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三月十五还有两天,刚刚获知乐清秋噩耗的乌赤金,已能预感这将严重影响十七万联军的军心团结,更会影响东牙国未来在万山诸国的领袖地位。
此刻他心里盘算的是这场风暴躲不躲得掉?如果躲得掉,答案在哪里?如果躲不掉,损失是什么?这损失东牙国受的起吗?
这个问题,他选择先不自己去找答案。乌赤金决定先上山去找洛小园下一盘五兽棋,他相信洛小园的五兽棋能带给自己不同的想法。
几天之前,也就是乌赤金彻底隐匿清风书斋的入口的那天,正巧碰上师父灵蛇与洛小园的对奕,乌赤金顺便在一旁观战。那盘棋让乌赤金发现洛小园迥异于常人的思维模式,他一直反复咀嚼洛小园那似是而非,却又亦是亦非的逻辑根本为何?这也让乌赤金从洛小园的五兽棋上领悟出过去从未有过的战略思维。
原来这五兽棋的谋略之深,思路之广,完全超乎他所想象,不论是以弱御强、以寡击众、恃强凌弱、以众欺寡,当然也包括不相上下的针锋相对,不同兽力之间的竞技互博,再再都让乌赤金对行军对阵有了全新的领悟,难怪五兽国用兵总是冠绝万山诸国,完全是其来有自。
而眼前的洛小园更是五兽棋的佼佼者,他的布局与战术总是让乌赤金抓不找头绪,总要到数着或数十着后,等对手不知不觉的深陷重围时,这才恍然大悟洛小园布局之精妙。
乌赤金也因而体会出洛小园的思路已远远超乎小月所及,难怪小月所言总是无法切入洛小园的逻辑。
今天,乌赤金希望能透过洛小园的棋路,来照看眼前的困局是否另有新解。不过,让乌赤金为难的是此刻刚好处于水映月教导洛小园读书的时间,水映月向来不喜欢他人打扰洛小园读书,而这个水映月,恰巧又是万山第一智者最不敢招惹的人。
毫无意外的,今天的洛小园又再次深陷泥淖,这次遭遇的难题是“风绪”,讲的是风与万物之间的干系。如往日一样,水映月与洛小园仍旧陷于牛头不对马嘴的自说自话。
乌赤金知道洛小园这时正需要自己的解围,而他也需要洛小园的帮忙,故而
毫不犹豫的在两人身后突然说道:“小园,山能成风,水能成风,林能成风,人言亦能成风。为何风却不能成山,不能成水,不能成林,更不能言语呢?”
水映月与洛小园见乌赤金出现都是大吃一惊,两人同时喜悦地跳将起来。水映月的喜悦是因为喜出望外的雀跃之情,她本以为几天前与父亲的匆匆一面后,可能得等上好一阵子才能再见到父亲,哪知道不过几天就再次重逢了。
洛小园的喜悦则是看见解脱所望,他发现每次只要乌赤金出现,都能有效地转移水映月的注意力,稍微舒缓水映月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压力,这让洛小园对乌赤金的感觉从过去一听到乌赤金就头皮发麻,到现在经常盼着乌赤金能突如其来的现身,两者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乌赤金这个特殊功能可非其他人能做得到,尤其是灵蛇,每次只要预感水映月即将生气,他永远是躲得最远的一个,这让洛小园想讨救兵都求助无门。
乌赤金的出现,改变了书屋内外的尴尬气氛,灵蛇更是不知从何处闻到风向变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出现在屋里,龙婆与龙伯也各自端着茶、捧着水果走了进来。
水映月则是一边拉着乌赤金的手,一边延续乌赤金问洛小园的问题,说道:“是啊,你说,为什么万物能成风,风却不能成万物呢?”
洛小园一时被这话堵得不知该如何响应,倒不是于理有缺,而是乌赤金这段话与水映月原来所讲的题目根本毫无关系,他不知道这天外掉下来的一句话所为何来,自然也不知道该从何响应。
“小园,刚刚小月问你的这个问题,背后的学问可大着,我试试能否点化点化你,要领悟小月的问题可不简单呢!”乌赤金煞有其事的说着,接着又对水映月说道:“你去将五兽棋取来,看我怎么用五兽棋来点化小园。”
水映月听父亲要用五兽棋点化洛小园,心中颇感疑惑,便即问道:“爹爹,这小子昨天跟师祖下棋下到快子时才睡,你现在怎么又找他下棋?”
