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玫瑰最绝色!
沈珞笑容恬淡,视线规矩的放在眼前的人身上,手里拿着摆盘漂亮的水果,嗓音溺出几分甜,“姐姐,这是厨房准备的水果,秦先生在你房间,我看你们一直没下来,就拿上来了。”
沈满知扫了一眼她手中的果盘,眼底微凉,一句“知道秦先生在我房间还来打扰我们”在唇齿间及时收回,只是神色许些冷淡,“不用,我们待会儿就下来。”
随即也不等沈珞多说一个字就关上了门。
她和沈珞的不对付,不是她装贴心懂事识大体的妹妹,她就能陪她演的。
沈珞丝毫不意外沈满知的刚刚的做法,心里微哂,端着果盘准备下楼。
蒋旭从楼上下来,边走边扣着西服袖口。
沈珞正好在二楼走廊,“哥,要出去?”
蒋旭轻微应了声,视线往她身后一瞥,沈珞所在的走廊后唯一的一间房,是沈满知的。
男人脚步没停,因为沈珞跟在他身后下楼,才随口问道,“怎么了?”
沈珞细声细气,语调轻缓,“厨房切了水果,秦先生在满知姐房间,我就想着正好拿过去他们吃,满知姐没要。”
蒋旭知道沈满知与秦家少爷联姻的事,也没多问,和管家打了招呼说晚上不回来吃饭就出门了。
沈珞把果盘随手放在餐桌上,纤纤细指点着大理石桌面。
她站在沈满知房间外,虽然是和她对视,但余光里却是女人身后阳台处男人的背影,身形偏瘦,站姿还夹带几分慵懒。
是一种因为环境舒适而心里也放松的慵懒感。
有了联姻关系,终究是不一样的,沈珞睫毛微颤,原本甜美的神情一点点收敛。
沈满知关上门转过身,眼底印着男人欣长的背影,日光折射透过玻璃窗给男人周身镀一层虚幻的光色,矜贵而不自知。
恰时秦宴风转过身,背着光的男人瞳色极深,犹如神袛般淡漠高贵,却漫不经心的落在几米开外的女人身上。
他音色质感偏冷,不夹带一丝情感,“你反对这桩婚姻,是不想顺了沈家的意,还是本就没有结婚的打算?”
沈满知手里还拿着白毛巾,闻言勾了半边唇,“两者皆有。”
结婚这个事暂时没在她的人生规划中。
秦宴风的视线随着那一抹笑带出来的美色对上女人的一双眼。
那是一双漂亮的,晕染几丝娇媚的眼,眼神明亮似有星辰,神色坦然也很随意。
秦宴风隐去眼底的探究,瞥开了视线,往前走了两步落座在一旁的小沙发上。
沈满知看了他一会儿,这男人惜字如金,和她一样。
见他没有再开口,去卫生间放好毛巾,出来化了个淡妆。
她极少化妆,大多时候是为了撑起场合需要的气势,有时候一抹口红也足够惊艳。
秦宴风不知她为何在家要化妆,虽然看起来是比昨晚在警局里见到她更漂亮,但也无形中多了几分矜冷疏离。
等收拾好后,她问,”要下去吗?”
男人声色懒散,“无聊。”
沈满知微微挑眉,“楼下小花园不错。”
秦宴风思考了两秒,终于起了身。
人家赶人给了台阶,他不能不下吧?
小花园在客厅偏厅的玻璃门外,楼下客厅没人,秦宴风跟在女人身后停下来。
“要喝什么?”
