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关心无用

连着上了三天课,伊莎贝拉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今天是休息日,她被特许可以自由支配时间。三天来,她的日程表密密麻麻,除了经济学课程以外,她每周还要上两次花艺课,据王储殿下所言,这能陶冶情操,让她不必到处跑来跑去招惹是非。

伊莎贝拉纠结了一分钟,最终理智占了上风,她不情愿地拿起手机拨通备注是大魔王的号码,父亲说得对,她是该亲自向福尔摩斯先生道谢。

手机铃声响了三秒,听筒那边传来男人平静的声音:“Hello?”

“早上好,福尔摩斯先生。”伊莎贝拉舔了舔唇,她感觉自己有种刻意的谄媚,“您忙吗?”

电话那边的人好像愣了一下,随即那淡然的嗓音响起:“我假设您打电话来并不是为了问候?”

伊莎贝拉尴尬地笑了笑,也不再兜圈子,开门见山道:“我想向您当面致谢,为了那桩绑架案。如果您有空,我可以去您的办公室吗?或者您来白金汉宫也可以,我们可以一起用下午茶,呃,您知道的,王室的甜品师烘焙的小蛋糕非常好吃……”无广告网am~w~w.

“下午三点二十分,”就在伊莎贝拉不抱希望的时候,男人突然说话,他语气依旧是平平淡淡的,“白金汉宫。鄙人准时到访。”aosu.org 流星小说网

总觉得他是在听完最后一句话时才改变的主意,但不管怎么样,他答应了,伊莎贝拉笑着回复道:“当然,届时我会恭候您大驾。”

伊莎贝拉磨磨蹭蹭地从床上坐起来,床头柜上摆放着一束鲜花,这是她第一次在花艺课上的作品,里面插着粉色郁金香、百合以及其他不知名的暖色调小野花。花香袭人,有助于改善她失眠的坏毛病。

赖床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伊莎贝拉简单用过午餐,披着一件兔绒短外套,她窝进壁炉旁的沙发里,手里拿着一本《资本主义与自由》,等麦考夫福尔摩斯的小黑车停在白金汉宫附近时,伊莎贝拉还差两页把书看完。

女仆爱丽儿尽职尽责地提醒伊莎贝拉贵客莅临,伊莎贝拉抬头看了一眼时钟,下午三点十分,比麦考夫在电话里提到的时间早了十分钟。

“噢,快请他进来。”伊莎贝拉随手把书籍放在桌子上,她优雅地站起身,低声吩咐女仆去把下午茶端上来。

麦考夫依旧是西装三件套,这次他的领带是深蓝色的,配上他纯黑色的西装,整个人散发着矜贵严肃的气场,和以往不同的是,他手里握着一把长柄黑伞,伞布厚实、木质伞柄握感舒适,整把伞拿在他手里,就像一把低调的长剑。

不,这不是错觉。伊莎贝拉敏锐地察觉到男人坐下时,他把伞随意挂在扶手上,那一瞬间伞的轻微抖动揭露了伞骨内里不易让人注意到的小问题——伞芯的密度不同。她猜,里面可能藏着一把西洋剑。

“很高兴您能在百忙之中接受我的邀请。”伊莎贝拉笑着说,“真的非常感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

麦考夫矜持地笑了笑,说:“这是鄙人的职责。”他眼睛随意看着会客厅的布局,最终,他貌似无意地提起,“弗里德曼的书?您打算明年考经济学专业吗?”

