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天的星屑之下。
从繁华都市驶向远方的列车,经过夜间路灯,如同繁星,渗入车窗,隔间内忽明忽暗。
漂亮的小幼崽早已陷入熟睡,身上盖着列车专用的被子,脸颊一侧,发卡仍别在柔软的头发上。
在经停某个沿途小车站时。
车厢隔间的门开了,青年的动作尤为温柔,几乎没有携带任何行李,在他身侧,还跟着个年纪很小的帅气幼崽。
薛霈睡得沉沉的,或是哭得太累,梦里似乎还遇见了想见的人,压根不知有人在途中上了车。
相反。
对床上铺的小姐姐那是压根就没睡觉。
她将手机藏在被褥低下,屏幕散着光亮,玩到实在疲惫不已,打个哈欠,正准备反扣屏幕,外出上个洗手间再回来倒头睡觉。
不想对上了双乌黑的葡萄眸子。
“”
她怎么又遇到了个小幼崽
小姐姐掐了掐大腿,疼得倒吸口气,险些怀疑自己捅了幼崽窝,仔细瞧着那个帅气小幼崽,内心感叹这趟旅途赚大发了
她如何也没想到,竟能亲眼目睹萌化的画面,刚刚上车的帅崽崽,走往熟睡中的漂亮崽崽,为他掖了掖床单,才回到自个儿的下铺,躺进被子里睡觉。
难道两个小小崽崽是互相认识的吗
这个疑惑几乎困扰小姐姐整晚,但得不到解答,原因是她的行程太短,天刚亮就下了车,那会儿的崽崽俩还正在熟睡着呢。
就这样,经停又出发的列车,行驶向偏远的高原地区,天色逐渐亮起。
陆莱恩又是先一步醒来,帅气的小脸蛋全无不耐烦,缓和几秒,才从硬邦邦的床上坐起,揉着眼睛,望向床对面的薛霈。
管家哥哥更是比两个孩子都早起,走路听不到动静,悉心地端来盆装温水,瞧着朦胧睡眼的小少爷,亲手擦拭那贵气的小脸蛋。
“小少爷。”
管家哥压低嗓音,苦口婆心地劝说,“昨晚就没怎么吃饭,先去列车餐厅吃顿像样的饭菜吧”
陆莱恩仰着骄傲的小脸蛋,本想说自己不饿,肚子马上开始咕噜咕噜地叫。
管家扬起眉尾的表情像是在说“不可以不听话”。
陆莱恩心想好吧,嘴上没松口,又执着地问“那佩佩会不会又消失了”
管家为小少爷理了理衣领,耐心地解释“不会的,小霈的车是中午才到站,先让他好好睡一觉,待会醒来了,我们也给他准备好吃的,好吗”
陆莱恩认真地点点头。
主仆俩往列车餐厅走去,离远了才将对话声抬高了些,不再像说着悄悄话。
这是陆莱恩头一回坐火车,环境不好,但不妨碍他为了妹妹适应新环境,有兴致地询问列车上有什么好吃的
小少爷满心只想着不能让妹妹挨饿。
两分钟后。
薛霈稀里糊涂地醒了过来。
漂亮的小幼崽做了噩梦,梦到哥哥出现后又消失了,眼眸闪着泪花,坐在床上缓了好久。
他瞧着隔间里没有别人,就连对床也叠得整齐,被子像豆腐块,看上去从来就没有人住过。
原来只是一场梦。
薛霈揉了一把小脸蛋,把泪水憋回去,小短腿踩到地面,穿上鞋子,翻找食物袋子里的桶装方便面。
而后,他迈着小碎步去找乘务员,想让人帮他泡方便面。
第一次坐长途列车的幼崽尚且不敢开口。
但这已是第二回,轻车熟路的崽崽,很快找到车厢的列车员叔叔,费劲地仰起小脑袋,险些没被对方注意到。
“叔叔,你可以帮我泡方便面吗”
列车员亮起了眼眸,瞧见这么小的幼崽,想起同事特地叮嘱过的家乡小朋友,宠溺地揉向那小脑袋“没问题。”
“不过热水太烫了,你先到叔叔的办公间坐一会儿,叔叔给你泡好了再送过去,好不好”
薛霈乖乖地说“谢谢叔叔。”
接着,他走往每节车厢的专属工作间,爬上高高的椅子,稳稳坐好,听着身侧呼啸的风声,等候乘务员叔叔把他的早饭端进来。
薛霈也不着急,碰不到地面的小腿晃来晃去,可爱得很,没过多久,就闻到红烧牛肉面的香味,一下窜了进来。
等列车员给他端到桌子上,他礼貌地又问“叔叔一起吃吗”
