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清晨有一层似烟的雨雾,能见度不高,这种天气是伊莎贝拉最讨厌的没有之一。雨雪都可以被伞隔绝在外,但这种好像把人全方位笼罩起来的雨雾不论你打伞或是穿雨衣都没法避免衣服被水汽打湿。有时候在外逛一圈的功夫,头上、衣服上就满是细微的雨珠,弄得人的心情也像淋了雨一样潮乎乎的。
伊莎贝拉捧着一杯热伯爵茶,小口小口地喝着,她一只手刷着推特,视频里正在播放格斗术分步教学。
偌大的白金汉宫除了对外开放的部分游客络绎不绝,禁止闲人踏入的内宫却只有伊莎贝拉一个王室成员住在这里,其他人都在乡下度假期。
这样的感觉很自由,伊莎贝拉已经连续三天让皇家御厨做烤鸡汉堡和苹果派了,这些东西被王室认为是不健康的,所以伊莎贝拉很少吃,但高热量的食物给人带来了太多愉悦感,伊莎贝拉一边安慰自己,反正下午要去白厅学习什么格斗术,耗费体力,不如现在多吃点。aosu.org 流星小说网
伊莎贝拉像每一个十六岁的孩子那样,疯狂迷恋各种油炸的东西,也许是她大多数时候都必须严肃地坐在长桌上享用从遥远的海域钓来的新鲜鱼肉,或者是来自她父亲的农场里的有机蔬果,这些精致饮食让她的食量一直很小。英格兰的厨师有本事把一切高级食材做成黑暗料理,就算是御厨也不例外。
用过午餐,伊莎贝拉换上便于行动的卫衣和工装裤,裤脚全部束进长筒靴里,她把金色长卷发用发带随意盘起来,现在的她看上去潇洒极了。无广告网am~w~w.
下午一点三十分,一辆小黑车无声地停在路口,伊莎贝拉低调地坐上车子,它缓缓驶向唐宁街。
白厅门口进进出出的衣着正式的绅士们人手一个公文包,他们大多是三十岁往上,以四五十岁居多,在等门口保卫人员核准伊莎贝拉的身份的时候,她已经百无聊赖地推断出四个政府官员有外遇了,其中一个官员还不止有一个情人。
“您找福尔摩斯先生,已经核准有预约,请进。进门左转第二间办公室。”
伊莎贝拉矜持地点点头。她快步走入白厅。来来往往的政客们多少都会有些惊讶出现在这里的少女,有的人好奇的目光不加掩饰,而更多人则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猜测她是哪位高官的私生女或者是情人。
伊莎贝拉敲了敲紧闭着的门。
“您好,福尔摩斯先生有个短会,大约还有十分钟结束。”开门的似乎是麦考夫的秘书,她有一头褐色长发,长相漂亮,一双美目眼波流转,浓重的眼妆却遮不住她眼下的黑眼圈。她穿着一件标准化的黑色连衣裙,平价的衣服恰到好处勾勒出她的细腰和长腿。
“没关系,我可以等他。”伊莎贝拉笑了笑,没理女秘书,她走进麦考夫的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的装修和麦考夫的品味不太相符,保守简洁的风格,不至于透露太多个人喜好。伊莎贝拉看着一旁书架上放着的书籍,还是老一套,全都是市面上能买到的哲学经典读物。
伊莎贝拉没有从这间办公室读取到有价值的信息,看得出来这是麦考夫精心设计过的,更可能的是,他压根就没动过这屋子里的装饰。
顿时觉得无聊透顶的伊莎贝拉只好把目光放在一旁的女秘书身上。略显青涩的神态、在伊莎贝拉毫不掩饰的目光下有些僵硬的微笑,这都暴露出这位女秘书的不太专业来。
工作不超过一个月,应该只是在实习期。而且之前没有过同种工作的经验。如果她是麦考夫,必然会把推荐她过来工作的介绍人一顿痛骂。
女秘书连衣裙遮盖的胳膊上隐隐约约有青紫色淤伤,她额角处的遮暇厚重到有点结块。再结合她刻着“LOVE”的纯银耳钉和指尖掉色的蜜粉色指甲油,伊莎贝拉在心底给她加了一条定义:饱受男朋友家庭暴力。
就在女秘书快要忍无可忍的时候,麦考夫终于开完会回来了,他向伊莎贝拉点了点头,接过身后的短发女人手里的文件袋。冷淡地说:“你们两个都出去。”
“是,先生。”两人低头快步退了出去,转身关好门。
伊莎贝拉饶有兴趣地看着短发女人,不出意外那个人做的工作也是秘书之类的。她随口一问:“是新人考核期?”
麦考夫把文件归类,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两个秘书……”伊莎贝拉轻声笑了起来,像是发现了有趣的玩具。
麦考夫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伊莎贝拉摇了摇头,说:“没有。只是有些好奇,她们两个是您亲自招的吗?”
“不是,是其他人的引荐。”麦考夫坐在办公桌后面,唇边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还有两天她们就该结束考核期了,您觉得鄙人应该让谁留下?”
伊莎贝拉舔了舔牙齿,歪头问:“不能都不选么?”
“必须要选一个。”
“一个是长得漂亮身材火辣却家庭条件不太好的白痴美人,业务能力惨不忍睹,我猜她压根就不懂秘书具体是干嘛的,比起负责您的工作事务,她可能更会侍奉您的私人生活。更何况她有一个有严重暴力倾向的男朋友,身上有伤,更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伊莎贝拉毫无顾忌地说,麦考夫没有任何被冒犯的恼怒,他目光平静,示意她继续说,“另一个女秘书,短发干练,上身的短裙套装做工精致,没有花里胡哨的品牌LOGO,说明是比较高档的私人订制。她的妆容、姿态、乃至于步伐都从容不迫,就像天生适合这一行一样。”
“所以您的推荐是后者?”麦考夫淡淡地问。
“不,是前者。”伊莎贝拉露出得意的笑容,“第二个女秘书太完美了,她就像为您量身定制的标准化秘书,没有一丝错误,她身上的所有能被演绎出来的不和谐因素都被排除,这样的人完美到让人害怕。换作是您,您会选择目的明确、一心只为爬上您的床的女人还是完全看不透、不知她的野心的女人?”
麦考夫挑了挑眉,他愉悦地笑了起来,然后说:“鄙人和您看法一致。鄙人对后者敬谢不敏,但是,对前者这种蠢货更没有耐心。”
伊莎贝拉眨了眨眼睛。
“所以鄙人的选择是,让她们两个哪里来回哪里去。”麦考夫气定神闲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