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投入到即将到来的考试的伊莎贝拉很安分,她连剑桥郡都没有离开过,每天除了图书馆就是教室,连学校的餐厅她一向喜欢的法式黄油肉桂焗苹果派都吃厌了。
克莱尔格林的试探打那以后没有再出现,伊莎贝拉写完最后一个单词,持续了两周的考试终于结束了,她长舒了口气,正考虑晚上是出去吃一顿好的庆祝一下还是找上几个狐朋狗友在郊区公路上飙车兜风的时候,夏洛克的短信就像卡着点,准时抵达她的手机。
「我房间抽屉里的东西,请帮我转交死胖子。——S.H」
「什么?你的寝室吗?你最近怎么样,夏洛克?——Isa」
「显然。我很好。——S.H」
「我不信,假如你最近没有磕药的话,你就会发现我根本进不去你们男生寝室!——Isa」
伊莎贝拉快被气笑了,这次夏洛克的短信比前几次晚了十几秒发过来。
「Comeon,我不想见到死胖子。——S.H」无广告网am~w~w.
好吧……伊莎贝拉真是败给他了,她翻了翻通讯录,一串数字突然从脑海里蹦了出来,那个冒失鬼艾萨克,化学专业的大一新生,伊莎贝拉相信他可以帮自己这个忙。aosu.org 流星小说网
艾萨克答应得很痛快,两人约定在宿舍楼下见面。等艾萨克气喘吁吁地从楼上下来时,伊莎贝拉把手上提着的拿铁咖啡递给他,她依旧是那么优雅从容,艾萨克受宠若惊地接过咖啡,不好意思看她翡翠般透彻明亮的眼眸。
“麻烦你了。”伊莎贝拉接过白色的密封袋,她微笑着向艾萨克道谢。
“呃,不麻烦,你的腿好了吗?”
“完全好了,多谢关心。”伊莎贝拉矜持地说。
艾萨克挠挠头发,他腼腆地低着头,“请、请问你晚上有空吗?”
伊莎贝拉挑了挑眉,没有漏看男孩出门前特地换上的还带着压褶的新衣服以及打了摩丝的头发,噢,他甚至真的喷了宝格丽大吉岭茶香水。
“抱歉,我还有一个论文需要交……”伊莎贝拉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
“呃!没关系没关系,是我太唐突了,那下次吧。”被婉拒的艾萨克更加手足无措了,他涨红了脸颊,额头上浮出细密的汗珠。
“你不用紧张……”伊莎贝拉脸上带着和蔼却疏离的笑意,“我们可以下次有时间再说。”
“是、是的,那,再见。”艾萨克讷讷地说。
伊莎贝拉微微欠了欠身子,她打开密封袋,里面是三张相片,上面有明显的火焰灼烧过的痕迹。这应该是约翰奥彭肖的遗物。照片的一小角已经被烧光了,剩下的画面模模糊糊地能看出来大致背景,那是一个破旧废弃的码头,几条经过改装的轮船停泊在岸边,有人正在往船上搬东西。一些铁皮箱子用封条裹得严严实实的。
她继续掀开下一张,这张比上一张清晰一些,但依旧是偷拍的角度,这次她看清了,那群人往船上运的东西正是一批一批的军丨火。红色的UK标志被他们用油漆盖住,而指挥搬运这批军火的是一个身材纤细的女人。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看见她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裙,头发长度及肩。
第三张照片被火烧得只剩下最上边一小部分了,伊莎贝拉勉强从熏黑的照片上认出几个英文单词,它们被标注在集装箱内部,是三个鲜红的K.K.K。
约翰奥彭肖没有说实话,出于好奇,他在替父亲烧文件的时候,偷偷从火里捡出来了几张照片,正是这几张寓意不明的照片让三K党步步紧逼,因为这上面已经暴露了他们偷运军丨火的证据。
伊莎贝拉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从没觉得照片如此烫手过,她环顾四周,把照片藏进口袋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往人流量最大的图书馆走去。