对方欣慰地笑道“不用,叔叔去巡逻完整节车厢的安全,你在这儿慢慢吃,不用着急。”
薛霈听话地拿起叉子说“谢谢。”
有了工作人员的关照。
上一顿,只吃着干巴巴面包的小幼崽,如今有热腾腾的香味弥漫在周围,难免囫囵吞枣,什么也顾不上了。
窗外的风景一片明亮,外边逐渐越来越多人苏醒,车厢也传来热闹声。
以往听不真切的,如今一切都清晰得很,先是有餐车的吆喝声,再是卖氧气罐的阿姨询问的动静。
不知怎么还产生幻觉。
小幼崽好似还听到了莱恩哥哥和管家哥哥的声音。
薛霈看似乖乖地吃着面,脑袋里却灌满了乱七八糟的想法,不知哥哥起床了吗,还记不记得他,会不会把他没能带走的小提琴收起来了。
还没吃到一半,薛霈听到有广播声,来回播放“请乘客们注意,有位小朋友走丢了,大家问问周围有没有遇到过名叫”
这车子摇晃不已,刚开始的薛霈没当回事,他小心翼翼地捧着碗,害怕会洒往工作间,几根细细的面条也可以嗦很久。
可越是手忙脚乱。
就越是会在不经意间听到特殊的声音。
他好像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薛霈小朋友,你的哥哥到处在找你,听到消息请赶紧回到床位噢。”
薛霈的心脏像是突然悬了起来。
他好似出现错觉了,哥哥的声音还从广播声传出来,带着一丝丝的着急“我在找妹妹。”
“佩佩你在哪里”
“我是你的哥哥陆莱恩,你可以听到我在说话吗”
眼前的半桶方便面,不再香喷喷的了,薛霈连忙蹦到地上,费劲地拉开门,小小的力气仅能拉出一条缝,瘦小的身体直接钻出去。
天亮之后。
阳光闯入绿油油的草原,更映入列车内,在走廊的尽头,薛霈像做梦一样不敢迈出脚步。
不远处。
陆莱恩也怔住了,像一头霸气中藏着委屈的小狮子,头发一绺一绺的,连忙将手麦塞给跟乘务员沟通的管家哥哥,直直狂奔了过来。
薛霈也努着小表情朝前迎上前去。
重力不会遽然消失。
两个幼崽在面向朝阳的列车上,奔往彼此,紧紧相拥。
薛霈双眼泛红,感受到喷薄在颈侧的呼吸,仰起脑袋,小脚尖也稍微垫起,听到哥哥如释重负地说了句什么。
薛霈不知为何没听清楚。
那瞬间,光芒散落瞳中,带着温度,掠过披散着有光泽的黑绒长发,浑身都被点燃了那般,不再是虚无且摸不到的梦境。
薛霈不可置信地问“莱恩哥哥,你怎么会在车上”
陆莱恩沉稳的小奶音说道“终于找到佩佩了。”
“刚刚”
“我好怕把佩佩弄丢了。”
小朋友的纯粹是宝藏。
窗外,经幡悬挂在高山河谷旁,在白塔之上,温暖又发光,两个幼崽短暂分别又重逢,却距离丹县已不再那般遥远了。
薛霈坐在床位上,喝保温杯里的热可可,热气缭绕,像那日做客喝的滋味,仿佛时间从未一点点的消失。
小小的幼崽忍不住抬起头。
坐在他对面的莱恩哥哥,眼红通通的,不甚明显,更在目光相对的瞬间,佯装不经意地瞥向外边看风景。
看广阔的天际,看系挂的经幡,看雪中放牧的自由自在的人儿,还看那些属于妹妹的来处。
“哥哥。”
薛霈记得每一次哥哥对自己好,将小杯子递过去,软软地开口,“你也喝一些吗”
陆莱恩倔强地压着嘴唇“我不要喝。”
薛霈眨了眨眼睛“哥哥生气了。”
陆莱恩不说话。
薛霈凑过去,乖乖地哄道“佩佩没有消失,不要生气了,好吗”
陆莱恩才没有生气,他从来都没有对妹妹生过气,可当下,解释的话说不出口,目光编织着光芒,化作不必言说的语言。
像倾泻入窗的光,充满希冀的温度,被薛霈抓得紧紧的,掌心一摊开,熟睡般的小白狐头绳,被好好地藏在里边。
“哥哥。”
薛霈挪了挪身子,吐出奶呼呼的气息,这时的陆莱恩仰起脸看过来,右手的手腕被碰了下,温度传递向肌肤纹理。
不等他说什么。
