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应成猜测的没错,那光罩之外的尊者,在他换上新玉铢之时,终于彻底失去了耐心。
他盘坐于地上,深吸了一口气,四通八达的宽广洞窟中好似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一般,发出呼啸之声。
尊者那皮包骨头的肉身倾刻间,好似吹了气一般,急速膨胀起来。
转眼间,一个身高体壮、筋肉盘结的魁梧大汉便出现在原地。
他眼中冒出绿光,身后若隐若现的浮出一头巨大无比的白狼,朝着前方的符阵光罩嘶哑咆哮。
声波宛如海浪般不断朝符阵上冲撞,震得洞窟上石块泥土纷纷掉落。
大汉伸出拳头,凝重无比的缓缓撞向光罩。
而其身后那头巨狼虚影,也是同样的伸出巨爪。
而当巨爪和拳头刚好合为一体之际,速度忽得快如电光火石一般,带起无尽气机咆哮,狠狠锤在光罩之上。
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光罩被这一拳击打得忽明忽暗,闪烁不定,已经薄得好像弹指就可击破一般。
甚至处界的清源山上空,都刮起了一股灵机风暴,眼看着就要蔓延开来。
与此同时,巨爪和拳头也化作片片光影消散。
大汉缓缓呼出一口闷气,脸上现出疲软之态,显然刚才那一击,对他来说,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眼看着光罩就要被击破,他深深呼吸了几次,正要再接再厉,一气击碎这鬼东西。
可就在这时,一道黑色的刀光突兀自他脚下升起。
原本就靠着几块月光石照亮的洞窟,还是显得阴暗幽深。
可此时,幽暗处却仿佛升起了一轮真正的残月般。
漆黑的月华宛如北荒上娇美姑娘的青丝,温柔而又坚韧的缠上了大汉的身体。
与此同时,众人身后的洞窟中,突然发出咔嚓连串异响。
洞窟顶上那些石头泥土,伴随着轰隆声大作,纷纷砸下,烟尘四溅,洞窟竟然好像突然间要崩塌了一样!
大汉震惊之余也心生寒意,从来没想过,竟然有人能潜伏到自己身下,却能不被自己发觉。
这得是什么境界,这样的人还需要偷袭么?
可是刀光已然袭身,他此时正处于引神入体状态。
遍布全身的图腾上,下意识得泛起红光,试图阻止黑光侵入。
可在那一线白芒之下,红光一碰就已溃散,向来引以为傲的肉身,宛如利刀切朽木一般,应声而开。
一线冰冷自胯下直入脑门,他惨嚎出声,可是那刀光实在是太快,他根本就什么都来不及做。
不对,唯一来得及做的是,将身上心神所附、已经化形而出的白狼真灵脱身而出,落在了旁边的白漠山身上。
叱声刀鸣诡异响起,好似一柄大锤重重砸在每一个人心里一般。
黑色长刀一阵颤动,洞窟里所有人皆是觉得心神一阵摇晃,而尊者的那具肉身轰得一声爆开。
血肉、漫天飞洒之际,一个瘦削单薄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杨念没有半点犹豫,他借助先天土行之气,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机会。
若是让那白狼真灵反应过来,那就又是一场大、麻烦。
也就是在这地下洞窟中,还得借着人家全力攻击之后,他才能偷袭成功。
趁着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身子一扭,已快要接近大成的方寸步一步踏出,身形已如鬼魅般出现在白漠山的身前。
两念刀撩起一条黑白长线,自他小腹处直接切了上来。
白漠山既然能被选为圣子,自有其过人之处。
渡过最初的慌乱之后,他冷静的朝后疾退,根本就没过和这来历不明的敌人硬拼,只要他一脱身,召唤周围的武士围攻上来,累也得把这人累死。
可对他的行为,杨念却是没有半分惊讶,反而冷冷一笑,厉叱一声:“斩缘!”
苍凉冷漠的刀意将那正处于真灵状态的尊者笼罩在内。
原来,自始至终,他的目标都是这名受了重创的尊者。
尊者发出一声狼嚎,委实心里憋屈不已。
眼前这人明明也不过是金丹境界,可一招偷袭之下,却是让自己都差一点身死当场。
虽然杨念及时斩出了刀意,可是狼嚎之声还是传了其他人的耳中。
那些白狼武士,一个个如大梦初醒一般,纷纷清醒过来,耳朵边遂即响起了白漠山那气极败坏的怒吼声。
“还不给我上,一帮废物!”
唰唰声连响,一把把骨白色的弯刀抽出,武士们齐齐发出怪叫,朝着杨念扑了上来。
可杨念却是视若未睹,长刀卷起黑色的气浪,直直刺向正被刀意震摄住的白狼真灵。
尊者毕竟相当于元婴的通灵境,不过瞬息间,便意识清醒过来。
他张嘴咆哮一声,声波将两念刀击偏,前爪泛起森森寒芒,狠狠拍向后面的杨念。
杨念深知自己时间不多,若是不在几息之内击杀这头白狼真灵,等那些武士围上来之后,那便是大势已去。
他眼中凶光一闪,对着前面拍来的利爪、后面狠狠劈来的弯刀理都不理,整个人不退反进,揉身而上。
噗嗤声连响,拍向他头顶的利爪在他偏头之下,砸在他肩膀之上。
被砸到的那一块明显塌了下去。
后背上也被那些弯刀划出道道血槽,血花四溅。
可杨念脸上却浮出了笑容,合身扑进了那白狼真灵身旁。
横斩过来的两念刀对着挡在前面的狼爪,犹如切豆腐般,如入无物,在白狼真灵满眼惊骇之色中,轻飘飘的划过它的脖颈。
白狼真灵原本根本就不在意这种伤害,只因它现在的身体本就是幻化而出,虚实不定。
只要它的法力不耗尽,随时都可以重聚。
可随之发生的事情,却让它真正的恐慌起来。
那把古怪的黑色长刀,竟然停在自己的身体里不动了,而且发出了一阵古怪的吸力。
它只觉得自己的精气神被那长刀犹如长鲸吸水般,几息间便消失了大半。
它当机立断,浑身化作一阵红雾,再看不清形体,想要往四周散开。
可杨念受了那么大罪,就为这一刻,哪能这么容易放过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