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腊月,家属院的人忙碌起来。
准备回老家,手里富裕的采购些海岛的特产带着,想省点钱留着回家花的,就自己到海边赶海。
个头虽然比不上买来的,但也不错,毕竟家里是内陆的人居多,老家的人对海边的东西稀罕,觉得有的吃不错。
“叶桃,你和霍团长过年回去吗?”
杨秀花问了好几家都不回去。
许岚一家三口去年刚回去的,今年就不回了,周崇礼也要值班,注定要在海岛过年。
郝倩娘家都不在沪市,和婆家关系也不咋好,夫妻俩一致决定在海岛。
其他人离家近,平时就能回去。
算来算去,就她和叶桃远,不对,叶桃还要更远些。
她坐火车两天两夜就到了,比叶桃还要近。
“想回去,但具体还是看部队的安排。”
调班的事霍廷武没确定下来,叶桃怕有意外,没把话说死。
“这倒也是。”
军人自当以部队为重,若是需要值班,她们今年只能在部队里过了。
两人正聊着,马秋霞火急火燎叫她们出去一趟。
叶桃和杨秀花看她十分着急的样子,不敢耽搁,紧跟在她后面。
出了大门才看见陈主任在前面跑着,旁边跟着一名军嫂。
“马副主任,发生什么事了?”
杨秀花性子急,看这样子情况紧急。
马秋霞一边快步走一边说:“彭爱莲被她婆婆推在石头上,身下出了一堆血。”
叶桃惊愕,“那她婆婆呢?怎么不快点把人送医院?”
杨秀花说:“叶桃你不知道彭爱莲家的情况。”
她细细说来。
曹松平一心铺在事业上,随着年龄的增长,领导对他的个人问题十分关注,再加上他是家里的独生子,对他更是重视。
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彭爱莲,两人一见钟情,很快打了结婚报告,原本这是桩美事,坏就坏在曹营长的娘身上。
起初李凤娥知道部队领导给儿子说亲事,觉得很高兴,这是领导对儿子的重视,但随着见到彭爱莲却不是很高兴。
在她看来彭爱莲身上没几两肉,胸小屁股小,以后不能生儿子,拉着曹松平询问能不能把婚事退掉。
曹松平哪肯,他和彭爱莲相处得好好的,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不可能分开,再说她的话说起来毫无根据经,完全是封建思想。
李凤娥看儿子一心,不敢多说,只是婚后一直盯着彭爱莲的肚子,打定主意如果生不出儿子,就让曹松平把人休掉。
曹松平见她这样,不放心把彭爱莲留在家里,结婚后就跟着来海岛随军。
刚开始过年的时候,两人还回去看看,但随着时间越久,李凤娥按捺不住,觉得自己孙子无望,说起话来冷嘲热讽。
曹松平不在乎能不能生,他看上的是彭爱莲这个人,因为这件事,彭爱莲经常背着他哭。
看见媳妇伤心成这样,曹松平心里不好受,从那往后,按时寄钱给家里,再没回去过。
“那怎么现在彭嫂子的婆婆过来了?”
“别看老太太思想封建,学问可不少,以前跟着地主家的小姐身边当丫鬟,学了几个大字,靠曹营长回去的信,一路找到了这里。”
亲娘来看望,曹松平就算是再不喜欢,也不可能把人赶走,于是老太太就在这住下来。
彭爱莲面对婆婆一直是小心翼翼伺候,生怕哪点做得不到位,惹她生气。
李凤娥人来了不说,还从老家带了所谓的生子秘方,隔三岔五让彭爱莲喝。
曹松平正好那段时间出任务,不知道这件事。
再加上彭爱莲不想因为家里的事情惹他烦心,便一直忍着。
好在她有自己的工作,不用和婆婆一直待在一起,每天出去上班的时间是她最轻松、最快乐的时间。
陈主任被叫出去的时候,背影那么匆忙,怕是出了大事。
叶桃几人赶到的时候,彭爱莲家门口围着不少军嫂。
“大家搭把手,咱们先把爱莲送到医院。”
陈主任说完这话,离得近的军嫂连忙把自家的板车推出来。
单躺在板车上不行,路上磕磕绊绊,人硌得慌。
彭爱莲脸色苍白,身下还在出血,耽搁不得。
叶桃顾不得征求她的意见,“我去找床被褥铺在底下。”
彭爱莲还留有一丝意识,气弱声嘶地说道:“卧室的大衣柜里有。”
叶桃跑到卧室,找到被褥抱出来,刚到门口便被拦住。
李凤娥手撑在门框两边堵住去路,“这么好的棉花做成的被褥怎么能浪费呢,你赶紧放回去,不然我就去举报你。”
叶桃白了一眼,懒得和她废话,用力推开她,和众人一起把彭爱莲送到医院。
李凤娥看着她们无视自己,脸上挂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嚎着。
附近的军嫂知道她的为人,相互对视一眼面露不屑,有这样的婆婆,爱莲属实过得不容易。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同情李凤娥,大家都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彭爱莲每天被她逼着喝乱七八糟的药,喝得小脸蜡黄,她还好意思喊冤。
李凤娥坐在地上半天也不见有人来扶她,一抬头才发现围在门口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走了,她气得拍拍屁股站起来,擦干脸上的眼泪。
曹松平正在训练场带兵,门岗的值班战士跑来说他媳妇被送到医院,他马不停蹄和团长请假。
来到医院的时候,彭爱莲已经被送进手术室。
陈主任看见他心急如焚的样子,原本要骂出嘴的话憋住,但还是忍不住说了他几句。
“曹营长,爱莲嫁给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在外面不容易,她在家里也不容易,不光要上班,还得操心家里的事。”
“两口子过日子是要相互体谅,你明知道你娘和爱莲不对付,怎么不快点把人送回去,现在出现这样的情况,你说怎么处理。”
曹松平糊里糊涂,但他抓到一个点,“这件事是我不对,原本是要送我娘回去的,但她不肯,是不是她又做什么了?”
这段时间,爱莲的情绪很低沉,他察觉出来不对劲,但是部队忙着训练,马上快过年,各个营之间有比拼,他想带出点成绩,一直忙着军营的事,忽略了她的感受。
都怪他,明知道不对劲,却没有多问两句,曹营长懊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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