眼前的薛霈垂着眼睫,将头绳撑开,太松了,稍微滑向手部,可不论如何还是戴在自己的手腕上了。
陆莱恩感受着发绳的重量,呼吸都要停滞了“我”
薛霈笑了笑“这样就不会找不到佩佩了。”
陆莱恩看着手环,吸了吸气,不知为何感觉鼻子酸酸的“佩佩要变成小狐狸,永远陪在我的身边,对吗”
薛霈乖顺地笑道“陪着哥哥。”
陆莱恩解释说不知道薛霈要被带回家乡。
那个“阿古”没说实话,含糊不清,交代给管家哥的话,成了有事带薛霈外出,想着演技学院只是短期请假,最初没谁想到会发生不辞而别的事。
可后来还是反应过来不对劲了。
管家哥的带娃仅是副业,靠本职工作,一调查出薛霈坐上列车,连人带小发卡小头绳都离开了津市。
“小提琴也落下了。”
陆莱恩指了指上铺的储物格,那里搁着管家哥哥带来的小提琴包。
至于其他的事情,跟爸爸据理力争,再求着他们答应来丹县,让管家哥哥想尽法子换乘赶上车辆,懂事的小幼崽什么都没说。
在找到妹妹之后。
这些都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薛霈陷入自责“对不起”
陆莱恩摇头,说着一遍遍的没关系,本来就不是妹妹可以做决定的事。
在这通往未知目的地的路途中。
至少。
他的手腕被独一无二的小狐狸发绳圈住了。
那么,陆莱恩也就没有遗憾,哪怕行驶的列车没有回头路,年幼却执着的他也切实握不住什么。
“我想陪妹妹回家。”
小少爷只有这个念头而已。
在这趟旅途上,两个幼崽被管家哥哥好好地照顾着,抵达丹县,跟脸色诧然的薛叔叔打了照面,共同前往当地的医院。
一路上都有哥哥陪伴的薛霈很安心。
出发丹县医院的路上,县城灰蒙蒙的,老旧的医院矗立在楼房低矮的县中心,但对于当地人而言,那已然是医疗资源最为先进的二甲医院。
更是无法离开高原地区的老人家的避难所。
在这儿,薛奶奶能接受到最好的治疗状况,更有那位叔叔的妻子悉心照料,见到薛霈回来,惊讶万分,上前抱住了看着长大的孩子。
再一看身边吸着氧气管的精致小幼崽。
不论是那位婶婶,还是躺在病床修养的薛奶奶,从醒过来,就难以移开目光,对名叫陆莱恩的孩子也关心着,怕外地来的幼崽无法适应当地的环境。
这并不是太过多虑。
丹县位处大雪山支脉,靠近川省,属于高原地区,对于头一回来到这处的陆莱恩,未到七岁,有一定的高反风险。
这也是两个爸爸强烈反对自家崽崽来丹县的原因。
但,见自家倔强的宝贝落着眼泪,说要送妹妹回家,身为父亲终究于心不忍,在赶来的路上,让管家哥务必照顾好陆莱恩。
医院的走廊座位上。
陆莱恩与当地居民格格不入,穿着贵气且精致,静谧得近乎睡着,可他睁着双眼,越过窗户,目光一刻不移地落在薛霈身上。
那是他永远都又乖又孝顺、陪伴着奶奶的妹妹。
“小少爷。”
管家接了通电话,蹲下身说道,“你的两位爸爸会在天黑之前赶到丹县。”
陆莱恩端着脸蛋,道“我知道了。”
管家顺着那视线的方向,朝里一看,又别回了侧脸,忽然没忍住问道“有一个问题。”
“小少爷知道佩佩不是女孩子吗”
这句话没有答案。
陆莱恩直视前方,奶拽的小脸透着倔强,好似在无声抗议着,这完全不是重点。
“”
管家哥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他们家老板也没刻意纠正这点,无非是因他们家小少爷,在两个父亲的疼爱下茁壮成长,不论长大后遇到的心仪对象是男孩亦或女孩
那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莱恩是个有小脾气但尊重所有人的好孩子,年幼对小伙伴的纯粹喜爱,长大后对伴侣的忠诚偏爱,不论性别,这些都不是两个父亲会担忧的事情。