乌赤金笑着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小园满脑子尽是下棋,他只听得懂五兽棋,你得从下棋的道理去点化他,这样他才听得进去。你看,你每天花那么多力气教导他,他听懂了多少?快去拿来,爹爹示范给你看。”
洛小园从水映月手中取过棋具,急忙将棋盘展开,熟练地摆置双方的棋子。乌赤金笑着说:“既然今天是要点化你,所以我们不能用一般的方法对奕。来,我给你一些条件,你先把两边的阵型摆设出来。”
洛小园似懂非懂的点了头,虽然不知道乌赤金的用意,但是这个提议听起来很是有趣。
“首先,我们双方各拥有一群豺狼虎豹,表面看起来势均力敌,你不逊于我,我也不逊于你。但实际上,在你的地盘里,除了一只虎王和两只头狼外,其他的棋子都是我的爪牙,明面上是你的棋子,但却都听我的指挥。
至于在我的地盘里,有你的双狼四马,却被我的豺狼虎豹团团包围着。如果你能让牠们顺利回你的地盘,牠们就能继续为你所用,否则就会被我收编,你只剩四十九回合的机会,同时要保护你的虎王不被杀死,又要安全的将你的部下带回去,懂了吗?”
水映月对父亲的题目感到一头雾水,听起来更是丝毫与“风”这个主题无关,这怎么能点化洛小园?只是父亲既然这么说,只能先姑且听之。
洛小园对此却是大感兴奋,虽然这三个月来每晚都与灵蛇、龙伯对奕,但是他们的棋力与自己差距甚大,多半只能就书中所载的棋谱试奕,哪能比得上现在是有情境、有条件的对战,而且挑战性更是前所未见。
面对乌赤金的条件布局,洛小园持子先奕。乌赤金对洛小园的第一步棋倍加关注,因为这一步或许就是自己的下一步。
果然不出乌赤金所料,这一子让洛小园苦思良久,乌赤金从他的眼神察知眼下所陷入的两难,若要先顾及自己地盘中的虎王安危,就无法尽快让对方地盘中的自己人脱困,每拖过一个回合,自己人就得多承受一点损失。
若是想抢救身陷敌营的自己人,就得折损自己地盘上仅有的两匹头狼,而这两匹头狼是眼下唯一能守护虎王的选择。
这也是乌赤金现在的为难。国主福利生身旁原本有两匹头狼可以倚赖,一匹当然就是自己,另一匹原本该是乐清秋,但乐清秋一死,现这匹狼还不知该去哪里找。
至于身陷对手阵营的双狼四马,自然就是眼下集结于百寿国的东牙军及万山联军。十七万联军里,不知有多少是已经被策反的敌军,一旦风向变了,自己人转眼就会变成敌人,即便是东牙军,又有谁能保证绝对忠诚呢?
而眼前,乐清秋之死是个微妙的转折点,它或许能让五千东牙军瞬间四分五裂,让万山诸国离心离德,也可能能让大家就此同仇敌忾、众志成城,端看洛小园下一步将如何落子。
洛小园动了。他优先选择移动虎王,虽然他手上所持的虎子还未落定,但游戏规则是王薨者败,保全虎王无可厚非。
但是,为什么不是让身边的两匹头狼先去勤王呢?虎王独自的移动,不是让两匹头狼距离自己的虎王更远?不是让虎王更显得孤立被动吗?他们三者应该保持完美的三角阵型,彼此才能相互照应掩护,为何要拆散他们的黄金三角形呢?
虎王要去的方向是自己的兽穴,他决定先让虎王躲进兽穴,这代表他准备自废虎王的武功,藉此彻底断绝对手的威胁。只要在外的双狼四马可挣得自保之地,虎王即便永不出兽穴,亦可勉强取得不胜不败的平局。
然而,现实中的战场真会是如此吗?如果福利生选择苟安而自废武功,再加上失去乌赤金或乐清秋这两大头狼其中之一,就算五千东牙军和万山联军能保安然无恙,将来他们还能为福利生所用,为东牙国所用吗?
