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桑嘴里不敢置信,眼神却是死死盯着惊雷剑的一举一动。
惊雷剑划出一笔之后,紫芒突然彻底泯灭,好似它突然就在原地消失了一般。
就在这时,守念却突然清啸出声。
“给老子斩、斩、斩!”
话音未落,正午浓烈刺目的阳光,突然消失。
天色猛得一暗,不是天光暗淡下来。
而是白狼神山上空,突兀出现了,一团足以让烈阳羞目的紫芒。
就好像浓厚的乌云中,突然炸闪了一道雷光。
一道通天彻地的紫芒,自天际横空而现,直直朝着雄伟高耸的神山之巅斩了下去。
紫芒如流星般闪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突然静止下来,万物噤声。
好像只过了一瞬间,又好像过去了很长时间……
所有人,开始感觉到地面轻微抖动起来。
然后抖动急速变大,天空上仿佛突然雷霆肆虐一般。
轰隆巨鸣,震得所有人耳朵嗡嗡作响,在这一刻,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而伴随着巨响而来的则是,一片庞大的阴影,笼罩着所有人头顶。
这阴影面积如此庞大,遮天蔽日,让人不由得怀疑,是不是天塌下来了。
这时候,哪怕是对白狼神,最为虔诚的信徒,也不由得心生颤栗。
看着头顶上那片阴影,迅速朝着神殿接近。
祭师们明知道自己有符阵保护,也不由得张嘴狂嚎起来。
这是人面对着生死危机,性灵上发出的正常警戒反应。
众人心里,隐隐有了个可怕的猜测,白狼神山……
惊骇之下,众人下意识的,将目光放到了神殿主心骨白桑大祭师身上。
可是平日里面如平湖、波澜不惊有大祭师,这时却也在浑身颤抖。
难道他也害怕呢?
白桑哪里是害怕,他这是给气的!
这时,只有他才明白,守念这个老不死的到底干了什么?
这天杀的,竟然一剑将神山之巅斩断了!
可此时,他已经顾不上再找守念麻烦,他得想法让神殿渡过这一劫!
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庞大阴影,还有那大大小小,率先砸在符阵光幕上的土石。
气极的白桑,突然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哀嚎。
双手举天,十指纠缠,浑身法力不要钱一般朝着白狼灌去。
白狼身体急速膨胀,最后好似自洪荒里走出的原始巨兽一般,撑天立地。
白桑法诀一引,朝着天上那片看不到尽头的阴影一指。
庞大白狼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身不由己的化作一道虹光,往阴影扑去。
所有人只觉得眼前突然一白,然后便眼泪如注。
双眼如同被火燎了一般,刺痛不已。
这时轰隆巨响声,才传至众人耳中。
眼前白茫茫的虚像中,隐约可见那白光、阴影碰撞到一起。
如同陨石撞击洲陆一般。
先是白光炸裂,巨大的冲击波,朝着下方狠狠肆虐。
措不及防的祭师们,直接被直挺挺的压趴在地上。
然后撞击之处,仿佛出现了一个黑洞,无声无息的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庞大的阴影,被这股冲击力顶得顿了下,然后轰得碎得四分五裂。
露出高空之上的烈阳。
底下符阵中的所有人,从来没有如今日这般。觉得过阳光这般顺眼。
可危险还没有彻底过去。
哪怕有黑洞疯狂消融,可这是整整一座山尖呀!
哪怕碎裂得一块块四散,光那份量,也绝不是肉体凡胎可以硬挡的。
幸好,这时聚灵符阵光幕还没有消失。
山石带着一溜溜火星,狠狠砸在光幕之上。
接二连三的巨大冲击力,让下方勉力支撑的祭师们,一个个如遭雷击,身体像筛糠一般抖个不停。
白桑再不顾往日仪态,枯瘦的十指如同抽疯一般,舞出道道残影。
一口口精血,好像不要钱一般喷洒而出,落在下方阵基上面。
原本在这股冲力之下,已经裂出细密缝隙的处处阵基,漫起浓郁红光。
红光仿若有灵一般,缓缓填补着那些缝隙。
在精血的刺激下,聚灵符阵终于勉强支撑住了。
轰得一声巨响,最后一大块碎峰,重重砸在光幕之上。
又散成更小的碎块,自虚实不定的光幕上无力滑下。
白桑再也支撑不住,一脸苍白的瘫坐在地上。
他一坚持不住,光幕立即闪烁几下,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无数沙土石块轰得落下,将聚灵阵中所有人,差点全部掩埋起来。
白桑额间都砸出一个硕大的肿包。
光洁威严的额头上,突然长出一个独角一般,看上去滑稽可笑至极。
可这时的他,显然没有心情来关注这些。
见到一个个祭师,自沙土堆里狼狈爬出来。
虽然大多数人都是头破血流,脸青鼻肿,可幸好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受到大的伤害。
白桑愤恨的抬头看向青天之上。
原本巍然屹立、直刺苍穹,看上去神圣不可侵犯的白狼神山。
此时看上去,就像被一头怪兽,咬掉一个尖角的玩具一般,看上去可笑至极。
再看看身周,处处残垣断壁、遍地狼狈不堪的威严神殿……
“老不死,你这个杂碎!我神殿与你势不两立!
你给我出来,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白桑再次喷出一口心血,悲愤交加,发出一声穷途末路般的怒嚎。
“如你所愿……”
他的话音刚落,苍穹之上传来一声冷酷冰冷的回答。
守念高大的身形宛如天人一般,自青空之上迅疾坠下,直奔他这处阵基而来。
白桑见他出现,没有半点意外神色,眼神一片冰冷,就如同看一个死人一般。
到了他们这样一方之主的地位,背上几乎可以说是,肩负着整个族群的兴衰。
怎么会有什么妇人之仁?
只有宜将剩勇追穷寇,只有起趁你病、要你命!
白桑脸上露出一丝残忍讽刺的笑容,一个小巧玲珑的狼型头骨,出现在手中。
晶莹如玉的头骨上,岁月划出道道痕迹。
密密麻麻的细小缝隙,遍布骨身。
可白桑却珍而慎之的,将它小心捧在手中。
嘴角淌出的滴滴鲜血,落在头骨缝隙里,悄无声息的融入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