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祸水东引

这事说起来长,其实时间都花在了前头。

先把事情说透,免得有人不要脸的嘴硬,到最后泼脏水,或者给我来一招上房抽梯。

我真正出手,只在瞬息之间。

快到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便有了结果。

掉落的两半铅包铁鼓耳,这会儿滚下鉴宝台,砸在地上,铅皮都摔掉了。

宛如虎哥的心。

要说这拨浪鼓是赝品,那有点难。

但我锤的从来不是赝品,而是说它树上开花,在老货上掺了假。

那这物件,可就不值百万了,至少折个半。

最关键的一点,虎哥涉嫌欺诈!

要说这手段,在古玩一行里,从不少见。

可今日这局特殊啊。

如果说,我那铜牌,本身价格不高,等于占王先生便宜。

那虎哥的事儿,可就更完蛋了。

现场彻底炸了。

没人想到,虎哥敢做这事儿。

“啧啧啧,今天我可算开了眼了。”

“还是北典苑高啊,这一手树上开花,真真长眼了。”

“有道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怪不得北典苑吃的满嘴流油呢。”

“可惜猪油蒙了心,灌脑袋里了。”

阴阳怪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些人,求他们雪中送炭,比登天还难。

能见着锦上添花,都算仁义。

可要他们落井下石,都不用指示,早就成了本能。

谁让北典苑这些年行事霸道呢。

况且虎哥还在不久前设鼠局,坑了不少人。在场的人里,保准有几个。

杨老直愣愣的盯着手里的拨浪鼓。

原本还算笔直的背影,突然佝偻下来,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岁。

虎哥更是面目狰狞,两眼直冒凶光,脸上的疤痕随着面皮不断抖动,好似一条大蜈蚣。

他紧紧抓着椅子扶手,手背青筋突突直冒,牙齿压得咯吱作响。

下一秒,他突然起身,一记窝心脚,将身后的朝奉踹翻在地,抄起椅子凶狠一砸。

猝不及防下,那朝奉被踹翻在地,死死捂着肚子,身子弓成大虾,又被椅子砸中,头破血流,疼得惨叫都发不出。

虎哥脸色铁青,叉着腰狞笑:“好好好,敢做手脚,骗到老子头上,你真够胆!”

“还站那儿干什么,把他拖出去废了!”

朝奉闻言,脸色一白,惊恐的爬向虎哥,哀求道:“虎哥,不要啊,你放过我,这可都是……”

话没说完,几个武棍立马上前,捂嘴,架手,将他拖了出去。

没一会儿,就听阵阵哀嚎声响起,又息了下去。

这一手,来的太快,且出人意料。

包括我在内,都没预料到。

等反应过来,虎哥已经料理完。

虎哥朝四方抱拳拱手:“各位,我李虎瞎了眼,竟然着了道,让下边的人架了一回。我让他挑件出彩的物件,没成想他竟然敢掺水,丢了我的面不算,还污了北典苑的招牌,甚至把杨老也给晃过去了,简直辜负杨老的信任。”

“我保证,从今儿起,大家绝不会再见着这人。”

好一招祸水东引,把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发挥到极致。

在场的人,谁都能看出他的目的。唯独他自己,装作不知道。

他又冷冷看向我,面皮一抖,抱拳作揖,皮笑面不笑的说:“贝勒爷,今天多谢您指点了。咱们山水有相逢,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说罢,他死死盯着我,冷哼一声,大步离开。

今天我让他身败名裂,他一定恨不得我去死。

临走前的最后一眼,就是为了记清我的模样。

他最后一句话,明晃晃的威胁。

但我不在乎。

就像我不在乎他没遵守承诺,给我磕头跪谢,最后爬着出去一样。

痛打落水狗的事,不急。

这会儿逼着他跪地磕头,显得我小人得志。

他想要体面?

我给他体面。

他想慢慢玩。

我陪他慢慢玩。

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成。

经此一事,我相信,我这块招牌,绝对能亮出去。

从此以后,武陵一地,会有不少人知道我这号人物。

还是踩着虎哥的脸响的跺。

响亮!

至于会不会有人盯上我?

我并不担心。

这本来就是我的目的之一。

狼崽子露头了,那些杀了公狼母狼的人,总该动一动吧。

想要打断我的爪牙,或者直接刮了我的命。

尽管来!

杨老此刻一脸落寞,叹息说:“惭愧啊,我……”

我立马打断他:“杨老就是太心善,先前就看出拨浪鼓里的异常,故作不知,还自称眼拙。须知您老这双眼睛,鉴定过的物件,何止千万?不就是在暗示李虎别太过分,趁好就收?后来我要揭他的短,您还屡次递台阶,想让他收手,也好过被我点了漏。”

“可李虎非但视若无睹,还屡次折了您的好意,分明就是没把您放在眼里。他今日的苦果,全是自己造的孽。您老啊,就不要再给他托底留面,大发善心了。”

说罢,我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扶着他下了台。

杨老有些懵,都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早就被我送回椅子上做好。

场下的人面面相觑,突然鼓起掌。

“杨老,您脾性好,咱们都知道,可也不能任由李虎这种货色欺负啊。”

“就是!李虎这种人,说好听点是个耍棍好手,说难听点就一流氓,不仁不义,没皮没脸。您今后可千万看对人,别再对谁都掏心掏肺了。”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您就别再维护他了。”

白菲菲也在开口劝慰,但显得并不专心,时不时看向我,眸光明亮,带着惊叹,也带着惊喜。

至于这些人心里到底怎么想,已经不重要了。

突然,“叮当”落金声响起。

大家迅速安静,扭头一瞧。

原来是王家小公子睡太沉,调整睡姿,怀里铜牌掉了下来。

没了铜牌在身,他神情迅速焦躁不安,眼皮不断抖动,一副即将吓醒的模样。

王先生连忙捡起铜牌,又揣回孩子怀里。

宫主持见状,也不敢继续耽搁。

她拍了拍手,喊道:“诸位,还有人要请宝吗?”

一眼扫过,所有人都在摇头。

宫主持立马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进入第二个流程,有请王先生挑选称心的物件,换走他手里的金线娃娃。”

场下的人闻言,神情百态,各有不同。

但相同的一点,他们已经没心思注意这个流程。

我回到座位。

屁股才沾到椅子,一道灼灼目光就落到了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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