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李世民是想保住张傲的,张傲不仅是个人才,更是一个鬼才,他为大唐带来的变量,是无法衡量的。
只是他太能作了,这次的窟窿捅的着实太大,就连李世民都补不起来。
见李世民仍犹豫不决,李元景急忙补刀:“皇兄,张傲既然已经承认窝藏了反贼之女,还请皇兄将张傲伏法,以正朝纲!”
李世民狠狠瞪了一眼李元景,又问张傲:“张傲,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有!”虽说只吐出一个字,却是掷地有声。
“陛下,微臣承认自己窝藏反贼之女,微臣之所以不将其送官,是希望圣上下御旨,赦免窦氏族人之罪!”
崔纪听了,急忙反对:“陛下,张傲此乃大逆不道之言,那窦建德曾是与我大唐最对之逆贼,这是天下皆知之事实,若为了张傲的一己私欲而赦免反贼余孽,会引得国人质疑,陛下之威严自己我大唐律将会威信大减!”
众五姓七望贵族官员齐声附议,绝不会给张傲翻身的机会。
而张傲不动声色,反问崔纪:“既然崔大人认为反贼余孽不可赦免,那么当年曾跟随窦建德起兵的旧臣,兵士,是不是都应该诛杀干净?”
“这……”崔纪一时被质问的哑口无言。
张傲却继续穷追猛打:“如果张某没记错的话,想当年你们崔家可是支持王世充起兵的,那么你们崔氏家族是否也算前朝余孽,该不该杀个一干二净?”
张傲这一回击说的够漂亮,程咬金,秦琼等人纷纷响应。
这一次崔纪不止是哑口无言那么简单了,脸上已然冒出了冷汗。
见崔纪无力反驳,王敬宗紧忙站出来解围:“陛下,勿听张傲一派胡言,所谓旧部只要真心投诚,便可安抚之,但是血脉至亲若不根除,定成祸患,请陛下当机立断,诛杀张傲这等颠倒黑白之人!“
王敬宗有些慌了,张傲这张嘴可真够邪乎的,恐怕再让他辩解一时,就真的大事化小了,那么自己废了这么大劲,布下的网岂不功亏预亏,所以王敬宗决心不给张傲留活路的机会。
他灵机一动,突又想到李世民身上的一处死穴。
“陛下勿忘了,诛杀窦建德族人,乃是太上皇所下圣旨,如今太上皇仍健在,陛下若公然违背太上皇旨意,恐遭到世人非议,质疑大唐皇室仁孝不实,陛下勿要为了一个张傲,而惹怒天下悠悠众口啊!”
说完王敬宗紧忙偷偷向自己的死党们挤眉弄眼,那意思是说:你们还做毛线吃瓜群众,赶快声援我,利用李世民这一死穴搞掉张傲。
五姓七望众族人瞬间反应过来,七嘴八舌为王敬宗壮声势,说出的意思也都差不多,就是要用杀一个张傲而平息悠悠众口。
说白了,就是平息他们五姓七望的悠悠众口。
但是王敬宗这招用的确实很绝,这也确实是李世民的死穴。
李世民得位不正,天下人皆知,李世民就为了平息世人非议,也是下足了功夫,为了证实自己乃是仁孝之君,他老爹李渊下的政令,他基本上照单全收,就是要在天下人面前证明自己也是遵循先皇帝的政令治国,继承了老爹的正统性。
李世民,真切体会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乏力感,五姓七望的联合反扑,让他这个做皇帝的都难以招架。
事到如今,想保张傲全身而退是没可能了,他所能周旋的,是让张傲活下来。
说白了,就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想罢李世民眉头一紧,厉声道:“张傲,听旨!”
终于等到这关键的节骨眼,除了吃瓜看热闹的群臣不表,凡参与此事件的文武大臣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长孙无忌等与张傲站同一战线的文官武将们大多都抱悲观态度,局势显而易见,王敬宗那帮狗日的成功要挟到了皇上,逼迫李世民为张傲降罪。
他们只希望李世民不要做的太绝,至少不能杀了张傲,要给张傲翻盘的机会。
而王敬宗,崔纪,李元景等人的想法就截然相反了,他们也在为李世民的决定而做后手准备。
如果李世民当即诛杀张傲,他们便趁热打铁,继续向开国老臣们发难,毕竟打人之事他们也有参与,能把主战派一锅端了自然更好。
倘若李世民不杀张傲,他们绝不会轻易罢手,五姓七望会继续以罢官罢市的形势要挟李世民。
总之,不管李世民做出任何决定,两方人都不会同时满意。
???
李世民金口已出,而张傲却并未回应,就把李世民给晾在哪儿了。
“张傲!你是聋子吗?”
李世民越想越气,耐心已然没有了。
可是张傲却如同装聋作哑一般,就杵在原地,不回应李世民。
其实张傲的内心也在承受煎熬,他之所以不鸟李世民,并不是打算破罐子破摔,而是在苦等一人。
群臣看向张傲的眼神都发直了,他们已经是集体蒙圈,搞不明白张傲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要是张傲再不鸟李世民,就等于拆李世民的台,若真把李世民给惹急了,那恐怕他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李世民连最后的耐心也耗光了,众目睽睽下,他说出的话,对张傲来讲如同放屁一样,这别说是李世民了,无论换哪个皇帝也受不了啊。
李世民气恼之下,怒拍龙椅,声音已经快到了咆哮的程度:“张傲!你以为朕的耐心可任由你挥霍吗?你若再不回应朕!朕现在就斩了你!”
李世民龙颜大怒,定然说到做到。
而就在此时,殿堂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苍老的声音。
“陛下暂且息怒,老拙有话要说!”
这话语的言词虽然卑微,但语气却充满威严,令重臣听后均感惊奇,齐齐转头看向说话之人。
当看清此人后,所有人吃惊的神情都达到了夸张的地步。
来人竟然是太上皇,李渊。
见李渊终于现身了,张傲总算长出了一口气。
原来,张傲之所以晚到,就是前去搬李渊这位sss级救兵去了。
此刻这等死局,恐怕只有李渊可以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