确实,捡了两张,差不多也够你修车的了。哎,回见。”
他向着司机晃晃手做个拜拜的姿势,没等司机再说什么,越过马路,走到了对面,从路边打开一辆破旧的电动车,骑上走了。
江晨听着他跟撞车司机的对话,有些牙疼,泥麻,这人有多闲得蛋疼,才会去跟人家扯这样的事,自己也真像白痴般,还一本正经地陪着他跑上跑下,结果,这就是个神经病嘛!
白忙活了半天,啥事都放下了,江晨觉得自己是不是也该去看看神经科,想想点了根烟,抽了两口后扔地上用脚踩熄,然后才又重新进了房子。
警察们基本都取证完了,这种一看很明显的现场,要取证的事情也不多,江晨进去看了看,见到法医都在收拾东西了,死者身上盖了一块白布,一会儿才会有车拉去再做解剖。
见到实在无事,江晨手挥道:“收队,晚上会议室开会议案。”
发生命案,这时效性极强,像这样的时候,基本都是要连夜开会讨论案情,其实今天这案子基本也没啥可讨论的,现在这样做,不过是个过场,也是种程序。
出来后刚上车,江晨想起一事,伸头又问道:“那车主拉去哪个医院急救了?”
小赵伸手一指:“市医院。”
江晨点点头:“回去把信息都准备好,我去医院一趟就回去开会。”
这房子就在市中心的位置,距市医院并不远,十多分钟后江晨就到了医院。拿出证件给医生看后,他见到了那个车主。
车主三十多岁的年纪,虽不是中年,看着却极其油腻那种,两条腿都被绑在夹板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倒是没见血渗出,头上也包个个纱布,也不知道哪儿受了伤,看这样子,是真的受重伤,并不是装样子。
见到江晨进来,车主扭头看了看他,眼睛有些警惕,江晨挥手让在守门的警察出去了,然后把证件递了过去,车主呼了口气:“总算来了。”
江晨点点头:“我就随意问问,一会还会有人来给你做笔录,对了,你认识死者吗?”
车主眼睛一瞪:“我说警官,你是不是认为我要认识他,所以才开着车去找他?我要找他,我停他门口就行,至于要开车直接去二楼?那二楼也不是停车场啊。出这样的事你知道我也不想啊,谁知道嘛,只是一低头看了下手机,再抬头的时候,我就只能看到安全气囊了,你说这什么事嘛。”
江晨头有些痛,今天怎么尽遇上这样的话痨神经病?他手做了个下压的手势:“那当时你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车主又一瞪眼:“不快,当时我低头的时候眼睛顺便看了下,速度也就一百吧,嗯,好像也不到一百,那路上又没人,这速度是真不快。不对啊,波音飞机要达到起飞的速度,那要二百多三百吧?我这才一百,飞不起来!我跟你说警官,这事肯定是灵异事件啊,我一闭眼就穿越了。不是,我觉得这事应该是一个汽车的广告策划案,你们趁我不注意在拍广告是吧?不对啊,警官不能拍广告是吧?你这是在接私活?我说警官同志,这可不对啊,你会被督察调查的……”
江晨脑袋里嗡嗡作响,手急忙又做了个制止的手势:“等会等会,那条路四十的限速你开到一百你还说你不快?”
车主笑了:“我车好啊!”
江晨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泥妹,车好跟你开快有必然联系?望着他两条腿,江晨有些恶意地想着:活该你腿断。
车主眼睛一愣:“我说警官,你看我腿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咒我活该腿断?警察同志,我可要警告你,你这样想我是会告你的,你们钟副局长可是我老相识,我告诉……”
江主没等他说完,人急忙出了急救室,长吁了口气才把心里的那股闷气散了,出来后对看着的那小警察说道:“看好了,一会他完了他们还要来做笔录。”
小警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完了?什么完了?”
江晨一拍脑门,这是被弄得头脑混乱了,话也不会说:“一会估计他还要做手术,手术完了后做笔录。”
江晨急急地出了医院,今天自己出门没看黄历,尽遇上这样的奇葩,心里那股气顶着仍然没有散尽,看看时间,离开会还早,把车开到停车场停下,放平了座位倒头就睡。
闹钟响起,江晨昏昏沉沉地醒来,肚子有些饿,却也没时间去吃饭,只能从后备箱弄了盒方便面出来,拎着进了会议室泡上,坐着等大家进来。
八点时,刑警队的各人都进了会议室,江晨一边吃着泡面,一边用叉子指了指说道:“说说情况。”
小赵站起来说道:“死者姓李,名大富,一九六三年三月生人……”
正吃着泡面的江晨愣了下,停住叉子问道:“哪年哪月的?”
小赵有些莫明,看了看笔记本:“一九六三年三月……”
江晨想着那个年轻人走的时候说的话,还真的是一九六三年二至五月间生的人,脑里转了下,可能是因为李大富在L市也算个富豪,年轻人来的时候打听过也不是不可能。
他继续低头吃着泡面:“继续。”
小赵继续看着笔记本念道:“李大富在我们L市是个隐形有富豪,虽然名下有近十个工厂和公司,却基本没在公众场合露过面,市里也从没报导过他的信息。按我们从工商局查到的信息,他的资产差不多有两三百亿吧。”
江晨咂了咂嘴:“两三百亿,这还真的是够有钱。”
小赵笑道:“人家是白手起家的,从挖矿开始起家,然后做工厂、房产,名下的房产不下十套,也有很多超级豪华别墅,但一直以来,李大富似乎都喜欢住在阳春路9号,也就是出事时的这房子。”
江晨没听出这里面有些什么,手里叉子又挥了挥,让小赵继续。
小赵说道:“李大富人非常低调,不喜欢招摇,虽有这么多产业,但他都基本不参与经营,有露脸的事,都是副手张涛去,所以在我们L市,张涛的名声比他要大得太多了。”
江晨喝干了泡面汤。
小赵又接着说道:“李大富有一子一女,都在国外,妻子在二零零五年即得病去世,此后交了不少女朋友或是情人,都没能成为李夫人,所以,阳春路9号那房间,除了两个佣人,就他一人居住。”
江晨问道:“张涛和佣人都查过了?”
小赵嗯了一声:“查过了,张涛从十五年前就跟着李大富,一直都在李大富的集团公司任总裁,手上握有李大富集团公司百分之九的股份,李大富不管事,基本他的集团公司就是张涛一人做主,可以说是大权在握。”
江晨把空了的泡面碗扔到垃圾桶里:“继续。”
小赵点头道:“两个佣人,都是在阳春路9号做了超过十年的老佣人,一个姓周,一个姓杨,都女性,没看出有什么异常。”
江晨坐下倒了一杯茶放在自己面前:“继续。关于死者还有什么?”
小赵抬起头来说道:“关于李大富的资料非常少,我们内部才能查到这些,外界基本没他的什么信息。是个真正低调的富豪,说低调也不正确,毕竟他有那么一幢显眼的房子在市中心。不过,估计也没人知道他住在那儿,因为他房子后面那几幢楼都是他盖的,那儿的地下停车场有专用通道和专用电梯直达房子,想来是李大富不愿意别人知道他住在那儿。”
江晨吧叽了下嘴:“这还真够低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