更何况。
他们小少爷最大的毛病,本是两位老板最头疼的点,却在遇到薛霈小朋友后,迎刃而解,这点本就该好好向薛霈小朋友道谢的。
所以往后的各种治疗问题都不成问题。
只是事关老人家的身体,不便前往外地,莱恩的两个爸爸请来私人医生,在丹县为薛奶奶跟进治疗,而这些,全都落在薛霈的眼眸里。
哥哥家特别有钱。
像医院的电视机里,播放着的电视剧,那种无法想象的富有和权势的家庭。
薛霈也始终记得阿古说的话,玩偶会被抛弃,而他真的能当哥哥永远的妹妹吗
在医院陪床的这段日子,莱恩的爸爸俩全当来度假的,定的客栈式酒店不在城区,视野开阔,会有漫天星辰悬挂夜幕。
两个幼崽也都住在那里。
这是陆莱恩第一次住在平房,和薛霈独处的时光总是在夜里和天色初亮时,其他时间,他们会去医院照看薛奶奶。
清晨时分,外边的世界充满神秘,远观是连绵的雪山,而屋内装饰有着当地独特的风格,轻轻嗅一下,沉香散发在各个角落。
陆莱恩一动就让薛霈醒来了。
床头柜的油灯燃着灯芯,烧了过半,温暖的芒光映照在陆莱恩优越的小脸蛋上,看得薛霈心头滋生出好多的话。
可他只是重复着当初的话“哥哥。”
“佩佩真的是男孩子。”
陆莱恩翻身卧在床上,有些犯迷糊,好像从不在意这些,只格外认真地揪着一件事“那佩佩还愿意当我的妹妹吗”
薛霈用力点头“当然愿意。”
陆莱恩的下巴抵着手背,目光落在妹妹脸上,像雪地里钻出来的小狐狸,胆怯又乖巧,不管看多久都喜欢得紧。
他忽然把手伸出来,而那款小白狐头绳,还系在他的手腕上,小奶音又苏又好听“我也永远愿意做佩佩的哥哥。”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
这年的除夕夜相当特殊,顶级豪门的陆总和伴侣、崽崽待在偏远高原区的小县城,没什么可玩的,但一待就是十天半个月。
你的公司扔给亲戚处理,我的行程往后延迟,夫夫俩过得倒是随性且惬意。
但愈是接近薛奶奶手术的日子,距离陆莱恩回伦敦上冬季小学也不再遥远,于两个爸爸而言,已经够顺着崽崽的意愿了。
等真正到了那天,薛奶奶的病情大幅度好转,而陆莱恩也将要随爸爸们离开丹县了。
起初是陆莱恩眼睛红红的,比那天以为弄丢了薛霈,眼眶更热,让薛霈手足无措地安慰着不愿离开的哥哥。
管家哥哥把行李全都拾掇好了,先行避开,两个幼崽住的儿童双床房,焕然如新,沉香味儿淡如虚无,就好像这些天都不真实的存在过。
薛霈从来都不是个爱流眼泪的小朋友。
可遇到莱恩后,他哭过好几回,到了最后独处的时间,那张白皙透红的小脸蛋上,眼里泪花不停地打着转,无声地滑落到下巴。
看得陆莱恩心头也一抽一抽。
“妹妹不哭。”
陆莱恩握着柔软的手帕,坐在干净整洁的酒店套房,温柔地哄道,“我们很快又会再见面的,好不好”
薛霈什么都懂的“哥哥要回去念书,佩佩要留在奶奶身边。”
陆莱恩通红的眼眶又逐渐热了“不会的。”
他可以转学回国,也可以等薛奶奶身体好了,愿意离开高原地区,陪伴佩佩住进他们家的大宅子里。
即便爸爸他们说过,薛奶奶是离不开这片土地的,但他还是觉得妹妹会到家里来。
薛霈似乎也隐约知道分别的含义,这一回换做他主动牵了牵哥哥的手,克制着眼泪滑落“我们以后可以打电话”
“等我会写很多字了,我给哥哥写信,寄到国外去”
“我”
陆莱恩将这些话都听了进去,不住地点头,偷偷在心底做了承诺,嘴上说着重复过不知多少遍的话。
“爸爸他们说我还小,要长大了才能照顾妹妹,等我再长大一些,我就能靠自己保护妹妹了。”
薛霈轻轻地摇头“我长大以后,也要做厉害的大人,不能总是让哥哥照顾我。”
陆莱恩“可我想照顾妹妹,好吗”
