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除非有人告知,而且是洛阳人通风报信。”
“对,若是李俅,他肯定在洛阳安插了眼线。”
“不是李俅便是李圭,那竹笠客是否与李俅暗通款曲,没有直接证据。但与李圭有来往,确是事实,所以妾以为李圭更可能是幕后主谋。”
“有道理,所以我们不如回洛阳调查李圭。娘子的腿伤好些了吗?”
“不妨碍行路,皮肉之伤,再有几日便可痊愈。”
林景走过来,将凤舞的腿搬至半空,小心翼翼地揭开凤舞腿上包扎的白布条,检查了下凤舞的伤势,发现确实没有大碍,不再流血,再过几日便能行动如常。“嗯,若现在走,时间有点紧,娘子的身体会吃不消,我们明日一早,启程回洛。”
“回洛,没有找到刺客,张继祚只怕又要为难郎君。”
“事在人为,他又没有限定破案的期限,况且有刘夫人在,张继祚总是要忌惮些的。”
“我们的正经事也不能耽搁了!要做好计划,时间不等人!”
“正经事?你是说成婚之事?”林景一下子没想明白凤舞所指。
“什么呀?你又来了!”凤舞涨红脸颊,“是刺杀李琮,这不是正经事吗?只顾着找刺客,到时候把正经事耽误了,岂非得不偿失?”
“那婚姻大事算不算正经事呢?”林景抬头笑眯眯地盯着凤舞。
“当然算!”
“那娘子打算何时做我林景的夫人?夏天为我做冷淘,冬天为我暖床。”
“想得美!”
“那我夏天为娘子做冷淘,冬天为娘子暖床,如何?”
“嗯,这还差不多!大丈夫一言既出,不许反悔哦!”
翌日,林景和凤舞离开汴京,纵马出了庆门,二人长出一口气。在汴京的这几日感到相当压抑,杀机四伏,迷雾重重,至今都没有揭开谜底。此番来汴京,唯一的结果便是排除了李俨 是行刺李琮的幕后主谋这一可能。
由于凤舞腿伤未愈,不能用力夹马腹,他们没有急赶路。宽阔的官道上过往的车马不多,倒是偶尔能看到传送加急文书策马疾驰的军卒,汗水湿透衣襟,目不斜视,手握缰绳,马蹄踏得软尘飞扬。
行了大半日,终于再次回到闾阎扑地碧瓦朱甍的洛阳,宽阔的街道,车声辚辚,洛水泛着湖绿色的波澜,缓缓流过端门。放眼望去,四处一片葱茏,绿柳丹花,游蝶飞舞。
二人骑在马上,穿过街巷,来到开元观。接下来的日子,凤舞主要的任务就是养伤,养伤的最佳去处,莫过于清净避嚣的道观。
来开元观上香的香客不少,进进出出,络绎不绝。林景没有进观门,他跳下马来,目送凤舞回观。凤舞牵着马走了几步,回过头,眼神中有几分不舍,又觉得光天化日之下,穿着道服与世俗男子做出亲昵动作有些不妥,便眨了眨眼睛,道:“居士请回吧!”
林景也挤挤眉毛,道:“真人好走!”
直到凤舞的背影消失,林景才牵着马离开。他没有回履道坊,而是直接去见刘夫人。来到熟悉的淳风坊,看见朱红色的大门,林景感慨万千。在离开此处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复杂的事情,令人如鲠在喉,却又不知说给谁。
猴子听见敲门声,打开府门,见是林景,道:“郎君几日不见,可是休了假?”
“去外地,办了点事,夫人在吗?”
“在!天气这么热,也没处乘凉,还不如待在家里。”
林景先回到典谒署,窦仪、岳如瑾、鲁时和白小青都在,见林景回来,一个个都放下手中的工作,高兴得迎上来嘘寒问暖,当然主要是关心查案的进展。
“并不顺利,但也不是一无所获。我想见见夫人,汇报一下进展。”
“嗯,只怕也须给张继祚一个交代。”窦仪道。
“是啊,迟早还要见见张继祚,不过张继祚并未设定期限,所以我打算接着查。夫人在做什么?”
“还有什么,乘凉呗!昨天绢扇的竹柄就坏了,又命婢子在南市买了几把竹篾丝编的福州扇,此外每天必吃冰,添上乳酥和蔗浆,真教白某羡慕!”白小青道。
“呵呵呵呵!”林景开怀大笑,“夫人命好!我等就是劳碌命!哎,夫人没赏点儿?”
“呵呵呵呵!”五人同时大笑。
林景仰头喝了一大口温茶,便去见刘夫人。刘夫人果然在吃酥山,头戴缀珠玉胜,身穿轻薄低胸的轻罗翠裙,面施粉黛,惹人注目,面前摆着一大盘冰酥,上面还嵌了几颗鲜艳的红樱桃,身后站着两位婢子轮流扇风,好不惬意。
“下官林景见过夫人。”
“回来啦!案子进展如何?”刘夫人示意两位婢子退下,婢子放下扇子,转身离开。
“下官正要禀报!行刺天子的刺客,留下一枚青铜匕首,这匕首为博王手下一名器丹卫士八猪所有。”
“哦?这么说博王便是主使者?”没等林景说完,刘夫人便插话。
“下官并不敢苟同。那匕首的主人虽是器丹人八猪,然据八猪回忆,就在五月九日前后,匕首不见了,而五月九日,恰是天子前往会节坊避暑的日子。”
“你是说有人陷害八猪?空口无凭,难以服人。”
“原本下官也不相信,但八猪很快便死于非命!凶手是一位头戴竹笠的男子,来历、相貌及住处,均无从知晓。”
“你见过害死八猪的凶手?”
“是的,他亲口承认就是他杀死了八猪。下官原本要将他捉住,问个究竟,没想到他还有一名同伙,暗中放冷箭,救走了这位竹笠客。”
“还有其他发现吗?”
“下官听博王说郢王暗中联络均王,共同对付博王,然均王无意参与太子之争,便将此事告知了博王。”
“竟有此事!”一听还有均王,刘夫人陷入沉思。半晌,刘夫人接着问:“既然不是博王,那你说说,谁更可疑?”
“下官以为,郢王嫌疑最大,其次是均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