现在换乌赤金响应了。虎王距离躲进兽穴只剩两步之遥,要阻止虎王躲进兽穴,就必须全力狙杀虎王身边的头狼,如果虎王还想保全这两匹头狼,就必须留在黄金三角型的范围之内,而不能一味的往兽穴方向脱逃;如果虎王弃狼而逃,这两匹头狼必将成为众矢之的,二者至少必失其一。
但是乌赤金没有选择围剿那两匹头狼,既然虎王选择躲进兽穴,就代表他有牺牲那两匹头狼的准备,一只可被抛弃的棋子,对整个棋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乌赤金决定先对自己地盘里的敌人下手,如果虎王选择躲在兽穴里,这些散兵游勇便看不到希望,迟早会被招安或是剿灭。换句话说,只要福利生继续躲在东牙国里,沦为有名无实的傀儡国主,他就会失去东牙军及万山联军的支持,如此一来,东牙国的败局就将成为定局。
因此,乌赤金选择先对自己地盘里的双狼四马下手,他的第一步就是阻止东牙军和万山联军有机会驰援福利生。乌赤金试着从敌人的角度思考,一座黑山封印已经彻底将福利生与东牙军隔开,两者失去了联系,此刻他既可以选择离间万山联军,也可以选择剿灭或收编那五千东牙军,只要能突破其中之一,东牙国将就此分崩离析,如此一来,便能轻易地举天下之力来围剿东牙山。
洛小园见乌赤金的落子不禁面露微笑,这个一石二鸟之计果然有效。只要乌赤金将目标先放在自己阵营里的双狼四马,自己的局势将获得最大的保全,维持相持不下的局面是最基本的底线,更有很大的机会争取反败为胜。
面对乌赤金对双狼四马的围攻,洛小园接下来的反应不是挣扎突围,毕竟这个局面不可能做到保全所有伙伴,他的算计是先拿一只头狼去做钓饵,如果牺牲一匹头狼可以换来虎王以及其他伙伴的安全,这笔生意划算。
问题是这匹头狼要值得对手不计代价的来追杀,更要让对手愿意为了牠而放弃其他的目标,这样才能成功转移对手的注意力,即便对手最后终能得逞,但是当对手志得意满的转身回头时,只能发现自己已经将死棋给盘活了。
因此,洛小园这步棋出乎乌赤金的意料,他让虎王麾下的一匹头狼冲向敌人阵营,完全不在乎乌赤金下一步的盘算是什么。
乌赤金的思绪随着洛小园的意外之举而陷入困惑,虎王一旦失去任何一只头狼,就算虎王得以转危为安,就算深陷敌营的伙伴能暂时舒缓压力,接下来谁能接应他们脱离敌人的魔爪?失去头狼的带领,那五千东牙军还能是五千东牙军,万山联军还能是万山联军吗?
不可能,乌赤金不相信洛小园会如此思虑不周,他一定另有打算,但这打算会是什么?对乌赤金来说,这是性命攸关的一子,他是拿整个东牙国的生死在下这盘棋,他不能忽略任何一个细节,因为那或许就是一干战友弟兄,也许也会是自己的性命。
为了这个执念,他不能只凭棋盘上的落子来判断洛小园的心思,他必须看着洛小园的眼神反应以及眼神深处透露的谋略,虽然他知道这么对待一个十岁孩童是极不光明磊落的做法,但是为了东牙国,这点屈辱他还受得起,反正这些不堪只有自己知道。
但是洛小园的眼神却让他碰了一个软钉子,洛小园正对着乌赤金微笑,这个微笑不是讥讽也不是挑衅,而是开心满足的微笑,这让乌赤金陷入更大的不解,为什么洛小园会在此时有如此的灿烂笑容呢?