“随意。”
男人冷淡的甩了两个字,转身去小花园了。
沈满知看了眼背影都透着冷漠疏远的男人,突然涌上一股怪异的感觉,这男人好难伺候。
厨房有厨师和阿姨在准备晚餐,沈满知看到一壁柜的红酒和下方的茶叶罐,沈段文爱好茶道,能入他眼的自是正宗可遇不可求。
她转身去了厨房,“岚姨,泡杯金骏眉。”
岚姨转过身来看到她,连忙洗净手,“好嘞大小姐,我这就去。”
沈满知靠着壁柜边上,“奶奶在楼上?“
岚姨是沈家老人了,对沈家也是尽心尽责,“老夫人下午起来接待了秦先生,又困乏了,这会儿还在房间休息。”
“奶奶最近食欲怎么样?”
岚姨烧好专门泡茶的水倒进玻璃杯里,“老夫人吃得清淡,每日三餐也是正常饮食,大小姐拿的营养品老夫人也都有在吃,老夫人岁数大了,难免精神气差一些,大小姐不必太担心。”
大小姐不愿意回沈家,但是对老夫人却极为尽孝,岚姨都看在眼里,外界再怎么说她名声不好,岚姨在心里都会下意识反驳。
沈满知低着眉眼不知在想什么,岚姨把茶叶放进茶杯,沏好茶放在托盘里。
“安排营养师给奶奶制定饮食吧,岚姨您多上点心,给我吧。”沈满知接过岚姨手里的托盘。
其实老夫人只是太孤独了,大小姐要是经常回来就好了,岚姨知道多说无益,温和的笑了笑,“老夫人现在的饮食就是营养师搭配的,少爷半年前安排了这件事,老夫人胃口挺好。”
沈满知微愣,是蒋旭啊,“嗯。”
她端着茶走了。
岚姨皱眉搓了搓手,想着自己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大小姐在这个家像个局外人似得,她还在她面前提蒋旭少爷,难免会伤了她的心,岚姨轻声叹气。
沈满知没放在心上,这个家于她来说早已经失去意义,蒋旭在这个家的地位也与她无关。
走到偏厅的门帘后,听到前面小花园里传来的娇笑声,沈满知停下脚步,抬眼看去只看到男人背影。
从她的角度看到坐在秦宴风身边的女人微微倾身,笑容明媚的脸颊蹭上了男人侧边,好生暧昧。
沈满知把手里的茶放在旁边的台柜上,漫不经心的就着杯盖拂去茶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沈珞的声音向来很有辨识度,优雅中带着娇柔,一听就能惹人怜爱。
“我听周少爷说,秦先生喜欢音乐会,大剧院那边请了柏指过来,我手里有票,姐姐倒是不喜欢这个,我可以邀请您一起去吗?”
欣赏音乐会的人自然知道这位低调且实力超群的国际指挥家,在国内也很少出席一次演奏会,前来慕名的数不胜数,一票难求。
她的票还是分配给c大音院仅有的几张票中的。
男人声音一如既往的低,全身上下透着一层不易察觉的疏离和淡漠,从沈珞落座在他身边起第一次开口,“柏卿?”
沈珞眼神亮了亮,温柔笑道,“是啊,柏指以前还是c大音乐系院长带出来的,也算是半个槐城人……”
沈满知放下茶杯走了,留下味道有着淡淡甜香的浓茶徐徐散着热气。
老夫人的房间一般都是虚掩着,以防意外发生旁人来不及发现。
房间光线柔和,床头立着一盏小灯,摊开的书搁在老人右手边。
沈满知动作轻微的扯过被子盖着老人露在外面的手,拿过那本已经陈旧书页泛黄的书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不知是不是人到了一定岁数或者阅历,都喜欢从一些大彻大悟中体会圣人的思想,对过往那些纠缠执着的事慢慢有了悔改或理解,开始变得温柔随性。
摊开的那页写着四行字。
不睹恶生嫌,不观善劝措,不舍智就愚,不抛迷就悟。
她时常能想起一个画面。
古寺钟楼,香鼎经文,一抹挺拔如松的背影立于石阶之上,脚下踏的是佛门净地,耳边听的是经文轮颂,他知晓这世间一切行事法则,只听不语,不置可否。
光与风影缠绵,不染一丝纤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