薛霈“好。”
漂亮小幼崽脸上的泪珠,被哥哥伸手擦去,而后,陆莱恩像上次那般,握起床头柜边儿的小狮子发卡,举动绅士,往柔软的头发一侧别上去。
薛霈也拿起发绳,跟小白狐最后对视一眼,笑了笑,再拉过哥哥的手,从小拳头往里推进,戴在手腕处。
好比在进行约定的仪式一样。
薛霈伸出指尖,碰了碰小白狐的脑袋,再微微抬起眼,小声地问道“哥哥可以不要忘记我吗”
陆莱恩也触摸着小狮子发卡,用最奶酷的小嗓音道“不会忘记的。”
“妹妹也不要忘记我。”
“好吗”
这日的天空格外的蔚蓝。
那抹圣洁的蓝色,存在小幼崽的心里,直到他一年一年长高,从可爱帅气的小幼崽,变成了十岁出头的小小少年模样
后来在伦敦街道也仅见过一次这样的天。
这天。
帅气的小小少年骑着价格不菲的山地自行车,挎着漆黑背包,自由恣意地单手握着扶手,穿梭在城市的街头。
在初春来临之际。
他好似不怕寒冷,仅穿着件深色冲锋衣,衣袖挽起,手肘处露出肌肉漂亮的小臂,以及那个从好几年前佩戴至今的
可爱又漂亮的小白狐发圈。
“我最近看到ryan在社交平台赞了个帖子欸。”
“我也看到了,好像是关于亚洲文化的一篇科普文章。”
“说的是恋爱中的亚洲女孩,为了不让别人喜欢自己的男朋友,会让男孩子在手腕上戴着自己发圈,这是一种占有欲的行为。”
“等等”
“我怎么记得ryan的手上,好像就戴着跟这个发圈类似的东西”
说话的是一群十岁左右的孩子们。
他们坐在咖啡厅的角落,放眼望去,五六个小小少年来自不同的种族,不过,其中也有位亚洲孩子,卷卷的短发让他显得有些天然呆。
小卷毛叫褚存熙,他那口音夹杂着澳式和美式,时常被当地小孩吐槽的那种“拜托你们可别拿来莱恩哥开玩笑了,我快要被他抛弃了”
“老天爷啊,我刚转来不走,他竟然想转学回国”
小卷毛几乎哭丧着脸。
可就在这时。
褚存熙看着窗外的熟悉道路,陆莱恩像一阵风出现,昂贵的山地自行车,被他像废品似的随意往消防栓边儿一扔。
接着,帅气的小小少年单手插兜,用半边肩膀撑开玻璃门,进了咖啡厅。
“抱歉。”
陆莱恩的嗓音属于又苏又轻微低沉的,从来都是彬彬得体的状态,但这天,不知为何显得有些凌乱。
“我去了一趟邮局来晚了,平时都能收到的信”
褚存熙关心道“今天没收到啊”
“嗯。”
陆莱恩慵懒地坐下,“urier说,我的信有一些特殊原因,会晚几天才送达。”
在座的外国孩子们可八卦了,他们都是陆莱恩的同班同学,知道这位少爷每年都得收来自国内的信。
大伙儿贱兮兮地开起玩笑“harry真的不吃醋吗这可是你的青梅竹马哥哥呀”
褚存熙差点喷了“救命,别开这种国际玩笑好吗”
陆莱恩耸肩坐下,抬手招来服务员,点了杯拿铁,而坐在他身边的卷毛弟弟,毫无攻击能力地反击着,仍是不高兴被那些人开的玩笑。
“我们是兄弟,懂吗”
“莱恩哥的爸爸是影帝,我爸爸是歌王,我们俩的爸爸是朋友”
“所以我们这叫明算账的亲兄弟呢”
小卷毛解释的几句都不在点子上,反而让这群为研究亚洲文化的孩子们,更来兴致地反驳道“那这在你们的国家不应该叫做门当户对吗”
以往从不参与玩笑的陆莱恩。
当下,他面色不虞地抬起眸,后仰着身子,手掌往桌上一压。
在座闹哄的所有人顿时安静下来,默契不已,目光全都定格在英俊小少爷的手腕上。
“听清楚了。”
陆莱恩勾着唇角,露出他的小狐狸头绳,语气霸道地说“我在很久以前就有娃娃亲了。”
“是个远在中国的漂亮小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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