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局,叫铜板局。
铜板,代表金钱,最能勾起贪欲。
若有人为了钱,千方百计,就会掉进钱眼里,忘记危险。
这种局,拿金钱吊目标,共有两种设局法。
一种,简单直白。
拿钱一引,若目标爱贪小便宜,就有可能上套。
最常见的法子,就是在路上丢一空钱包,包里露出半张钞。
有人见了,只要一捡,就会有失主跳出来,说钱包是他的,里面钱没了,要捡包的人赔。
不赔,四方立马窜出几个大汉,将你团团围住。
配合威逼,你不愿也得掏钱。
第二种,就比较复杂。
必须有人先看上你的钱,想要冲你下手,你才能依势反做局。
这种做法,在赌局中最常见。
尤其是千门所设赌局。
千门,共有八将。
分为正、反、提、脱、风、火、除、谣。
每一个人,专门负责一项,合伙组局。
要是有人兜里踹钱,半露半鼓,在赌场外经过。
这时,赌场里负责收风挑羊的风将,就会盯上你。
等确定你好下手,谣将会专门散布谣言,确保你时不时听说,有人在赌场一夜暴富的消息。
等你心里起了念,提将就会出面,拉你入局。
眼瞅着赌局里,钱来钱去,好似一阵潮,来也汹汹,去也汹汹。
辅以紧张激烈的氛围,周围的人面红耳赤。
再瞧见有人一手通吃,一夜暴富,难免就会被激起贪欲。
这时,你若下注开赌,便主动入套。
若你还心有犹豫,便会有主局的正将和诱人入局的反将配合,给你上演什么叫“一注天,一注地,时来钱开门,运去兜空空”。
到时候,你不免心潮起伏,控制不住手,想要下场赌。
哪怕你谨小慎微,一开始下的注小。
等正将和反将配合,让你赢几手。
眼看钱越积越多,来得还那么快,那么凶,不费任何吹灰之力。
你的贪欲,就会被放大。
等你克制不住,把筹码全梭,就到人家收网抄底的时候。
保准把你刮得半点油水不剩。
你若不甘心,觉得能翻本,那更好。
他们还会“好心”给你借钱,再把这钱套回去。
到那时,你便欠了债。
利滚利,保准你一辈子还不完。
你若想赖账,自有火将上门,跟你动武威逼。
实在顶不住,报了官。
公家人到场前,自有除将散局,脱将规划脱身路线。
保管你扑个空。
可你若生性胆小,那一生便毁了。
他们会宛如水蛭,一辈子趴在你身上吸血。
这便是千门。
出千,便是作弊。
千,就是骗!
千门设赌,但不赌。
因为他们不讲运气。
讲配合,讲本事。
但既然讲本事,难免会被更有本事的人盯上。
有些千术高手,会专门找这种局,装作赌场小白,故意被人拉入局。
入了局,一切看各自的能耐。
程老大走的就是这个路子。
他或许不是千门中人,但不知从哪儿学的套路。
精髓没学会。
敲骨吸髓这套,却用得滚瓜烂熟。
既如此,我便利用他的贪,给他设这铜板局。
见我答应,程老大大叫一声“好”,显得很兴奋。
他丝毫没有怀疑,把我当做愣头青。
他自以为给我下套,脑子里全是我的钱。
其实他自己,才真的掉进我的局里。
不过,他也没失了警惕。
“走吧,去上边玩玩。”他指了指二楼,没打算在这里开局。
我看向刘先生:“你要跟我们去玩玩吗?”
刘先生摇摇头:“不用,我在这里等你们。”
我知道他的意思。
无论如何,总得防备一手。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真有事,也好里应外合,才能保证不出差错。
“那好,我一会儿就下来。”我轻松的说。
收拾这种人,根本用不着耽搁太多时间。
要不是想给他来个狠的,我甚至不用花这么多心思。
提起袋子,我拉着春花,往二楼走。
另一边,一群人押着小茹跟上。
此时,小茹还没松绑,嘴里甚至塞着东西。
但她没低头。
瞪大眼睛,一副不服管教的样子,十分硬气。
带着股子大山里的野性。
也是。
要真和春花一样,她也不会发现不妙后,敢砸人家东西。
上了二楼,在程老大的带领下,我们走进一个房间。
房间空间很大,装修十分豪华,金碧辉煌。
辅以灯光,无不透着奢靡的气息。
仿佛瞬间置身金钱的世界。
房间内部,还被分隔成两半,剩余一半,被两扇木门关着,更为私密。
而我们所处的位置,大抵相当于会客厅。
程老大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
烟雾吞吐中,一切仿佛尽在掌握。
他摆摆手,立马有人拿出许多东西。
麻将,纸牌,骰盅,牌九……一应俱全。
伴随着一阵隆隆声,甚至推进来一个巨大轮盘。
这些东西,不可能买来做摆设。
显然,这个夜场,有暗水。
水主财。
所谓暗水,就是见不得光的经营项目。
如这夜场,明面上是歌舞厅,暗地里却经营地下赌场。
又比如发廊。
最常见的暗水,就是凤巢。
凤巢叫着好听,沾了个“凤”字,听起来高大上。
其实就是鸡窝。
程老大伸手一指,豪气的说:“你想玩什么?随便选,我奉陪!”
我摆摆手:“这些我不会。”
程老大闻言,笑得更灿烂。
他拿起一副纸牌,再推出两个骰盅,说:“那就挑这个玩,简单易上手。也不玩复杂的,就比大小。”
“怎么算大?”我又问。
仿佛新人小白。
似乎觉得要进财,程老大没有半点不耐烦。
他打开骰盅,指着骰子说:“要是比这个,就看谁的点数加起来大。”
“要是玩纸牌,那就把牌摊开,我们随便抽三张,金花你总晓得吧?”
我点点头:“这个好,那我们先玩骰盅吧,这个最简单。”
程老大哈哈大笑。
因为他听出了弦外音。
我说了个“先”字。
这说明,我的胜负心上来了,哪怕输了,也不会走。
这胜负心,叫瘾。
只要占了“瘾”,不管什么东西,都别想有好下场。
等人挪干净桌面,我们个挑骰盅,开始摇晃。
程老大姿态十足,骰盅被他摇出残影,一看就是熟手。
我则动作笨拙。
几次把骰盅摇到半空,骰子就会掉下来,一通手忙脚乱。
整个一新手。
最后,我闷着脸,乖乖在桌面上摇。
摇好之后,我们开盅。
骰子各五枚。
我打开骰盅,上面点数只有七点。
程老大见状,瞬间笑开了花。
“哈哈哈,你这,都不用比了,我随便摇,都能比你大!”
我一拍桌,满脸郁闷。
“别废话,死我也要死得明白!”
“不见黄河心不死。”程老大不屑的评价,打开他的骰盅。
下一秒,他瞪大眼睛。
“这不可能!”
他的骰子总点数,只有六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