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考夫的私人牙医在收到安西娅的短信的时候,他正在享受难得放松的美妙假期。他苦着脸看着手机,能想象到一会儿诊所会是怎样的惨案了。作为大英政府最有权势的男人,福尔摩斯先生运筹帷幄,可以说谈笑间便可决定一国的覆灭。但就是这样一个极度危险的男人,他身上最令人头痛的小问题除了日渐后移的发际线,就是偶尔让他寝食难安的牙疼了。
福尔摩斯先生举止得体、风度翩翩,但这不适用于牙医诊所。每当大英政府先生黑着脸来治疗他那脆弱的牙齿时,本就忙乱的诊所会像被哥斯拉碾过一样,到处蔓延着无声的战火。
因为大福尔摩斯先生在心情极度差劲的情况下,会用不加掩饰的目光,像X光机一样把他们诊所的员工从头扫到脚,然后语速低沉而迅速地揭露每一个人难以启齿的隐私。小到昨晚谁谁夜不归宿,大到哪位员工收受病人红包还和病人的老婆睡在一起。
那简直是一场灾难。
牙医头疼极了,这次他提前疏散了助理以及其他员工,只留他自己坐在转椅上等候那位大人物的光临。
这次福尔摩斯先生不是孤身一人,他身边跟着个戴帽子的年轻女孩,这可是头一回。而且他的脸色和蔼,一点儿也没有每次来看牙时那种压抑恐怖的低气压。aosu.org 流星小说网
“先生,这次是哪颗牙齿又出小问题了?”
麦考夫愣了愣,他心情颇好地抬抬下巴,说:“这次可不是我,是这位女士。”
牙医惊讶地把目光转到伊莎贝拉身上,他有点八卦地在心底思考这位能让大福尔摩斯先生克服对牙医诊所的恐惧愿意陪同看牙的女士,应该和他关系匪浅。
“噢,好的,请这位女士躺到椅子上来。”
伊莎贝拉心情差极了,可惜她的右手被麦考夫死死攥在手里,她连一些小恶作剧都做不到。
这位好脾气的牙医先生平时忍受麦考夫的臭脸已经很不容易了,要是再加上伊莎贝拉失礼的恶作剧,估计麦考夫很难再找到第二个医术高超还能受得了他的牙医了。
“别害怕,我在这里。”麦考夫轻声安慰道。
“噢……后槽牙破了个洞,牙龈充血,需要补牙。”牙医拿起瘆人的器械,伊莎贝拉感觉到麦考夫的手一僵。
“呜呜……呜呜呜……”伊莎贝拉张大嘴巴没法说话,她本来想问麦考夫的牙医恐惧是不是已经深入骨髓了。 m..coma
“别乱动,一会儿就好。”
治疗一共花了一个多小时,期间伊莎贝拉因为害怕不知道掐了麦考夫的手掌多少次。反正等牙医说结束了的时候,连她都觉得自己的右手又酸又麻。
麦考夫一直笔直地站在离伊莎贝拉最近的地方,她一回头就能看见他。
伊莎贝拉嘴巴里咬着止痛的棉花球,她擦了擦眼角的生理性泪水,略带歉意地向麦考夫笑了笑。
“一个月后来复诊。”牙医终于注意到两人交叠的手,他讶异地挑挑眉毛,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好的,多谢。”
这是麦考夫第一次走出诊所的时候如此平静,伊莎贝拉依旧紧紧抓住他的手,直到坐上小黑车才松开。麦考夫的手骨节分明而修长,掌心有一层薄薄的枪茧,她一直觉得这双手用来弹钢琴应该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伊莎贝拉望着他通红的掌心和手背,心疼地揉揉他的手,可惜她现在说不出话来,只能呜呜地叫。
“没事,我很好。”麦考夫知道她想说什么,确实如此,他的痛觉比常人高很多,再说了,伊莎贝拉的力气也不大。他只是觉得手心有些酸痒。
“呜呜呜……”伊莎贝拉明亮的眼睛望着麦考夫,他安抚地拍拍伊莎贝拉的手。
完全沟通不了,伊莎贝拉放弃这种交流方式了。她拉过麦考夫的手心,在他手上敲了一串摩斯电码。
“我们……去哪儿……”
麦考夫反应过来,说:“回家。”
“我不想回……白金汉宫……”
“去蓓尔美尔街。”
“那你呢……”
“我还有一些事得处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麦考夫捉住她的手,然后和她十指相扣。
“……”伊莎贝拉不满地把手抽回来,这次她直接敲上麦考夫富有弹性的大腿,隔着西装裤狠狠地打了一句,“NO!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就算是让无数恐丨怖分子都闻风丧胆的大英政府先生也有搞不定自己调皮粘人的小女朋友的一天,他无奈地点点头同意了。
现在这个时间段刚好是白厅人流量最大的时候,行色匆匆的内阁官员们看着那位福尔摩斯先生大步从外面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身材苗条的女人。她一直用帽子挡着脸,但那精致的锁骨和偶尔露出来的流畅优美的下颌线都证明了那是一位美人。
这可真是大新闻了,谁都知道纵使英国政坛起起伏伏,可那位福尔摩斯先生始终坚若磐石,他冷眼看着内阁散了又重组,来来回回,他就像大英帝国的风向标,永远扎根在大英政府。而这样一个做事谨慎滴水不漏、甚至被外人称作是没有感情的“IceMan”的男人,身边竟然多了一位美人!
英国政坛里有不少人眼巴巴地盯着福尔摩斯先生,不管是自己家的贵女还是从外边买来的身材火辣模样美艳的明星模特,从盎格鲁撒克逊人到日耳曼人,从腿长性感的东欧人到娇小玲珑的东亚人,他们打破了头想让这些女人爬上福尔摩斯先生的床,但他始终保持清醒,在他那双充满威仪的灰蓝色眼睛注视下,任何人都藏不住心底的谋算。
他一直洁身自好。以至于后来甚至有人偷偷摸摸送了几个男模特给他。福尔摩斯先生的性丨取向和他的执政风格一样让人摸不清楚,但从他支持同丨性恋法案来看,没准他是个Gay。
这位议员先生盯着伊莎贝拉看得出神,他显然是没注意到他的同僚低头非礼勿视的样子,他那□□裸的眼神太明目张胆了,也许是他在心底把伊莎贝拉当成了福尔摩斯先生春丨风一度的露水丨情缘,他的目光可算不上尊敬。
“您在看什么?”
议员先生回过神来,他眼前赫然站着似笑非笑的福尔摩斯先生,麦考夫摩挲着手中那把叠的整整齐齐的小黑伞的伞柄,唇角的微笑淡淡的,他分明从麦考夫眼里看到了警告。
“呃!没什么,是我失礼了,Mr.Holmes。”男人很有自知之明地低下头去,现在他只能看见福尔摩斯先生锃亮的手工皮鞋。
“希望鄙人没有给您带来困扰。”麦考夫客气地笑了笑,完全不在意男人头上冒出来的冷汗。
伊莎贝拉从帽子的缝隙里偷看了这一切,她走上前拉了拉麦考夫的衣袖,嘴里呜呜着。麦考夫终于放过了可怜的议员先生,他和那位神秘的女士一同走进了办公室。
议员先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摸着扑通扑通跳得像是飞出胸腔的心脏,一个诡异的念头浮现在脑海:
麦考夫福尔摩斯,竟然喜欢这一款……残疾人?聋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