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锤金

大家的哄笑声,吓得王家小公子一激灵。

王先生轻轻扶了自家儿子一把,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更别提冲我不满。

我瞥了一眼,心里一定。

果然,这位王先生,对价格差,其实没那么看重。

如此一来,我就有得操作。

哄笑声中,我清楚的听到一声失望的叹息,来自于白菲菲。

她低着头,眉眼微垂,显得很落寞。

至于虎哥,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摇头晃脑,对场间一切视若无睹。

显然,他对这局的胜负,有绝对的把我,正志得意满。

也是完全没将我放在眼里。

价格明了,宫主持已经有所判断。

“这位朋友,您的物件不符合入选条件,很抱歉。希望等下的同行交流中,您能有满意的收获。”

她没有给我摆脸色,依旧礼貌而端庄的笑着,说出的话,却很无情。

但我只能在心里提前跟她说声抱歉。

因为我要掀桌锤金了。

我问:“哪条不符合?”

宫主持笑容一滞。

其余人也神色莫明,大概在心里骂我傻叉。

因为,这场局有王先生参与,所以所谓的条件,根本没讲清楚。

真正明确的,只有流程。

可大家都是混这一行的,谁还能听不懂?

真要论个一二,要么得罪王先生,要么得罪听泉拍卖行。

而那所谓的规矩,是听泉拍卖行说出口的。

这要是解决不了,我先不说,听泉拍卖行得先吃挂落。

宫主持觉得,我是冲着听泉拍卖行来的,这会儿虽然还在笑,神情却已经变冷。

因为,她解释不清。

最后,她说:“您这物件,价值有些低了,实在匹配不上。我们干这行的,总不能让持宝人吃亏。”

我一摊手:“你也说了是价值,又没说价格。王先生的实际要求,你们真的弄懂了吗?”

说完,我冲王先生微微一笑。

王先生没生气,反而变得饶有兴趣起来。

因为,事实如此。

钱这东西,从来不是他的追求。

我这表现,显然是在跟他说,我这东西能解决你儿子的问题。

可这无异于再打听泉拍卖行的脸。

她脸色十分难看:“你要锤金?!”

锤金。

这一行里的一个说法,等同于掀桌子。

所谓“真金不怕火来练”。

古董行当里,总是真假各掺,能否捞着宝,全看一双眼。

你要是从一堆东西里,捞着真东西,赚了,那是你眼里够。

你要是被坑了,只能说明眼力差。

这也是为什么古董行当里,总得请老师傅掌眼。

哪怕如此,打眼之事,也是常见。

可你都坑我了,我总不能还老实受着吧。

人总有脾气。

我要是打眼了,被你坑了,钱货两讫,我确实拿你没办法。

但你东西一出,我直接把真假当面挑明了,同样能收拾你一顿。

仿佛把你手里的金元宝扔进火里。

熔出来的是真金,你喊个价,我照赔。

可要是熔出铁水,东西损失先不说,我教训你,你得受着。

这就叫“锤金”!

锤金,等同于掀桌子,也是在结仇。

可这场局,有杨老主局。

他的眼力,大家都信。

被选上的,能有假货?

那我锤的,只有主持这局的拍卖行了。

我笑着问:“不行吗?也没个规定吧?”

宫主持铁青着脸,下意识看向王先生。

这场局,为王先生而办。

现在,听泉拍卖行显然弄砸了。

王先生没理会,微笑看着一切。

对他来说,我敢来这么一手,显然信心十足。

这是好事。

手里有货,他儿子的问题解决的概率就越大。

唯一不好的,也是冲着听泉拍卖行去的。

所以,他没道理阻止。

至于场间众人,就更不在意了。

锤金嘛,自古都有,又不是没见过。

只是今天这局特殊,所以没人敢乱来而已。

他们不敢,却不妨碍他们喜闻乐见。

杨老是主局人,也是这行的老前辈了,开口道:“锤金是老规矩了,但今天我不是主持,应不应,宫主持你说了算。”

宫主持深吸一口气。

这要是不应,岂不是让人看笑话?

没准,还会有人怀疑他们听泉拍卖行弄虚作假。

拍卖行,最重信誉。

今天这一锤,她不接也得接。

接不上也得硬接!

就算被掀了桌,她也要受着。

于是她冷着脸说:“诸位,今天这一锤,我接了!要是锤中,一切损失,听泉拍卖行承担!这位先生可获得同等挂赏!”

这话说得挺霸气。

什么叫一切损失?

就是说,我这东西,最后真要被王先生挑中了,此前被选上的一切物品,听泉拍卖行得按刚才的报价,一一补给请宝人。

至于我,也能获得同等赏金。

毕竟,是他们模糊规矩,让我钻了空。

不然,最后的赢家,只会从此前请宝的各家出。

当然,这得我锤中才行。

或许,宫主持以为,我就是冲着这赏金去的。

她压根不清楚,我到底想要什么。

响跺。

亮招牌。

阻止虎哥赢。

这才是我的目的!

就今天这场面,我当中锤金,只要赢,一切唾手可得!

杨老笑着说:“既然宫主持应了,小哥,你上来亲自展示吧。”

我也不客气,大步上台。

宫主持侧身后退一步,看向众人,开口说:“各位,除了这位先生,还有想锤金的吗?若是有,可一并上台!”

她说得大气。

有一就有二,与其让人私下嘀咕,不如把一切摆上台。

到时候,不管锤没锤中,听泉拍卖行的名声可以护住了。

但没人响应。

他们可不想随便结仇。

此时,我接过钟馗吞鬼铜牌,目光却扫向鉴宝台上的其他物件。

主要观察虎哥的元拨浪鼓。

其余物件,我并不怀疑。

这种场合,敢请宝上台,这些人绝对不敢动什么手脚。

输赢是小,得罪王先生才是找死。

但虎哥不同。

就他先前干的那些事,足见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都不是剑走偏锋。

而是什么脏的臭的,都敢使。

第二点,这元拨浪鼓的模样,太值得怀疑。

看上去,确实是饱经风霜,可保存的太完好。

而虎哥此前请宝上台时,可没见有什么特殊保存方式。

没见着西墨阁请状元笔时,那么精细吗,都使上檀木盒了。

拨浪鼓这东西,又不像玉器陶瓷,想保存下来,代价可大着呢。

只是先前我离得远,只能看个大概,判断不出什么。

现在近距离观察,我立马瞧出漏了。

我笑了。

此前的忐忑,一扫而空。

真是不出所料。

那就正好拿虎哥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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