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螺》MV
◇我们是静静等待着夏日的亡灵
进入了新的创作周期后,ヨルシカ开始寻求新的突破。n-buna希望将以往ヨルシカ给人们留下的既有印象打碎,创作出有悖于审美传统的“异端”类的作品,因此决定将“犯罪”作为新专辑的概念之一。2020年,ヨルシカ发布了继《Elma》之后的第三张正式专辑《盗作》,同时公开的还有n-buna创作的小说。这张专辑刻画了一个“以偷窃音乐为生”的主人公,站在“反派”的立场给我们提供了看待音乐的新视野。
《盗作》专辑封面
小说开篇便交代了“盗作”的含义:
我是一个小偷。
虽然从古至今有着各种各样的小偷,但是我却和他们有点不同。
我盗取的并非钱财,对古董、宝石以及其他价值非凡的美术品也毫无兴趣。
我是一个,盗取音乐的小偷。
收音机中传来的爵士曲目;大街上扩音器播放的流行歌;回响在站前环岛的歌声;公共的小会场里传来的钢琴奏鸣曲。
我盗取的是它们,用这个陈旧的录音机录下来盗取;嘴上哼着旋律盗取;写在乐谱上盗取。
一直以来,我对那些优美的旋律毫无抵抗力。
可以看到,《盗作》的故事实际上为我们呈现了“人生是对艺术的模仿”的另一层维度。与Elma对Amy的“模仿”相反,盗作男的“模仿”是一种高级的偷取,是在音乐创作和社会公理中不被认同的劣迹。讽刺的是,盗作男拼接出的旋律却受到了大众的喜爱,让他走上了事业发展的快车道。然而,在追名逐利的过程中,盗作男也开始反思自已的行为,并渐渐回想起音乐的价值和意义。最终,他向世人坦白了一切。
《盗作》专辑和小说
除了讲述盗作男充满戏剧性的一生,《盗作》还致力于发掘盗作男在不同时间场合下的心理变化。《昼鳶》记录了盗作男曾经在白天入室偷窃的经历,揭露了其内心的嫉妒与疯狂;《逃亡》《夜行》《花上的亡灵(花に亡霊)》记录了盗作男与妻子的昔日回忆,流露出哀而不伤的夏日情调;《花人局》《思想犯》则记录了盗作男失去妻子后的孤独与堕落,表现出对爱的极度渴望。通过这些歌曲,n-buna不仅带我们近距离地感受了“盗作”背后的复杂情感,也向我们分享了其对于音乐创作的态度和认识。他说:
我认为说到在音乐上的种种禁忌,最大的忌讳就是盗作了。有些人把“得到多数人对于作品‘原创性’的认可”当作自已的一种强烈个性,我认为这在我们现在的时代是苍白虚伪的,我想以ヨルシカ来抨击那样的东西。在我的价值观中,就算是一个以犯罪为主体创作的作品集,也可以成为一个美的作品集,正因如此才做了这样的专辑。
《思想犯》MV
换言之,《盗作》的目的其实并不是批判“盗作”这样一种行为,而是塑造一个充斥着矛盾思想的盗作家形象,让听众能够在音乐的洗礼中接受这样一个“异化”的角色。专辑的同名曲《盗作》以自白的形式向我们澄清了盗作男之所以偷窃音乐的动机,高度凝练了盗作男通过“盗作”追寻爱与美的心路历程,偏执中带有一丝凄凉,给人以新奇的诱惑与感染。此外,n-buna在这首《盗作》中还掺杂了《所以我放弃了音乐》《夜行》《花上的亡灵》等一批他曲的旋律,可以说是名副其实、又充满魅力的“盗作”。
《盗作》MV
当然,对于专辑中的其他歌曲,n-buna也进行了编曲上的精心设计。与以往的作品不同,《盗作》在注重曲风多元化的基础上,更突出了乐器在不同歌曲中的主次之分,实现了更有层次感和辨识度的听觉体验。《昼鳶》以贝斯作为主打乐器,将整首歌曲的悬疑与压抑气氛诠释得惟妙惟肖;《花人局》以电吉他为主打乐器,用铿锵的弹奏为歌曲中的告别增添了一份激情的渲染;《逃亡》则以钢琴和打击乐器为依托,用一首浪漫的爵士小调把听众们带入到那个熟悉又浓情的夏天。
《卖春》MV
与音乐创意同步呈现的,还有suis不断进化的表现力。相较于前两张专辑,《盗作》的整体音域显得更低,这给擅长中低音区的suis创造了施展才能的大好舞台。沉郁宛转的低音和恰到好处的高音爆发,让suis的演唱既可以驾驭因“盗作”而生的焦灼情感,又能更好地还原“夏日”的躁动和离愁,在听众和故事之间搭建起一座穿梭自如的桥梁。
值得一提的是,《夜行》和《花上的亡灵》虽然是为《盗作》而写,却拥有ヨルシカ一如既往的夏日风格。轻风绿树、花开夜明共同构成了一片清朗恬静的夏日景象,昔日的点滴回忆化作漫长的守望与等待,令人为之动容。《花上的亡灵》《夜行》以及另一首《嘘月》作为ヨルシカ夏天的延续,被选作动画电影《想哭的我戴上了猫的面具》的主题曲,让更多憧憬着美好爱情的观众从ヨルシカ的夏天中收获了一份珍贵的纪念。
《想哭的我戴上了猫的面具》
今年年初,ヨルシカ推出了迷你专辑《创作》,与《盗作》的故事形成了一定的呼应。如果说自我毁灭的“盗作”是源于失去爱,那么勉力而为的创作即是因为得到了爱。这张专辑续写了盗作男与妻子之间的过去,除了律动的《強盗と花束》外,其余几首歌曲都用朴实无华的抒情带我们回顾了由春及夏的往昔,表达了对爱人刻骨铭心的思情。其中《饮风(風を食む)》被选作新闻节目“NEWS23”的片尾曲,另一首《春泥棒》则被选作新海诚执导的动画广告《大成建设》系列的主题曲。
《大成建设:缅甸篇》
时至今日,ヨルシカ依旧在音乐创作的道路上继续探索。在《Elma》和《盗作》中,n-buna就充分地展现出了饱满的文学情怀,结合了古典俳句的《雨和卡布奇诺》《雨过天晴》等,致敬经典名著的《思想犯》等,都彰显出ヨルシカ力图达到的艺术深度。而近期,ヨルシカ则将改编的对象直接指向了文学,用音乐为一批文学作品赋予了新的生命力。无论是疾驰有力的《又三郎》,还是天高海阔的《老人与海》,这些歌曲既拉近了当代人与经典文学之间的距离,也借由文学与音乐的融合向我们传递了梦想与希望的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