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江夏侯周德兴、已故诚意伯刘基均涉案其中.....

回了皇宫以后,朱元璋就直接回了坤宁宫,至于今日的政务,全部都交给了朱棡与朱标。

用朱元璋的话来说,从今日起,由太子监国,晋王辅佐政务。

那他这个当皇帝的,自然要放权给他们,让他们好好干。

对此,朱棡两兄弟虽然无奈,但也拿老头没办法,只能绕道来了御书房。

而面对专心处理政务的朱标,朱棡则是悠闲的躺在御书房的院子里,看向天空中的繁星,眼中闪过一抹感慨。

但其实更多的是复杂,毕竟等古代的繁文缛节完毕以后,朱棡就要成亲,而成亲,就意味着有后。

这让朱棡的内心,泛起一丝波澜。

隐隐间,还有一抹期待。

“在想什么?”

朱樉刚一踏进御书房的大门,便是瞧见了躺在院子中的朱棡,还有朱刚嘴角泛起的那一抹笑容,顿时好奇道。

“说了你也不明白。”

朱棡回过神,摆了摆手道。

“你不说,我怎么能明白?”

朱樉翻了翻白眼道。

“就是因为我都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所以说了你也不明白。”

朱棡没好气的看向朱樉道。

“原来你也有发愁的时候。”

对此,朱樉倒是调侃的笑道。

一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无非就是发愁,可这世上竟然还有事能拦得住朱棡,这倒还真的挺罕见。

“不是发愁。”

闻言,朱棡又是摇了摇头。

“那就别想了,爹让我给你带一句话,明日早朝以后,我陪你去大相国寺祈福。”

朱樉无奈的看了一眼朱棡,便是伸出手,直接将朱棡拉了起来道。

“不去。”

朱棡想都没想,便是拒绝道。

“别耍小性子,成亲是大事,怎么也得去求个好兆头。”

朱樉又是伸出手,拍了拍朱棡的肩膀道。

“怎么?只有佛祖保佑,我才能成亲?”

朱棡依旧撇了撇嘴道。

朱元璋是穷苦出身,还没发迹之前,什么都干过,特别是和尚。

所以在此以后,凡是老朱家的儿孙,只要遇上寺庙,就都得进去拜一拜。

特别是京师的大相国寺,即便是再不情愿,皇子也必须每年去一趟。

更何况,朱棡几兄弟又是嫡子,马皇后又是个爱礼佛的主,所以这大相国寺,去的是更勤快了。

以前朱棡还在京师的时候,也会时常陪马皇后去大相国寺。

只是后来去了太原,直至回京师以前,朱棡都再也没有踏进过寺庙,更别说拜佛了。

“娘的面子总得给吧,该去一趟,就去一趟,别老是让咱娘絮叨。”

朱樉却仍是苦口婆心道。

“嗯。”

见状,朱棡也只能点点头同意。

毕竟,在老朱家,你能拗得过朱元璋,那很正常,但你一定拗不过马皇后。

这也足以得见,马皇后的家庭帝位,有多么的豪横。

“今天的政务,还没处理完?”

随后,朱樉又是看向灯火通明的御书房,皱了皱眉道。

“哪有那么快,才刚回来,估计处理完,最快也得一个时辰,而且看这情况,至少两个时辰打底。”

朱棡想都没想道。

“这当皇帝,可真够累的。”

闻言,朱樉又是忍不住吐槽道。

而这些话,自然也都是传进了朱标的耳朵里,毕竟只有一墙之隔。

对此,朱标的眼中闪过一抹怨念,这两个小兔崽子,真是白眼狼,都不知道进来帮帮他?

而且还在外面说风凉话,真是白疼这两个小混账了。

“对了,你在江南待了这么久,那件案子有眉目了么?”

话罢,朱棡环顾了一眼周围的侍卫,便是伸出手指了指,并且向朱樉微微摇头示意。

用案子这两个字代替,以免隔墙有耳,走漏风声。

“嗯,过几日,我带个人过来,你一问便能知晓,而此间涉案之广,简直是骇人听闻。”

说话间,朱樉又是看了一眼四周,方才凑到朱棡的耳边,低声道:“江夏侯周德兴,已故诚意伯刘伯温,均是涉案其中。”

“诚意伯,我能想明白,毕竟他也做过元朝的官,所以为了自身利益,无可厚非。”

“但这江夏侯可是咱们家老爷子的同乡,少年好友,而且没有利益冲突,为什么会掺和进来?”

