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李秀宁的质问,李世民的回答也是义正言辞。
他先将下人们全部支走,才对李秀宁道:
“秀宁你要知道,张傲想要完成两项军功之事,除了极少数人知道以外,将士们是并不知情的,若让他们提前获悉张傲的意图,必将招人非议,世人会说朕以军功为由,为张傲行方便,而如果你前去帮助张傲,很容易令将士们发觉其中端倪,到时不论皇族还是张傲都不好看!”
李世民的这套说辞,还是有道理的,皇家招选驸马向来都是高门低嫁,如果让人发现大唐两名公主上赶着同嫁张傲,自然有损皇室威严,如果李秀宁与张傲在军营中朝夕相处,则难免被人发现蹊跷。
而李秀宁却不肯作罢。
“皇兄大可不必如此担心,我自会与张傲保持距离,不被别人看出就是了。”
李世民还未表态,李渊终于忍不住说道:“你这丫头当真能够克制自己吗?若你当真克制的住,又怎能走到今日这一步难堪之境!”
老头的话没有说透,别人听不懂他指的是什么,只有李秀宁知道,老爹实在责备她怀了张傲的孩子。
然而任凭李世民和李渊如何阻拦,李秀宁就是铁了心要二度出兵。
“既然你们顾及我与张傲在一起,会引人非议,那么我便独自行军,只在作战之时与先锋军合兵一处,如此一来,你们应该放心了吧?”
李渊一听说李秀宁要单独行军,气就更不打一出来了,心里也是担心的不行。
他很少有的用手指着李秀宁,怒斥道:“都怪朕在你儿时就没有管教好你,娇惯出你这样固执任性的脾性,你是要把你父皇气死不成?”
当爹的怒发冲冠,当女儿的脾气也冲上了脑门,李秀宁毫不示弱地回道:
“打我十二岁随您出征,都是为了您与皇兄的江山东征西讨,就这一次我要为我的将来放手一搏,您倒嫌弃我固执任性了,难道您愿意看女儿一辈子不嫁人吗?”
李世民与长孙皇后见老爹和妹妹争吵的愈演愈烈了,眼看就要控制不住了,便试图出言制止,可是这父女俩各自都有各自的道理,并且都是九头牛拉不回来的性格,李世民两口子的劝说,基本无效。
李渊再次指向女儿的手,已经开始颤抖起来。
“李秀宁!你这般固执地要去出征!你就没有想过,你现在的身体不允许你在战场上厮杀吗?”
李秀宁固执回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打仗对我来说,毫无问题!”
李渊被气的再也忍无可忍,怒斥道:“放屁!你做过娘吗?你生过孩子吗?你以为你肚子里的种子会一直安安分分在你肚子里不折腾你吗?”
当听到李渊说这句话的时候,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脑袋同时翁了一声,夫妻俩瞬间傻眼。
李世民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李渊:“父皇,您刚刚是说秀宁她肚子里已然有了身孕,那孩子的父亲是?”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事到如今李渊也不打算隐瞒了,便对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道:
“还能是谁的!还不是张傲那小子的!”
听到李渊的确定答复,李世民整个人怔住了。
再回想了片刻,他终于知道张傲为何冒着惹怒自己的风险,要自己宣读那样的誓师词了,原来张傲也是没有退路了,事情走到这一步,他不得不找到一个解决办法,就算这样的办法差强人意,他也不得不这样做。
长孙皇后听明之后,心里也是恐慌至极,想不到张傲这小子这么敢下手,已经把李秀宁的肚子搞大了,那么自己的女儿呢?张傲有没有对李丽质做过非分之举?长孙皇后越想心越没底。
李秀宁没想到老爹这么不够意思,竟然把自己有了身孕之事说给皇兄和皇嫂听,她便越发恼羞成怒。
“父皇!皇兄!你们听着,我即刻率军出城,如果御林军再敢阻拦,我便杀将出去,究竟你们想看到御林军折兵损将,还是看到我的尸首,就随你们便!”
说完,李秀宁掉头就要走。
李世民此刻感到左右为难,快速寻思过后,还是决定撤回御林军,以自己这妹妹任性的性格,她是绝对会说到做到的。
“秀宁!你等等!朕依你便是,朕现在下旨撤掉御林军,待朕的旨意下达之后,你再出城不迟。
无奈的李世民,只好选择与妹妹妥协,说到底他是心疼自己妹妹的,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旨意晚到,导致李秀宁与御林军火并,若导致李秀宁一尸两命,自己就要后悔一辈子。
见皇兄终于改变了主意,李秀宁便停下了脚步,心里终于感到少许安慰,李世民到底还是心疼自己这个妹妹的。
可就在李世民要传唤王德,下达旨意之时,李渊却突然一反常态,出言阻止:
“陛下!此事老拙不同意,如果陛下直意迁就李秀宁,老拙便一头撞死在这柱子上!”
这下李世民更麻了,本想安抚李秀宁,老爹却突然不干了,一听老爹竟然以死相逼,李世民还哪里敢下达旨意了。
可是如果不下达旨意,李秀宁仍要固执出城,也必将遭刀兵之险。
御林军是绝对效忠自己的,如果没有自己的旨意,他们绝对不会放走李秀宁。
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李世民左右为难之际,李渊再次对李秀宁说道:“李秀宁你听着,如果你当真要直意出城,朕便不再认你这个女儿!朕要将你逐出皇家宗室,从此,你不再是我李家族人!”
长孙皇后简直听傻了,她万万没想到,李渊与李秀宁竟然会闹到这般地步,看李渊此刻架势并非在说气话,若李秀宁依然固执行事的话,李渊很有可能说到做到。
李秀宁背对着李渊,李渊等人看不到李秀宁已然泪流两行。
权衡再三之后,李秀宁决然说道:“父皇!如果您当真不想认我这样的女儿,那么我便随了您的心意,您……多保重!”
说完,李秀宁迈着执着的步伐离开李渊等人。
李秀宁自然也看不到,他的老爹此刻也是老泪纵横。
突然,李秀宁的脚步停顿了,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顷刻间她的眼泪变得越发泉涌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