一旁的水映月更是一脸茫然,她压根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在干嘛,这盘棋到底跟风有什么干系,没下几步棋就这么笑着,又是几个意思?她就像个局外人在旁边陪公子下棋,不只是陪公子,其中一个还是自己老子,这个感觉真是让她感觉窝囊透了。
这时水映月身后传来一个慈祥温润的声音,说道:“还搞不清楚小园这是什么意思吗?”
原来灵蛇走进书房,看着乌赤金与洛小园的布局与对弈,想那东牙国正逢多事之秋,乌赤金哪来的闲情逸致找洛小园下棋,这局棋必有其深意。
乌赤金一见师父,立刻起身行礼,同时说道:“让师父见笑了,弟子一时技痒,便与小园对弈了一盘。”
灵蛇笑着说:“你是谁啊?再怎么技痒,也不至于专程跑这一趟来跟孩子下棋。你要的答案小园已经给你了,每次小园露出这个笑容,就代表他胜券在握,这盘棋可以不用下了。是吗?小园?”
洛小园没敢直接承认,毕竟这是第一次跟乌赤金对奕,他还不知道乌赤金棋力的深高低,尽管眼下已经胜券在握,岂知乌赤金没有翻转乾坤之力,只能尴尬的说道:“如果下棋的是灵蛇爷爷或龙伯,我大概是赢定了,但是乌阁主不是一般人,我不敢这么想。”
“你这孩子口是心非。爷爷跟你下了三个月的棋,你这笑容我再熟悉不过了。”灵蛇摸了摸洛小园的头,并对乌赤金说:“你大概还搞不懂这孩子怎么就赢了。
告诉你,我也一样,每次都输得不明不白。本来我还不信邪,非要下完为止,结果每次都如他所料,连死的时候,躺下的姿势都一如他所料。
哈哈哈哈,要是不信,你再继续下看看,保证你连换个姿势死的机会都没有。”
乌赤金半信半疑的对洛小园问道:“小园,你说这棋盘下到最后,结果会是怎样?”
洛小园看着灵蛇,问道:“可以说吗?”
毕竟这盘棋才刚下,现在就透露终盘结局甚是无礼,而灵蛇则还以他一个但说无妨的表情,鼓励他敞开着说。
“最后,我会剩双狼四马或三狼三马来解救虎王,乌阁主……,您大概只能剩下虎王和两、三匹马,只能看我要不要度江去把你的虎王擒杀了。”
乌赤金听洛小园如此道来,心中很是激动,这代表眼前的困局有了致胜之道,虽然他还不理解洛小园的制胜之道为何,但这个结局却让他无比振奋。毕竟自己给洛小园设的局就是绝境,一个因人设事的绝境,但洛小园竟能绝处逆转,这当然给了乌赤金强大的信心。
乌赤金接着问:“制胜之道为何?”
“表面上我不理睬你对双狼四马的围攻,是因为我打心底就决定先救他们,如果让你一眼看穿我的企图,只会让他们处境更加艰难。
我让这边的一匹狼去对你挑衅,就是要转移你的注意力,最坏状况就是牺牲这一只狼来牵制你的大军。
只要你继续对这匹狼紧咬不放,或许需要经历五、六个回合的缠斗,顶多七、八回合,这时我已经成功将你的大军引开,再也来不及回头包围这双狼四马,一旦他们回来跟虎王完成会合,大局就算底定了。”
洛小园喝了一口茶,再继续说道:“如果你不理会我这匹狼的攻势,继续围攻那双狼四马,那么局势就变成你的前军被我包夹,立刻转为双方相持不下的局面,浪费了你一开始的优势,这么一来,说不定我的损失还会更少。”
“那你的虎王呢?”乌赤金反问。
“虎王?战况演变至此,基本上跟虎王已经完全没关系了。他就待在兽穴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躲进兽穴里装孙子吧。反正安全无虞,就算当只没脸的猫又如何?等他的大军杀回来,一转眼又是只威风凛凛的虎王,谁会在兵慌马乱的时后还去管虎王在干嘛?”洛小满不以为意地说着。
听到这里,灵蛇算是知道个大概了。看来,洛小园已经将乌赤金想要的答案给了他,这盘棋没有白下,正当灵蛇要宽慰乌赤金几句时,却见乌赤金将脸转向墙边,激动着握着拳头。乌赤金这个动作极为快速又隐秘,但仍逃不出灵蛇的双眼,灵蛇则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摸着洛小园的头。
乌赤金接着回头握着洛小园的手,说道:“小园,谢谢你,谢谢你的这盘棋。”
洛小园被乌赤金此举吓了一跳,别说他没头没脑的对自己答谢,光是那激动的模样就足够吓人了。
灵蛇见状也疼惜的拍了拍乌赤金的肩膀。这段时间他肯定承受了无比巨大的压力,数十年来他从不曾见乌赤金如此失态,此刻他只能故作轻松地说道:“小金,棋也让你下了,这可是插了你闺女的队,这下小园的功课进度又该落下了,你怎么说?”
