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被这个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声音给吓了一跳,这座御花园里明明只有眼前这三个人,彼此间又已经讲了那么久的话,大家早对各自的声音再是熟悉不过,怎么这时候会有第四个声音突然出现在此,而且就紧贴在自己身后。
于是远骁国主与由天朗不约而同的转身,接着从腰间抽出防身的兵器,沧海国师则是立刻掐了一个手诀,正要及时布下自我防御的封印。
就当大家回头盯着那个陌生的声音,只见到一个头发凌乱,衣衫破旧的老人坐在马车之上,而原来那三只牛此时已不见踪影。
“刚刚说话的人是你?”远骁国主这时开口问着。看书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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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老人这时拨了拨凌乱的长发,露出自己的五官,既让自己能看清楚眼前这些人,也让眼前这些人能看清楚自己。
“除了我,还能有谁?”那老人口齿不清地说着。
“阁下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远骁国主继续问着。
“远骁国主,你瞧,那三只牛不见了。”沧海国师提醒着远骁国主。
由天朗这时已经从那个老人的眉目之间认出了昔日常见的眼神,虽然与当年的英姿焕发早已判若两人,但是由天朗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毕竟自己曾经追随过这眼前这个人二十多年,就算是化成灰,他也能认出来。
“阁主…,你…,好久不见,你还好吗?”除了布依人,由天朗或许是天底下第一个知道乌赤金会成为如此模样之人,只是想象归想象,毕竟不曾亲眼见过转活过来之后的乌赤金,他也不知道现在的乌赤金最后到底成了什么模样。
“现在的阁主是你而不是我,我现在就叫乌赤金,早就不是什么乌阁主了!”乌赤金这话一说出口,远骁国主与沧海国师都大吃一惊,他们哪能想象眼前这个人,就是当年那个气度非凡的万山第一智者。
“乌阁…,堂表哥…,你还好吗?”远骁国主这时尤其感到错愕,一直以来乌赤金便是六合国主的座上客,每回乌赤金出使万山诸国,一进一出总会顺道拜访百寿国,因此远骁国主对乌赤金再是熟悉不过,特别是六合国主与乌赤金的交情,更让远骁国主从小就对这个大自己三十岁的堂表兄有着深厚的感情。
这段时间在听闻乌赤金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故后,远骁国主总算再次看到了乌赤金,只不过若非由天朗认出了眼前这个人,他根本无法想象这个人会是自己曾经认识的乌赤金。
“我很好,这辈子再也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候!我现在没时间跟大家叙旧,几件事要请你们帮忙,说完我就得立刻走人。”乌赤金急忙说明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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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主,您尽管说。”由天朗当然知道乌赤金甘冒天大的危险,出现在满是蓝衣军的通山大道前,一定是有着极其重要的目的。
“首先,绝对不能让东牙山的高手下山来助东牙国解危,赤烟七子布局多年,等的就是引出东牙山众高手的这一刻,一旦东牙山的人下山来对付他们,就会让赤烟七子抓到东牙山的把柄,让赤烟七子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去声讨东牙山。”乌赤金一开口就驳斥了远骁国主与由天朗原来的计划。
“此话怎讲?大家都知道东牙国的使命就是保卫东牙山,但是东牙山本就是万山诸国之母,他的子民受到欺负,东牙山替东牙国来出面解围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远骁国主不以为然的问着。
“当年赤烟国的遭遇,荒野重就是将它归咎于东牙山的不问世事所引起,要是今天东牙山为了东牙国的事而出面来对付赤烟七子,那就落实了东牙山立场的偏颇,更让赤烟七子师出有名。
所以东牙山绝对不能出手,东牙国与赤烟七子之间的事,就必须由我们自己来解决。”乌赤金坚定的说着。
“问题是大家都知道赤烟七子的最终目标就是东牙山,他们总有一天还是会打上东牙山去,难道我们真要坐等那天的到来吗?”远骁国主不解的问着。
“那一天肯定不会来临,就算赤烟七子能占领整个东牙国,就算五千东牙军都被蓝衣军给歼灭,只要东牙山的护山封印还在,只要东牙山的六大防御还在,天底下就没有任何人能攻得破东牙山。
更何况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赤烟七子有攻破无止墙的那天,这也是我今天专程赶到这里的原因。”乌赤金随即安抚着远骁国主。
“但是眼前那两万多个蓝衣军就聚集在通山大道前,更何况…。”尽管乌赤金信誓旦旦的说着,但是眼前的局势却不容乐观,远骁国主还是对乌赤金所言有所疑虑。
“更何况不只是蓝衣军,还有顺丰镖局也已经倾巢而出,刚刚你们也看到了,顺丰镖局的四方杀神已经来到这里,他们的任务就是来帮风里度打头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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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杀神的能耐你们已经看到了,就那三个人,整个百寿国的王城禁军与宫中侍卫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是风里度那七尊大神。