伊莎贝拉拿起桌子上的《资本主义与自由》,说:“是的,但我还没有考虑要去哪个学校。”

麦考夫活动了下手指,说:“如果您需要,鄙人可以给您一些建议。”

“好的,有需要时我会找您的。”

列行公事的寒暄有些枯燥无味,还好下午茶糕点及时送到,纯正的英式红茶配上浓香的牛奶,茶香和牛奶香巧妙地融为一体,女仆把现磨纯可可粉均匀地洒在奶茶上,伊莎贝拉推荐麦考夫来一块甜点师的拿手好戏——巧克力松饼。

一开始,麦考夫表现的非常克制,他良好的教养让他只是拿了一小块,在品尝到柔软如同云朵的松饼和微苦醇香的巧克力酱后,严谨的圆场头子忍不住又一次向巧克力松饼下手了。

这一切都被伊莎贝拉看在眼里,看来令全英的□□都闻风丧胆的MI6长官先生对甜食的兴趣浓厚。她小口小口地喝着热奶茶,今天的草莓贝果是用来自王储殿下的有机农场里的新鲜草莓制作的,草莓甜而不腻,有一股好闻的奶香。

也许是王室美味的下午茶让麦考夫不再咄咄逼人,他心情很好地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复印版文件递给伊莎贝拉,说:“上次的行动报告,原件已经归档了。”

伊莎贝拉仔细看着,这份报告隐去了绑架案中奥斯顿的存在,还有关于玫瑰派对的一切,也没有提及。而即使删减了那么多信息,可整个报告的时间细节全都卡得很完美,绝对挑不出一丝漏洞。

这一定是麦考夫本人亲自写的行动报告,伊莎贝拉有些惊讶,要知道只要改变一个细节,所有的证据都要修改,包括监控、痕迹以及证人证词。伊莎贝拉继续看下去,后面是绑匪和他的同伙——跳伞教练的口供。

“和我猜的一样。”伊莎贝拉骄傲地摸了摸下巴。

麦考夫慢吞吞地擦了擦手,微笑着说:“不,有一个地方您猜错了。”

“什么?”

“绑匪和教练……他们不是朋友,也不是亲戚,”麦考夫顿了顿,似笑非笑地补充,“他们是一对儿。”

“一对儿?!老天,他们是那个?GAY?您是认真的吗?”伊莎贝拉瞪大双眼,她根本无法把邋里邋遢的大胡子绑匪和飞机上沉默寡言的跳伞教练联系在一起。

“什么人会冒着巨大的风险去帮朋友策划绑架案呢?更何况他本人收入不低,犯不上铤而走险。这当然是——”麦考夫拖长了单词,用一种近乎哀叹的语气说,“爱啊。”

“爱?”

“Caringisnotanadvantage.”麦考夫冷静地说,“伯蒂奇染上赌瘾后,博塔斯多次劝诫他戒赌,但没能成功。于是失望透顶的博塔斯从他们的家里搬了出来,直到伯蒂奇欠下连博塔斯都还不起的高额债务。哦,愚蠢的感情,因为一个屡教不改的赌徒放弃不菲的薪水个体面的工作,我想米尔先生恐怕要在牢里悔悟他的伴侣根本不值得他付出这么多。”

“也许他根本不会后悔。”伊莎贝拉耸耸肩,“电视里都这么演。”

“那真是太好了,至少他们俩不用分开去祸害别人了。”麦考夫讽刺地说。

“……好吧,这次猜错情有可原,”伊莎贝拉不满地嘟囔着,“爱,真是奇妙的东西。是我没有考虑到这个方面,我以为金钱的致命诱惑力足以让博塔斯成为绑匪的同伙。”

“利益或许可以出卖良知,但爱更可以,而且后者更加不需要理由。”麦考夫总结道。他刚刚吃了两块巧克力松饼、一块草莓贝果和三块枫糖饼干。他隐隐约约的感觉后槽牙有些作痛,于是忍痛放下伸向甜品的魔爪。王室的御用甜品师果然是顶级的,这些糕点的味道比他吃过的任何一家蛋糕店都美味。也许以后可以找些理由来白金汉宫转转?

伊莎贝拉还在纠结“爱”的问题,她不知道的是,身边坐着的严谨冷漠的圆滑政客,正在偷偷打着他的小算盘,企图经常来她这儿蹭吃蹭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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