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闵太后来了椒房殿。
婆媳两人说话从不拐弯抹角。闵太后心中有疑惑,便直接张口询问:“莞宁,齐王妃怎么会忽然死在宫中?”
顾莞宁若有意杀了齐王妃,绝不会留她性命至今。
顾莞宁这一夜也未曾好眠,目中隐有一些血丝:“乐阳郡主死前想见她一面,儿媳便命人将齐王妃接进宫中。齐王妃得知乐阳郡主和萧睿所做之事,心慌意乱之下,自寻短见。”
闵太后哑然片刻,才叹道:“没想到,她也有这般性烈的时候。”
闵太后和齐王妃之其实并无实质的恩怨。当年闺阁时那一点小隔阂,早已被忘得一干二净。真正的仇怨,是因为皇位争斗而起。
憎恶了多年的仇人就这么死了,闵太后也没多少快意,反而有些难言的唏嘘。
“宫中这两年着实死了不少人。”闵太后低声说道:“如今齐王妃母女也死在宫中,少不得要传出宫中戾气重的风声。反正慧平大师在宫中,不如再请他做上一场法事吧!”
顾莞宁打起精神笑道:“母后考虑得十分周全,儿媳这就命人请慧平大师来。”
慧平大师被请进宫中一事,当然瞒不过闵太后。不过,其中真正的缘故,顾莞宁只字未提。只说请慧平大师到宫中讲解佛法云云。
闵太后以为顾莞宁也开始信佛,心中甚为欣慰。
慧平大师连着做了数日的法事,闵太后觉得宫中的戾气被佛光祛除得干干净净,这才踏实下来。
唯一令闵太后忧虑的,便是萧诩的病症。
萧诩病症大有好转,可也仅止于有好转而已,并未痊愈。徐沧和钱大夫耗尽心思,也只能维持现状。
闵太后不是没有过疑虑,也曾追问过顾莞宁几回。每次顾莞宁都轻描淡写地应了过去:“皇上病症已有起色,已有力气处理国事朝政。母后不必忧心。”
闵太后只得无奈地将所有的忧心都咽了回去。
……
齐王妃母女离世一事,并未掀起多少波澜,甚至未传出半丝不利于顾莞宁的流言。
背宗弃祖,杀之后快。让她们保留全尸,已是皇后娘娘仁厚了。
定北侯府也未传出太夫人生病的消息。
顾莞宁每隔两日就打发人回一趟定北侯府。
这一日,陈月娘回宫后说道:“启禀娘娘,太夫人命奴婢给娘娘带个话。丧女之痛,确实令她悲恸。不过,太夫人不会让自己倒下,还请娘娘安心,不必时时牵挂。”
短短几句话间,祖母慈祥又坚定的脸孔似在眼前闪动。
顾莞宁心中有些酸楚,更多的是欣慰,略一点头:“好,祖母既是这么说就好。以后不必两日回府一趟了。改为十日探望一回即可。”
陈月娘恭敬地领命。
顾莞宁看着陈月娘,轻声问道:“季同这些日子可有书信送到京城?他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陈月娘略略舒展眉头,笑着应道:“娘娘问得倒是巧,昨日刚有一份书信送到京城来。他年轻力壮,又有沈公子亲自为他治伤,用的全是宫中带去的好药。伤势比预期好得还要快一些。如今已能下床榻走动。再养上一段时日,便能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