蓝衣军之所以到现在还一直待在通山大道前按兵不动,就是在等风里度,只要风里度一到,这两万多个蓝衣军就会挥军直闯无止墙。”乌赤金替远骁国主说完他的疑虑。
“对!还有…,还有风里度…,眼下的东牙国,哪有能耐跟他们相抗衡。”远骁国主忧心忡忡的说着。
“如果我们换个角度看,此刻的赤烟七子都已经倾巢而出了,也不过就是眼前这个阵仗,我们有什么好担心了。”乌赤金胸有成足的说着。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外面两万多名蓝衣军那样的阵仗还不够?”远骁国主继续说着。
“远骁国主知不知道蓝衣军为何在通山大道前按兵不动?”乌赤金反问着允骁国主。
“他们…,他们不是在等风里度吗?”远骁国主迟疑不定的回应着。
“没错,他们就是在等风里度!但是你知道蓝衣军为何非要等到风里度他们过来吗?”乌赤金继续问着。
“等着风里度他们来帮蓝衣军打头阵?”远骁国主试探的问着。
“你说对一半了,蓝衣军的确是等着风里度来帮忙打头阵的,没有风里度,蓝衣军根本不敢踏进通山大道半步。”乌赤金直指蓝衣军现在的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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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踏进通山大道半步?这又是为了什么?东牙国在通山大道上根本没有任何布置,现在就靠着一面无止墙勉强严防死守,蓝衣军有什么理由对它如此忌惮?”远骁国主不解的问着。
“当初那一条被蓝衣军视为鸡肋的通山大道,现在已经成了寸步难行的死亡之路,蓝衣军若以为还能像八年前那样如入无人之境的来去通山大道,只怕是痴人说梦。”乌赤金微笑的说着。
“通山大道已经成了蓝衣军的死亡之路?难道这些年那个地方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改变?”百寿国是最接近东牙国的国家,距离通山大道也不过几十里路,自从八年前东牙国发生变故后,虽然通山大道早已人迹罕至,但是身为东牙国的兄弟之邦,远骁国主仍然经常派人到通山大报附近巡逻,就怕东牙国一时发生意外。
这些年来,东牙国的无止墙始终常年紧闭,就连往常百寿国经常的粮食运送,后来也都因而中断,根据回报,现在的通山大道早就杂草丛生,根本不复往日景象,而现在乌赤金说那里现在已经成为蓝衣军的死亡之路,远骁国主根本完全无从想象。
“八年前,赤烟七子与暮城在通山大道布下黑山封印后,足足让东牙军与万山诸国束手无策了三个月之久,从那个时候开始,笃敬与我就打定主意必须将东牙国的戍守范围从无止墙扩大到通山大道,毕竟东牙国与赤烟七子之间终将一战,若再发生一次像黑山封印那样的事故,东牙国势必无险可守。
这些日子以来,尽管东牙军在万山诸国间销声匿迹,但是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对通山大道进行布置,直到三年前,笃敬找我来帮忙在通山大道上设下封印与结界,我们足足花了三年的时间,这才铺设出一条足以让蓝衣军有去无回的死亡之路。”乌赤金简单述说着通山大道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说这些年,东牙军与乌阁主竟经常往来通山大道?这种事我居然一无所知?”远骁国主自信对通山大道所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却没想到东牙军与乌赤金这些年居然经常往来于此。
“不但是东牙军与我,就连顺丰镖局与蓝衣军也是如此,这些年我们在这附近不断尔虞我诈,彼此都在为最后一战而做准备。
由阁主,这里我要由衷的对你表达感谢!不只是因为你冒死在五圣教总坛将我救了出来,更因为你结识了一个愿意为你付出性命的发小,如果不是他,我根本没法在过去这三年,不动声色的往来于通山大道与七色国之间。”乌赤金突然话锋一转,感谢起由天朗。
“乌阁主客气了,那不过是我分内之事,比起乌阁主为东牙国所做的牺牲,我做的那点小事完全微不足道。”由天朗谦虚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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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由天朗在五圣教总坛帮助乌赤金脱困的那件事,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其中有多少凶险。那个当下,五圣教总坛正是暴露在熊熊烈火与不知何时会再发生爆炸的风险之中,一不小心,由天朗便可能遭遇与乌赤金一样的下场,由天朗可说是拿自己的那条命去救的乌赤金。
更关键的是由天朗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当时五圣教总坛到处都是雷娘子的党羽,稍有不慎,由天朗假意投靠五圣教的谎言便有可能被拆穿,随之而来的同样是杀身之祸,乌赤金岂有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自然对由天朗为自己所做的一切点滴在心头。
“大恩不言谢,救命之恩我就不说了,但是由阁主对东牙国所立的大功,我还是得在这里对由阁主致上最高的敬意。”乌赤金突然又说着让由天朗摸不着头绪的话。
