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对决

聂风抬手,让他息了声,肃冷的面容,庄严肃穆。

他不怕遭人猜忌,相较于失去一个自己所为欣赏的朋友,他觉得一切都值得。

他抖动了几下缰绳,沉声道:“君彦,若是你不愿意留下失物,那么今日你想要出城,就只能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燕君心神一凛,今日一战在所难免,他们各有立场,她无法责怪他。收慑心神,她昂首道:“好,那我今日就领教一下楚国战神的功夫。”

“取剑来!”

聂风袍袖抖落,扬声威呼,便有随行的将士双手将他的配剑奉上。聂风接过,随手将自己的佩剑抛向了燕君,自己则又从另一名士兵手中取来一柄较为普通的剑。

燕君在半空中接下他的佩剑,他的剑是宽口长剑,剑身较重。在她接剑的瞬间,她的手明显地下沉,差点因不稳而坠落。聂风似察觉到了,又将手中的剑抛给她,扬声道:“我的剑你用不习惯,我们都用同样的剑,如何?”

燕君心中暗暗叫苦,论剑术,她并不擅长。在现代她虽是剑道高手,但她发现她所学的剑道,在这个时代明显落了下成,不是一个级别的。

聂风能将自己的佩剑交给她来使用,足见他的光明磊落,她也不耻以自己最为擅长的暗器来对付他。从身上扯下一块衣料,作为绷带,将自己的右手和剑柄缠在了一处。此战断不可输,她的右手紧握剑柄,端的是日本武士剑道的握姿,剑尖指天。

“来吧!”她横眉冷竖,肃杀之气丝毫不亚于他。

聂风挥手斥退了周围的士兵,横剑向下,他握剑的姿势刚好与燕君相反,剑尖向上者,比较容易让人判断出剑势的起落;而横剑向下者,擅于隐藏自己的剑势,让人防不胜防。燕君从前学的都是忍者一派的剑道,剑路大开大合,精要在于快、狠、准,所以即使已经发现自己的弱势,也没有办法,她只能利用自己擅长和惯用的剑术。

高手对决,谁先抢到先机,谁就占得优势。

燕君双瞳收缩,率先有了动作,策马、扭腰、疾劈,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

“当!”

一声清响,剑身相击,擦出火光。

转腕、上挑、斜刺,同样一气呵成的动作,无论角度时间都拿捏得恰当好处,聂风的挥剑的动作和力度表现出一种极致的美态,使得围观的士兵们无不为之喝彩。

燕君没有给他太多反应的时间,又是连续三下疾劈,口中高喝,力道又快又准。若是遇上平常的高手,早已被她劈至马下,可惜,她的对手是久经沙场的聂风,临阵对敌的经验与她相当,甚至可能比她还丰富。而最重要的是,聂风师出名门,是有真才实学的,又经沙场磨砺,臂力惊人。燕君与他对击了几下,震得她整条手臂都酸麻起来,若不是提前将剑绑在了手上,恐怕此刻她手中的剑早已落地。

燕君心中暗暗叫苦,策马离开一段距离,稍作调整。那绑着剑身的右手不住地发颤,她用双手握紧了剑柄,夹紧马腹的双腿稍一用力,策马冲去,开始另一个回合。

两人擦身而过,连串的金属交鸣声响彻城门内外。一瞬间的功夫,两人又对了数剑,看似胜负未分,只有燕君心里清楚他的实力。若不是他手下留情,恐怕她此刻的脑袋已经不在她的脖子上,她终于明白他楚国战神的称号并非落得虚名。

知道自己的臂力不如对方,燕君心中凛然,高举长剑,决定做最后一搏。她深吸一口气,策马朝着对方疾驰冲去。

“哈!”

擦身之际,她忽然身子俯冲,重心下移,剑尖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斜刺。围观的士兵们大惊,如此诡异的身法,着实少见。正在为他们的将军捏一把汗时,聂风忽然从马背上纵身跃起,身体到了半空中双臂舒展,如雄鹰展翅,剑尖下转,蓄势朝着燕君方向疾刺。

说时迟那时快,生死就在顷刻,燕君毫不犹豫地弃马滚落,几个周身后稳稳地半蹲而立。她知道再与他打斗下去,自己必输无疑,她还要去见秦风,她还不能死!

聂风又一剑追来时,她连忙喊停:“我输了,我愿意交出从太子宫盗走之物。”

聂风收起了剑势,再次横剑向下,看她的目光带着欣赏之色。尽管她输了,但是她奇特的剑法和身手,引起了他的兴趣。看得出她没有练过内功,但她所使的剑术很适用于战场上的近身搏击,不须内力,但求快、狠、准!

燕君从怀中掏出了秦风临别前所赠的玉佩,尽管很不舍得,但相较于失去天书,牺牲它也是值得的。

“给你,希望你能遵守诺言!”她将玉佩递交给聂风,她赌赵熙嘉还未公开天书被盗的消息,所以聂风事实上根本不知道所盗之物究竟为何。心里不愿意欺骗他,可是她别无选择。

聂风翻看着玉佩,俊眉蹙起。

“这是谁的玉佩?你为何要盗它?”

那上面所刻的乃是秦风的字,只有他的心腹才识得他的玉佩,也难怪聂风讶异和不解了。

“那是我的玉佩,我前段时间不小心掉在了太子的寝宫,他不愿归还,所以我只好潜入他的寝宫盗取。”

“子归?是你的字?”聂风依旧拿疑惑的眼神审视她,心中疑团重重,说道,“既然是你的玉佩,直接问太子讨要便可,为何要偷盗?”

燕君冷哼了声,嗤笑道:“难道聂将军没有听说过太子殿下极为厌恶在下,欲致在下于死地的传闻吗?他曾经将我丢进狼群,任由群狼追赶着我吞食,若不是我身手不错,恐怕此时早已成了狼群的裹腹之食。”

“真有此事?”聂风转头询问他的下属,他常年征战在外,对于楚城之中的事关心甚少。待见下属点头,他微拧了下眉头,再次用审视的目光望向燕君。

燕君昂首扬眉,眸中光亮闪烁。她不惧对方的目光,想要骗到对方,首先就要说服自己相信这个事实。

许久,聂风终于移开了目光,伸手将玉佩递还给她,道:“我暂时相信你,但我还是那句话,一旦我发现你做了不利楚国之事,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他挥手下令道:“来人,打开城门,放行!”

城门处大部分皆是他军中的旧部,他一发话,无人不从。即使不是他的旧部,也久慕战神之名,对他极为推崇。

“多谢!”燕君收回了玉佩,垂眸敛眉,对于自己的谎言搪塞,她于心有愧。

聂风身后的将士为着聂风的前途着想,忍不住再次上前阻拦:“将军,不能放啊!她是燕国送来楚国的质子,私放质子,等同卖国,这个罪名,将军万万担当不起!”

“本将军相信大王自有明断!”聂风再次抬手斥退了他,转头对燕君道,“君彦,你我相识一场,不管你欲往何处,今日就让我送你一程,以全朋友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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