对此,朱棡也是皱起眉头,低声道。

江夏侯周德兴,是朱元璋的少年好友。

元至正十三年六月,朱元璋回乡募兵,周德兴便是在这时投靠了朱元璋,同年随军攻克滁州、和州。

深受朱元璋的信赖,也是淮西二十四将之一,所以周德兴怎么会参与进谋害小明王的案子当中?

“你还记不记得,江夏侯与淮西勋贵之间走的并不近,甚至是有点远。”

朱樉并未回答朱棡的问题,反而是看向朱棡低声询问道。

“自然记得,洪武三年老爷子大封功臣以后,江夏侯周德兴便是与淮西渐行渐远。”

“除了参加朝会,还有军务,就几乎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

“私下里更是与淮西没有任何交集。”

“为此,老爷子更是跟我夸赞过江夏侯,在朝中从不结党营私,拉帮结派。”

朱棡想了想,方才开口道。

如果不是周德兴参与进谋害小明王的案子之中,朱棡还真以为周德兴深谙明哲保身之道。

想借此淡出朝堂,方才选择与淮西勋贵渐行渐远。

只是今日看来,此间之事,估计还有些许秘闻。

“没错,可在我私下的调查之中,江夏侯与江南的官员纠缠不清。”

“甚至是在江南有许多田亩,都分属于江夏侯的名下。”

“只是这件事被我压了下来,还未上报给朝廷。”

“所以我估计明日,江夏侯应该会来寻我,毕竟上一次,咱的那些叔伯们集体认错,唯独没有江夏侯。”

朱樉的眼中闪过一抹深邃,方才道。

“你为什么这么笃定?”

朱棡倒是有些好奇的看向朱樉道。

“锦衣卫的流程,除了摆在明面上的,当然还有暗地里的。”

“那即便是江夏侯做的再隐秘,也会露出些许马脚。”

“而且为江夏侯管理田亩的江南士族,要么被我处死,要么被我下狱。”

“毕竟这事关朝廷侯爵,而且还是开国功臣,爹不张嘴,我也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我笃定,江夏侯一定会来找我。”

面对朱棡的好奇,朱樉没有半点犹豫,便是全盘托出道。

“那就将此事暂时压下,也不必禀告老爷子,先静观其变。”

“而我倒想看看,这群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朱棡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之色。

“大哥那边?”

朱樉却又是指了指御书房的门。

“朝廷最近政务颇多,老大已经是分身乏术,那我们这是做弟弟的,当然要为他分忧。”

“所以也先别告诉他了,等到这件事真相大白,水落石出,再跟老大讲也不迟。”

朱棡摇了摇头。

“好。”

朱棡作为他们兄弟的主心骨,朱樉自然不可能反驳,便是点了点头。

“对了,江夏侯与已经被灭门的吕本还有一些微妙关系。”

“虽然这只是片面之词,但我觉得并不是空穴来风。”

顿了顿,朱樉又是看向朱棡道。

“什么微妙关系?”

闻言,朱棡又是皱起眉头道:“不会是亲戚关系吧?”

“你猜的还真准,的确有风声传出,江夏侯与吕本之间,有亲戚关系。”

朱樉眼中闪过一抹错愕之色,方才点头道:“只是我还不能证实。”

“这不用证实,明日问问就好。”

“毕竟以锦衣卫的能耐,想要查到点蛛丝马迹,不是什么难事。”

“况且调查小明王之死,乃是朝廷绝密,除所有心腹锦衣卫之外,就连毛骧都不知晓。”

“而纵然将夏侯再聪明,我想他也猜不出,我们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所以倒不如大大方方的问,如果能证实,那他与小明王之死,一定有关系。”

“那免死铁卷能保他一回,可保不了他第二回。”

朱棡倒是浑不在意的笑了笑道。

毕竟有求于人,周德兴若是还藏着掖着,那就有点不礼貌了。

“明日大相国寺以后,你跟我一同回秦王府,我们等一等江夏侯。”

朱樉想了想,便是道。

“那我这几日便住在你府上,毕竟他明日不来,往后也一定来,而且用不了多久的时间。”