水映月不是个傻孩子,他见父亲这等模样,知道其中必有天大的事发生,这时哪敢再任性撒泼,虽然她从头到尾没搞懂发生了什么事,但这时当个贴心解语的乖女儿还是做得到的。
“师弟,今天索性就让你下棋下个过瘾吧。刚刚爹爹说要跟你下两盘,你就再跟爹爹下一盘吧。”水映月难得大方的对着洛小园说着。
“可以了,一盘就够了。我还有重要的事得立刻去办,更何况小园棋力如此之高,我得私下多练练才能再向他讨教。”经过灵蛇与水映月一番诨科打颤后,乌赤金稍微回复了情绪。
接着又对着洛小园问道:“这盘棋,怎样才能让我掉进你布的局里?走到你预想的结果呢?”
洛小园想了一下,反正不知乌阁主背后的问题究竟为何,只要按照下棋的思路说就好了,自己也不用想得太多。
“我以为,当我愈是山穷水尽的时后,你愈不会给我活下去的路走。一开始我假装只想让虎王躲着,连最具威力的虎王都藏起来,你自然会认为这盘棋我只想求和,甚至是少输为赢。
再加上如果这时你发现我的命根子就摆在你眼前,你会毫不犹豫的下手,不计代价的下手,因为你知道断了我的命根子,我就连和棋的机会都没有,而这盘棋中,我的命根子就是虎王身边的那两匹狼。
既然如此,这个命根子就是最好的钓饵,只要把钓饵放在你眼前,当你嘴里叼着他时,自然会紧咬着不放。你咬的愈紧,就越不舍得松口,说不定连赶都赶不走,这时我才愈有机会腾出手干别的事。
我虽然让了一只狼给你,至少要耗掉你好几回合,这几回合对我来说就是死里逃生的关键。”洛小园讲完后,再次露出刚刚的微笑,他很满意自己在这盘棋的思路,虽然只下了三着,却仿佛经历了千军万马的交战,他喜欢这种料敌机先,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乌赤金仔细的把洛小园的话在脑海中梳理一次,接着便起身整理了一下仪容,恭敬地对洛小园行了个礼,说道:“受教了。”
紧接着又对灵蛇说道:“师父,经小园这么一说,局势已经很明显了,一旦国主有难,恳请东牙山成为庇护他的兽穴。”
乌赤金这句话说得让灵蛇毛骨悚然,他当然知道这话的意思,乌赤金已经准备去当那匹壮烈成仁的头狼,吸引对方紧咬不放,此情此景,还能有比这更好的盘算吗?
毫无疑问的,乌赤金肯定是东牙国的命根子,他的价值连福利生也比不上,也只有乌赤金能让敌人不计代价的紧咬不放,以乌赤金的能耐,至少能挣扎上好一阵子,此刻就是要争取这空隙让东牙军获得喘息的空间,让小园、小月得以继承衣钵,然后能保全福利生,甚至是整个东牙山的安危。
虽然灵蛇不知道乌赤金想怎么走这一步,但他知道这必然是凶险万分,于是响应乌赤金说:“你的打算我知道,我绝对不会让你孤军奋战,姑且不说你是我的弟子,就说你现在的所做所为,那一件不是为了守护东牙山,这是整个东牙山的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灵蛇接着走向一旁的凉风、可人身边,轻轻抚了他们的头说道:“你们要好好照顾小金,也要好好照顾自己,这一路可不比在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