伊莎贝拉拨通了麦考夫的电话,没等那边先开口,她急急忙忙压低声音说:“我在学校,有要事商议。”
小黑车悄无声息地滑入学校,这次是麦考夫亲自过来,伊莎贝拉拉开车门,逃似的跳进车里,她发现车子的副驾驶坐着那位叫贝琳达的女秘书。
“有急事?”麦考夫应该是从第欧根尼俱乐部赶来的,下午四时三刻到七点十分,他总是喜欢在那里思考事情。
伊莎贝拉点点头,她却没打算现在就把照片给他,她要说的事情,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即使是贝琳达也不行。
麦考夫略一思考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他低声吩咐:“去第欧根尼俱乐部。”
到了那间隔音效果奇强的办公室,伊莎贝拉从兜里拿出那三张照片,递给麦考夫,她说:“夏洛克让我带给你的。”
聪明如他,在看到照片的第一眼就明白了一切,麦考夫沉默了很久,叹息道:“夏洛克总是让我又爱又恨……”
毫无疑问,这是别扭的弟弟拐弯抹角的示好,为他伤透了哥哥的心所作出的补偿。这些证据对麦考夫很重要,伊莎贝拉看着他拿起办公桌上的一份报告,下一刻,一只修长的手把报告递了过来。
伊莎贝拉看着报告,上面写着:信件未拦截,九月二十五日,S.H代J.O寄。美国,佐治亚洲,萨凡纳,孤星号三桅帆船,詹姆斯卡尔霍恩船长收。
“这是……夏洛克寄的信?”
“是,他在信封里放了五枚桔子核,”麦考夫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他查了劳埃德船登记簿和旧文件的卷宗,追查在本地治里港停靠过的每艘船在离港以后的航程。他从其中一艘叫做孤星号的船舶那里得到了一些线索。”
“这艘船的名字用的是美国的德克萨斯州。”伊莎贝拉说。
“他继续查了敦提和伦敦的信息,孤星号都有停靠的记录。”
“偷渡怎么会留下信息?”伊莎贝拉问。
“他们每次过来都必须掩人耳目,孤星号是有正常报备手续的,这艘船是用来运输水果生鲜的。船上只有詹姆斯卡尔霍恩和其他几个副手,他们的武器装备则存放在跟在他们后边的偷渡船只上。”
“他们还挺会享受的,要知道偷渡可不是什么好滋味。”
“这船刚好开过古德温斯,离怀特岛不远,夏洛克寄出这封信去,势必让卡尔霍恩船长寝食难安,认为自己大难临头了。”麦考夫继续叙述道。
“等等,卡尔霍恩是什么人?”
“三K党的领袖。一个印第安人,”麦考夫双手抱臂倚在办公桌上,“三个小时前,我收到孤星号在大西洋沉船的报告。”
“……”伊莎贝拉沉下眼帘,她明白这是夏洛克用自己的方式为约翰奥彭肖复仇。
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都告一段落了,麦考夫如愿以偿拿到了三K党的把柄,只是这几张照片拍的太模糊,唯一出现的女人也看不清她的脸。
“照片上的人是克莱尔格林吗?”伊莎贝拉忍不住问道。
“看不清,也许是,也许不是,”麦考夫摇了摇头,“得需要技术复原试试看。”
伊莎贝拉点点头,她紧绷的神经此刻终于松了下来,她如释重负地笑着说:“看在我帮了你大忙的份上,你是不是也应该有所表示?”
“嗯?”麦考夫微笑着做了个洗耳恭听的手势。
“比如每天早晨蹲在我寝室楼下打扫卫生的阿姨、图书室负责图书管理的老师还有我的乐队的吉他手,他们可以歇歇了。”
“噢,好的,如你所愿。”麦考夫痛快地答应了。
“希望你不是只让他们休息三天然后回来继续监视我。”
“我一向言出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