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破蛮根本就没往后方,多看一眼。
若是他精心训练的中军、护旗两营,连这点袭击都挡不住的话,那还玩个毛线?
被一拳砸回的长枪,在他手里一旋,再次宛如巨弓一般弹出。
枪尖闪烁着寒芒,直刺袁沧眼睛。
与此同进,上方那煞气血虎,巨大的爪子,带起呼啸风声,朝他脖颈处一掠而过。
袁沧此时已经如一尊蛮荒一般.
巨大的体形,三张一模一样的面容上,泛起血腥冷笑。
六条手臂,两条直接挡住血虎爪子,一手握拳砸向断魂枪。
而另三支手臂,却掐出一个古怪印诀,快如闪电般,拍向杨破蛮胸腹。
这时,杨破蛮也终于领教到,为什么这头老猿王,如此凶名远扬?
这样的打法,放在战场上,当真是太占便宜了。
他一把擒住断魂枪柄,轻轻一拍。
长枪蓦地通体剧颤,无数朦胧枪影,自空间各处蜂涌而出。
顿时叮叮当当声大作,明明袁沧就是赤手空拳。
可两者相击,却发出如金石般的清脆之声。
杨破蛮头顶上冒出蒸蒸热气,一股股巨力自长枪上传来,震得他骨骼生疼。
可他却是半步未退,只是朝着上方轻吸一口气。
无数血云,如同灵机一般,被他吸入体内,就连断魂枪之上,都漫出浓烈的血光。
要比大么?
杨破蛮脸上泛起一丝冷笑,断魂枪枪身上,突兀凸出一张血色虎头,只是朝着袁沧冷冷看了一眼。
明明体形相差如此悬殊,可是袁沧却莫名感觉到身心一寒。
仿佛神魂已经被某种东西,死死盯上一般。
他巨大的体形,骤然一顿,正在肆意纵横的六条手臂,软软无力垂下。
就在这一刹那,断魂枪却蓦地血光大作,呼吸间疯狂扭曲胀大。
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小小人影,正单手攥住一条血色长龙的巨尾一般。
血龙咆哮升空,宛如闪电般撕裂苍穹,径直朝袁沧一挥而下。
眼见着神魂被禁锢,袁沧老脸上却没有半分焦急之情。
只是六条手臂,齐齐往中间一合,浑身绽放出濛濛莹光。
所有人都只记得他的法相天地、三头六臂,却好像忘记了,他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妖王!
那么,他的天赋神通是什么?
原本块块肌肉凸起的蛮荒巨人,在莹光包裹下,瞬间仿若晶化一般。
血龙狠狠撞在袁沧身上,一阵晶屑四溅。
断魂枪显出本体,叮得一声如同扎在世上最坚硬的岩石上面。
一股巨大的反弹力,将长枪崩得一声弹出老远。
可袁沧身上枪扎之处,却只露出一个白色小点,连一点皮毛都没有伤到。
袁沧猛得睁开眼睛,露出深藏在心底的暴戾凶悍,狞笑出声。
“现在,该我呢!”
可下一刻,他的笑容就生生僵在脸上。
一击无功而返的杨破蛮,一手召回断魂枪,身形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血虎再次凸显在枪身之上,再次将袁沧神魂定在当场。
那枪尖好似刺破空间一般,重新朝着他身上的那白色小点,狠狠刺下。
可这次却不一样了!
枪尖还未至,一道道血色虚无人影,齐齐自枪身上疯狂涌出。
周边空间中,回响着一声声诡异的呐喊狂吼。
“出、出、出……”
就连下方正与天妖卫纠缠在一起的众多黑甲,此时也情不自禁的狂吼出声。
“出……”
在这一瞬间,每一位黑甲军,都仿佛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意志,自四面八方加之己身。
就如同大夏数千年来,牺牲的无数前辈先烈,在这一刻,正逐渐苏醒,正紧紧注视着自己的后辈,浴血厮杀。
袁沧还没有反应过来,长枪再次叮的一声,刺入他的身体。
无数虚幻人影,身上齐齐冒出血色火焰。
一股巨大的力量,在长枪上猛得一送。
哧的一声,巨大的晶化身体,如同被打碎的琉璃镜一般,裂出道道细缝。
袁沧自开战以来,第一次脸上现出惊骇之色,猛得大吼出声。
身形以与庞大体形极不相符的速度,朝后飞退。
杨破蛮哈哈畅快大笑出声。
“你不是号称肉身无敌么?你跑什么?
老子还真没见过,有人能在我大夏军魂之下,硬扛的二货,你怕是肌肉都练到脑子里去了吧?”
他话说得着实硬气无比!
可是额头上汩汩而下的冷汗、迅速惨白的脸色,却也透露出刚才那一招,只怕也没他口中说得那么容易!
可这些,在这时都不重要了!
袁沧终究是大阵战经历得太少。
他根本不明白,在这种大军厮杀之中,主帅的一退,意味着什么?
原本就占着上风的黑甲军,见到这一幕,顿时齐声大吼起来。
各种骂腔俚语,响彻整片战场,大力更是带头唱起,那首熟悉至极的俚歌。
军士们只觉得手中的刀剑,仿佛都更加锋利三分。
可一众天妖卫,只觉得一颗心直往下坠。
头顶上勉强抵挡着军阵煞气的骨牌血云,蓦地往下一沉,眼见着就要被虎视眈眈的血虎吞掉。
袁沧一退出煞气符阵笼罩范围,身上道道裂缝又迅速复原。
只不过几个呼吸,便又光洁如初。
可这时,一步错、步步错,天妖卫已经是节节败退。
无数声妖物惨嚎巨吼声响起,然后又迅速消失。
打出血性的大夏军士,如同疯癫一般,潮水般向着天妖卫覆盖过来。
一些天妖卫,终于坚持不住习惯性的化成本体,一尊尊巨大的妖物在战场上凭空出现。
可是看到这一幕,袁沧心里只觉得一阵绝望。
这帮蠢货,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这一下各自为阵,精心打造的骨牌符阵,还有个毛线用?
果然,随着越来越多的妖物,化为本体,杀伤力陡然间确实一下子猛增。
无数黑甲军倒在血泊中,可是天上血虎那双血红瞳孔,却如同探照灯一般亮起来。
第一次主动扑下存身的煞云,一爪将骨牌聚集起来的血云按在下面。
大嘴朝着血云一吸,如同喝汤一般,将完全失去抵抗力的血云一口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