“乌阁主言重了,这些年我不过是…,就连…。”由天朗也不知该怎么说明这些年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毕竟做为乌赤金的副手二十多年,由天朗早就习惯了对乌赤金做工作汇报。看书喇
“由阁主对东牙国做的最大贡献,便是交了胡须张这么一个好朋友,这些年要没有他的掩护,我跟东牙军根本没办法瞒过赤烟七子的耳目,频繁的来回通山大道完成关键的布置。”乌赤金透露出东牙军与自己之所以能无声无息往来奔波的秘密。
由天朗听到这里,终于恍然大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原来这些年乌赤金与东牙军都是透过胡须张的那几头牛,秘密往来于平殊国与百寿国之间。
胡须张原本就是平殊国以西最大的牛羊贩子之一,他的生意往来范围,东到平殊国,西到百寿国,因此胡须张经常往来这些地方本就事属平常。
尤其又看到胡须张将藏着乌赤金的三只牛给拉到百寿国,再加上胡须张刚刚神神秘秘的对自己揉着鼻子,这似乎已经说明了胡须张在这些事情上所扮演的关键角色。
“胡子为东牙国所做的这一切,由天朗铭记在心,改天我一定会好好的向他致谢。
不过话再说回来,最重要的关键还是得仰仗乌阁主的神鬼计谋,否则光靠胡子那几只牛羊,也成不了什么大事。”由天朗这是衷心的赞叹乌赤金为东牙国所做的一切,尤其看着眼前既残且缺的乌赤金,他根本无法想像这些年乌赤金到底经历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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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今天,胡须张就会彻底消失在白象国,为了他的安全,我已经安排他到多宝国去开始全新的生活,由阁主以后若要见他,只怕得多走几天的路,还请莫要见怪。”乌赤金提醒着由天朗。
“过了今天?难道乌阁主以后不再需要胡须张帮忙…。”由天朗疑惑的问着。
“是的,以后都不再需要了。胡须张今天是冒着天大的风险,明目张胆的将我送到了百寿国,不但如此,刚刚他所拉的另外两辆马车,里面藏的就是散布在万山诸国的五千东牙军,所以胡须张的身份在今天算是彻底暴露了,所以我们得以最快的时间将他转移到多宝国去。”乌赤金继续说出最关键的秘密。
“胡子拉的另外两辆车,里面藏的是五千东牙军?这意思是我们跟蓝衣军马上就要展开对决了?”由天朗兴奋地问着。
“没错,算算时间,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在通山大道上准备就绪,现在就等东风一到。”乌赤金神机妙算的说着。
“东风?乌阁主所指的东风是什么?”由天朗不解的问着。
“不论是东牙军或是蓝衣军,各自有着各自要等的东风,然而事实上,指的却都是同一件事。蓝衣军等的东风是风里度,就如同刚刚我们所说,风里度的角色是来帮蓝衣军打头阵,只有风里度那样的高手,才有对付通山大道与无止墙的能耐。
而东牙军在等的东风,自然非我莫属,只有我才能将风里度引到通山大道去,四方杀神一路追着胡须张来到这里,为的就是抓到我。换句话说,再不用多久,风里度就会在此处现身。”乌赤金稀松平常地说着即将展开的一场大战。
“风里度马上就会来到这里?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由天朗紧张的问着。相较于远骁国主与沧海国师,由天朗长期潜伏在五圣教与百草堂,自然对顺风镖局的风里度认识有加,尤其大家都知道风里度的存在就是用来对付东牙山的高手,再加上刚刚目睹了四方杀神的身手,想当然尔的风里度的武功更是无法想像。
“你们什么都不用做。由阁主,你就待在百寿国里,等双方大战一结束,就立刻跟着东牙军回到东牙国去,协助福利生国主重整国政。”乌赤金定神闲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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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着东牙军回东牙国去?那你呢?乌阁主不一起回去吗?”由天朗疑惑的问着。
“我?属于我的战争还没结束,我现在还不能回去。”乌赤金微笑的摇头说着。
“属于你的战争?乌阁主指的是你跟寅六和尚的那个赌局?”由天朗迟疑的问着,大家都知道那个赌局对乌赤金来说,是一场只输不赢的战争,既然在通山大道这个战场看起来已经胜券在握,又何必回七色国去淌那躺浑水。
“东牙国与赤烟国这一战,关键并非在于眼前的通山大道,而是千里之外的七色国!关键不是在武功深不可测的风里度或兵强马壮的蓝衣军,而是在背后帷幄运筹的寅六和尚。
如果不能彻底除掉寅六和尚,就算风里度与蓝衣军今天败在通山大道上,寅六和尚仍会在明天、后天整出另外的风里度或蓝衣军来对付我们,所以斩草要除根,我跟寅六和尚的赌局才是最关键的一战。”乌赤金严肃的对由天朗说着。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通山大道这一战我们输了,或是阁主与寅六和尚那一战未能如我们所愿,接下来又该怎么办?”虽说乌赤金此时的成竹在胸,让由天朗对接下来的对决同感信心十足,但是他知道以乌赤金思虑之周密,一定会将任何可能发生的意外,一并想个周全,这是由天朗与乌赤金共事二十多年来的经验。
“你问了一个很好的问题,就凭这句话,你就有资格坐上东牙国疏礼阁主的位置上。
如果这一仗我们输了,输的也只会是我一个,东牙国不会输,东牙军也不会输,东牙国仍然保有东山再起的力量。”乌赤金斩钉截铁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