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的突然现身,是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自他做了太上皇之后,就再也没来过太极殿。
李世民看着自己的老爹,一时也不知道还如何是好。
但是自己总不能一直和老爹僵持下去,让群臣看笑话。
李世民起身离开龙椅,走下台阶后对李渊深施大礼:
“儿臣,参见父皇!”
见李世民做了表态,群臣也反应了过来,纷纷面对李渊叩拜于地。
李渊神情坦然,对李世民还礼道:“陛下礼重了,老拙不过是个暮年老躯,如何受得了陛下施礼。”
众人从李渊的语气之中不难听出,他对李世民仍然心有抵触,也不愿和自己的这个儿子走的太过亲近。
可他既然仍不待见李世民,又是因何而来?群臣不解。
李世民起身之后,问李渊:“不知父皇前来朝堂,所为何事?”
就见李渊回过身来向胡万使了个眼色,胡万心领神会走上前来,将一道书简递李渊。
李渊又白了一眼不远处的王敬宗,道:“刚刚王大人不是提及老拙曾降旨诛杀窦建德全族之事吗,正巧我近些日来也在苦思此事,每每想起自己当年的错误决定,都会陷入自责。”
他又将目光锁定张傲:“张少师说的不错,冤冤相报何时了,解决仇怨的最好当时并不是屠杀,而是包容,这才是一个王朝自信的象征。”
王敬宗等人听到这里已感大事不妙,就算傻子也能听明白了,李渊此次前来就是冲着为张傲解围的。
不过五姓七望等人就算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张傲究竟是如何能够做的让李渊放下对李世民的憎恨,而专程前来帮忙的。
谁都知道李世民的皇位是从他老子哪儿抢过来的,李渊也因此再没和李世民主动说过一句话。
而这次他帮张傲解围,就等同于帮助李世民。
李渊继续讲道:“所以呢,老拙此次特地前来占用陛下与诸位大臣一点时间,来宣读一下老拙的罪己诏!”
罪己诏!
众人如遭雷击一般傻愣在当场,太上皇这是怎么了,他做皇上的十来年里都未曾给自己写过罪己诏,就单单为了张傲写了罪己诏,他可真是豁出去了。
李渊将罪己诏又交给了胡万,由他来宣读。
这份罪己诏的内容非常简明,就是围绕窦建德族人免罪而写的。
待胡万读完罪己诏后,李渊又拿出一道圣旨,请示李世民:“陛下,不知老拙可否斗胆在下一道圣旨。”
李世民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会阻止李渊帮自己的忙。
“父皇乃当世太上皇,自然有权利下达圣旨。”
李渊也没多做客气,又命胡万宣读圣旨。
这圣旨内容,基本没什么悬念了,简单明了宣布赦免窦氏族人。
开国老将们笑了,李世民笑了。
五姓七望们哭了。
不带这么玩儿的,明明都快要断绝父子关系的爷俩,在力挺张傲这件事上出奇的团结。
这圣旨一下不要紧,五姓七望们苦心布置的攻势瞬间土崩瓦解了,眼看又拿张傲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王敬宗不甘心啊,自己脸上的伤口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怎会这么轻易放过张傲。
这老狐狸眼珠一转,想想自己手里的牌还没有输透,仍然可以进攻张傲。
随后就见他痛苦的表情就像死了亲爹一样哭嚎道:“皇上!太上皇!老臣有冤上诉!”
李世民用看臭虫的眼神看着王敬宗:“王敬宗,你还有什么要争辩的?”
“陛下,太上皇降旨赦免窦家是今日之事,可之前窦家仍然是待罪之身,老臣为国家分忧抓捕窦建德之女有错吗?张傲又凭什么殴打老臣?”
李元景听了也急忙充当助攻:“父皇,皇兄,王大人所言不错!我与王敬宗,崔纪等诸位大臣再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皇亲国戚,可是张傲却不由分说便痛打我们,儿臣不服啊!呜呜呜……”
李世民白了一眼无可救药的六弟,暂且没搭理他,又回头质问王敬宗:“王敬宗,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朝廷命官,那么朕问你,你还知道自己担任何职吗?”
“回禀陛下,臣乃户部侍郎。”王敬宗毕恭毕敬回答道。”
哪知李世民突然厉声呵斥道:“你一个户部的官,却去干刑部的差事,暂且不提你没有缉拿文书,擅自抓人之过,单凭你越俎代庖之罪,朕就可以革了你的职,如果大唐官吏都效仿你们,那么我大唐岂不乱成一锅粥了!”
李世民轻易不动怒,当真一动起怒来还是非常具有威慑力的,再加上李世民所言句句在理,王敬宗也没什么好反驳的。
一旁的张傲暗自给李世民挑了一个大拇指,这样的皇帝才够爷们,像王敬宗这帮害群之马,早就该收拾一顿了。
然而一旁的崔纪却再按耐不住了,他跪拜在地上,向李世民哭诉道:“陛下,纵然我等有处事不周之过,但总体是为了大唐着想啊,难道像张傲这样暴打一通就是对的吗?”
李世民没有想到王敬宗都被自己给收拾服了,这个崔纪又来将自己一军,真是不堪其扰。
此时就见张傲跪拜于地,陈述道:“当时的情况正处于紧要关头,窦线樱被他们滥用私刑,既有可能被他们活活打死,臣与众位老臣们为了救人,只得阻止他们施暴。
“可是王敬宗等人却横加阻止,荆王竟然直接下令护卫围攻我们十余人,微臣与老将军们无奈,只得自卫反击,混战之下互有受伤,打伤王敬宗等人也在所难免。”
程咬金等人听了紧忙附和张傲之言,纷纷痛诉自己也挨了毒打,众人看向他们一个个伤口包扎的五花八门,还真像那么回事。
崔纪和王敬宗等人被气的差点儿吐血,王敬宗用颤抖的手指着张傲腰间的金戒尺,哭着说道:“陛下别听他们乱讲,老臣们被打的这么惨,怎么可能是被误伤的,都是被张傲这金戒尺给打的啊!”
李世民听了更加哭笑不得,伸手就把张傲的金戒尺给抽了出来,问王敬宗:“你说的,可是这把金戒尺?”
王敬宗紧张的点着头,那日自己被暴虐的场景仍历历在目,恐怕这把金戒尺会成为他永远无法抹去的心理阴影。
李世民颠了颠手中的金戒尺,装出一脸无奈的表情道:“王敬宗,这顿揍挨了就挨了吧,此戒尺乃是朕御赐之物,具有上打王侯,下打群臣之特权,揍你也是白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