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迈出了勇敢的第一步

第二天清晨,秋丫娘早早起来,为的是提前走一会儿,到路上等长贵,免得错过。

她先骑行了一会儿,想离村子远一些。估计到镇上差不多有一半的距离了,才跳下来推着自行车,慢悠悠地走在路上。

果然,没多久,长贵就追上来了,在快要超过她的时候问了一句:“咋了?自行车有毛病了?”

秋丫娘看了长贵一眼,慌乱地回道:“哦,没……没有。”

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也确实一直在心里默念:

但愿长贵昨晚没在单位留宿,不然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过了这个劲,真怕自己又泄气了、重新再回到得过且过的状态。

可事到临头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紧张的情绪。

长贵这时已经走到了前面,回头张了张嘴,还想多问一句,想想还是算了,秋丫娘跟他说话,向来简短,能一个字回答,绝不说两个字。

想到这里,长贵换成一句:“没什么事我先行一步了。”说完,快速向前驶去。

秋丫娘眼看他很快就会走远,终于鼓足勇气喊了一句:“长贵哥,你等等。”

长贵停止了脚下的动作,回头确认了一下。

秋丫娘见他迟疑,又说了一句“长贵哥,今天有空吗?我找你有点事。”

长贵很纳闷,秋丫娘这样亲切地喊自己,已经记不得是多大时候的事了,虽说最近几年也偶尔这样叫过他,可无非是一个称呼,都是机械性地不含任何感情成分。

长贵跳下车子,用手指着自己的脸,疑惑地问道:“秀兰,你是……要找我?”

秋丫娘点点头:“是,我……我能不能去你单位?”

长贵知道,秋丫娘肯定有要事跟自己说,所以并不多问,回答道:“上午肯定会很忙,中午吧!”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趁着中午长贵哥午休。”秋丫娘感觉自己好卑鄙,为了达到目的,‘长贵哥’几个字叫的可真亲切。

对于这次该怎么称呼才合适,秋丫娘也是掂量过的,直接喊‘徐长贵’,肯定不行,太过生硬没礼貌;喊‘长贵’又感觉男女之间这样叫,太过亲昵,甚至有点暧昧;所以还是喊‘长贵哥’比较妥当,既尊重对方,又保持了距离。

……

长贵一上午都心神不定,不知道秋丫娘找自己到底有什么事?看来不是小事,否则三言两语在路上就说了,干嘛非要特意到单位来一趟?

秋丫娘扎根在他心里这么多年,他一直放不下,退一步,舍不得,进一步,没资格。

也许是他的婚姻实在太糟糕了,总要在心底有一份精神寄托才能在生活中找到支撑。

秋丫娘也一样,不断地寻思该跟长贵怎么说?是开门见山还是先试探一下?又怕分心、导致工作上失误,忐忑地煎熬了半天,终于下班了。

顾不得吃午饭,其实也吃不下去,简单收拾一下,赶紧推车走出大门,直奔长贵单位。

在路上,秋丫娘反复推敲自己打的腹稿,生怕到时候还没等说到点子上、就把嗑给唠死了。

她着实没有信心,就像当初怀疑长贵一样,越想越笃定风雪夜的那个人就是他,甚至感觉他总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现在又锁定了长富,认定就是他干的,自己都觉得是不是太草率了,不会又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吧?

到了长贵单位,秋丫娘走到他办公室门外,深呼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刚要伸手敲门,门就开了。

长贵站在门口,用身体倚住门,防止门后勾在拉手上的弹簧把门带回去、碰到秋丫娘。

秋丫娘像一个刚离了婚,走投无路的老嫂子。把自己围的严严实实,只露着一双眼睛,一是怕被熟人看见,再者她还是有些胆怯。

觉得这样就不会暴露自己的表情,免得被长贵一眼看到内心。

长贵把秋丫娘让到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自己反倒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这就是白月光的杀伤力吧!

秋丫娘是他生命中唯一一个没有丝毫攻击力、没有任何危险、但却总会让他不知所措的人。

还好是在他自己的办公室,有主人的感觉,还能稳住心神,不像以往那么局促。

他想缓解一下房间里的低气压,慌忙拿起搪瓷茶碗想给秋丫娘沏点水喝,可是茶碗的内壁沁满了褐色的茶垢,看起来脏兮兮的,实在不堪,正想洗一下,秋丫娘开口了:

“长贵哥,别忙乎了!我有事想跟你弄个明白,不然我这心里……”

长贵停下来看向秋丫娘:“奥!你说。”

“我……我想问你个问题,你是不是也跟村里有些人一样、觉得秋生跟三虎长得很像?”

秋丫娘本来准备了大篇的开场白,打算一点点切入正题,没想到紧张之下,一点没用上。

长贵吃惊地看着她:“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个?”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意外,可语气却十分淡定,好像早在意料之中。

秋丫娘索性不再拐弯抹角,况且绕来绕去,终归还是要说出来,长贵岂能看不出自己的目的?所以干脆废话少说,使劲点了点头,直接回道:“对,就是为了这个。”

长贵沉吟了片刻,波澜不惊地问道:“你自己觉得呢?”

“我……”秋丫娘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这么多年,她一直在找各种理由努力否定。

长贵接着问道:“你肯定还有其它事情想问我,对吧?”

“是,秋生他……我一直……”秋丫娘变得语无伦次。

长贵打断了她:“秀兰,不要冲动,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收不回去了,即便以后你觉得这么做是错误的,上哪儿买后悔药去?”

“可是……可是……我就想……”

“没有可是!”长贵沉声制止。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经历了什么?”秋丫娘被长贵的武断给撞疼了,再也不想掩饰自己,一把扯下围巾,语气也激动起来。

“我知道。”长贵一副成竹在胸的口吻。

秋丫娘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向长贵,脸上血色尽失,哆嗦着双唇颤声问道:“你……就是说,你早就知道……我的事?”

她有些失控,用力撑着眼帘,尽量不眨眼,免得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死死的凝视着长贵,不想错过他的任何一个微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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