对此,朱棡又是看向天空繁星,轻声道:“毕竟我们坐得住,他却不一定能坐得住。”

“没错,不管是你跟大哥的锦绣阁宴请,还是老爷子的雷霆震怒,都没能让周德兴站出来。”

“那这其中必然有问题,所以要么是他低估了锦衣卫,要么就是觉得免死金牌一定能保得住他。”

“可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若是真的远离了权力中枢,他这个江夏侯,就是名不副实了。”

“所以不管是探口风,还是来认罪,他都得来一趟。”

“毕竟我没将其公之于众,就已经是给了江夏侯面子,除非他连最后的一点体面,都不想要。”

清朗充满寒意的声音响起,本来还有一些清凉的夜风,也是染上了一丝冷冽。

至于为何没有刻意的压低声音,无非就是想借这些侍卫传播出去。

不管这其中有没有江夏侯周德兴的人,那也总会传到周德兴的耳中。

而若是这般,周德兴还能坐得住,那才是定力超群。

“都退下。”

随后,朱棡又是怀视了一眼院中的侍卫,便是摆了摆手。

“遵命。”

侍卫领命以后,依次躬身退出。

直至院中再无一人之时,朱棡这才又是看向朱樉道:“诚意伯,真的会卷入这件案子么?”

“事实上,纵然刘夫子没有参与进这件案子里,但他也属于默许。”

“毕竟刘夫子的身份摆在那里,所以我不相信刘夫子从头到尾不知道这件事情。”

“可身为一个臣子,他从头到尾什么都没有做过,那就是什么都做过了。”

朱樉轻轻叹了口气,便是道。

从大明开国之日起,朝廷上的党争,就已经冒出了头。

以李善长为首的淮西勋贵集团。

以刘伯温为首的浙东集团。

以吕本为首的江南集团。

一直都在明争暗斗,而且是大明刚一开国,浙东与淮西的矛盾,就被无限放大。

再加上江南集团的推波助澜,朝廷的党争一直处于相对于平衡的状态。

直至于刘伯温之死,方才打破了这一平衡。

所以这便足以说明,小明王之死,刘伯温可能没有参与,但绝对知情。

谁让刘伯温本身就是浙东集团的老大。

那朱棡也能想得明白,朱樉口中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无非就是刘伯温的儿子。

刘琏。

刘璟。

“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江山刘伯温。”

“可惜了,刘夫子终究比不得丞相啊。”

思索间,朱棡也是叹了口气。

不过想想,是个人就会有私情,所以纵然刘伯温一心为国为民,也会有犹豫之时。

那两不相帮,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毕竟刘伯温也做过元朝的官,所以这是政治上的问题,有时候真的说不明白。

但这对于皇权,是绝对不允许的,而一个忠臣,也绝对不能蛇鼠两端。

“如果刘夫子还在,你觉得以老爷子的性子,会怎么办?”

面对朱棡的叹气,朱樉又是轻声询问道。

“以老爷子的性子,必然是将帅可废,江山不可亡。”

“直白点的意思,就是谁都可以死,不是谁的功劳大就不能死,但是这江山,绝不能亡。”

朱棡几乎都不用考虑,便是脱口而出。

“不过,刘夫子已经去了,还有老爷子现在的性子,应该能念着点旧情,从而不迁怒于子孙。”

“甚至有可能,不想让我们将刘夫子牵扯进去,哪怕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可老爷子还是会这么办。”

“毕竟在老爷子统一天下的过程中,刘夫子厥功至伟。”

“而且刘夫子的儿子刘琏,也是人才,可以加以重用,但必须要好好敲打一番。”

顿了顿,朱棡又是继续道:“让其明白,朝廷的宽恕,是让他更好的为国尽忠,为民做主。”

“但以你的性子呢?”

对此,朱樉依旧反问道。

“大明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自然要恩威并施,尽可能的留下有用之才。”

“毕竟是刘夫子的儿子,品行绝对不会那么不堪,稍加引导,也是可以委以重用。”

朱棡闻言,便是摆了摆手道。

“你这是在为国考虑,所以这不是你的性子。”

朱樉则是仍然摇了摇头。

“你错了,这恰恰是我的性子。”

“谁让我从小就不喜欢浪费东西,往往碗里的每一粒米,我都要吃干净。”

朱棡的嘴角,又是扬起一抹笑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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