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娴不想自取其辱,也不想因为今晚的遭遇,让眼前的人施舍她一个已经错过的生日.
看她决然的眼神,聂云笙慌乱失措,忙道:“可以过个大点的生日,我让人去安排.”他说着就要打电话,可苏月娴却是按住了他的手,心灰意冷道:“不用了,只是个小生日,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那,我带你出国旅行?你喜欢什么?”
是啊,他连自己喜欢什么都不知道,她失望一笑,抬起泛红的双眼,淡淡道:“聂少爷,我什么都不要,我今天很累了,想早点休息.”
听她刻意保持距离,他错神须臾,喉头似被什么堵住,只能勉力克制着心底的慌乱,挤出笑容,道:“对,今天一定很辛苦,你好好休息,那我……走了……”想到什么,又忙道:“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给我打电话。”
苏月娴轻笑,声调涩然道:“好的,谢谢.”
听到如此生疏的话,聂云生浓密的睫毛微微发颤,他看向她,欲要再说什么,她却是背过了身,仿佛和他隔了一条长河,知道眼下再无迂回,他苦涩笑了笑,道:“那,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他阖上门,苏月娴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唇角勾起一丝悲凉,她在等着他的解释,可最后只剩下无尽的心酸与落寞.cizi.org 永恒小说网
凌晨,屋外的树木舞动着,像是一个个鬼魅的影子,恐惧、伤心,各种情绪攫取着苏月娴的神经,令她蜷缩在一角.
街道又黑又长,玻璃渣子嵌在脚底的疼痛铭心刻骨.可怕的脚步声和喘息声就在身后,她重重地摔在地面,欲要起来,一张丑恶的脸欺身而下,油腻的双唇落在肌肤上,像毒蛇的鳞片游走而过,令人恶心。
“放开我!”
黑夜寂静,没有一个人听到呼救,周遭的一切冰冷而绝望.狭小的柜子,窒息感那么强,脚步碾碎塑料的声音,像是脊梁骨被踩断。怎么办?要怎么办?握着酒瓶的手在颤抖,心弦已崩到最紧!微小的缝隙下,恶魔的双脚在面前来回游走……紧接着!他停下了!
不要……不要……冷汗涔涔而下,缝隙的光一瞬被什么挡住.“吱拉——”绵长、刺耳的声音刺穿耳膜,顷刻间,一张猥琐可怖的脸就在眼前,无限放大,她惊惧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小宝贝,找到你了。”他邪恶说道,随之将她一把拉了出去,她反抗,被狠狠扇了耳光,一下又一下,直至她被打晕,被剥去了衣衫,强行占有.她无力的,像是行尸走肉般躺在地上,手触到一丝冰凉,她缓缓侧过脸,是刚才掉落的啤酒瓶,她摸起一块碎片,空洞而无望地对着自己的脖子用力一划,鲜血汨汨而出,染红了湖蓝色的新裙。
泪水从眼角流淌到洁白的枕头上,她死了,解脱了,与此同时,聂云笙惶恐地睁开眼,因为他也做到了同样的梦,苏月娴的恐惧,他感同身受了!
那该是多大的绝望啊?他心疼地站起身,刚要进屋,就听她呜咽着,他急切地推门而入,昏黄的灯光下,她满头大汗,眉头紧蹙。
“苏月娴!”他焦急地坐到了她的身边,宽慰道:“别怕,是梦,只是梦。”他抓住她的手,想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可抓到手的瞬间,她却是用力反抓住他的手,像是在抵触和抗拒,他并没有阻止,小心翼翼将她揽入怀中,像哄小孩般,抚着她的发:“别怕,苏月娴,没人能伤害你了,别怕。”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身子缩了缩,像冰雪夜受伤的小白兔,往着温暖去靠.终于,她缓缓睁开眼,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胸膛,意识到自己正在什么人的怀中,忙是抬起头。
“你醒了……”
看清来人,她惶急退开身,疏离道:“你怎么还在?”
聂云笙坐直身体,道:“我不放心,所以没走……”
她心头一紧,眼底泛起一丝红,嘲讽道:“你还有那心惦记我?”
“对不起……”
“对不起?呵……”苏月娴冷笑着,抬起眼,质问道:“为什么,你明明就答应了,为什么没有去?”
“我……这几天有了她的消息……”他并不爱撒谎.
“她……”苏月娴怔了怔,恍然明白过来了:“叶小姐?”不想念出这个名字,可必须接受现实.
“嗯,她消失两年了,我一直在找她,哪怕只是一点的消息,对我而言都很重要.”他静静说道,眼里满是眷恋.
她呼吸短暂地凝滞,良久才挤出一丝叹息:“你大可以说在加班、在开会,可你真的,连骗都懒得骗我.”
她的声音柔而破碎,眼里闪烁着无尽的失落和疲惫,他爱叶安歌,无法抑制和隐藏,而她连为他崩溃的权利都没有,既然如此为啥又要走近、纠缠呢?
她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道:“所以,我好欺负,你觉得好玩是吗?”
“没有……”看着她伤心欲绝的表情,他极力解释,想告诉她自己的真实感受,但的确有着朝思暮想的人,为什么还要招惹她呢?他并不是一个滥情的人,这会儿却也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面对简短的二字,苏月娴深吸了一口气,掩盖住眼底的苦涩,豁然道:“算了!我不想为了喜欢的鞋子磨破脚了.”
聂云笙心头一窒,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那么毫无顾忌地表明心意,这让他有一丝慌乱:“阿娴……”
她擦拭了眼泪,决绝道:“走吧,聂少爷,我苏月娴再不济,也有血有肉,你的心意,我听明白了,不自量力也有知难而退的时候,谢谢你让我吸取了教训,等身体好些,我会找达叔办理离职手续.”
“你要走?”他脸色刹变,一种莫名的失落感让他紧紧抓住她的肩膀.
苏月娴“嘶——”了一声,转而蹙眉看向他:“难道你希望我和你继续保持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吗?”
闻言,聂云笙怔怔松开手,他的确不能再动情了,这样对谁都不好,仿佛意识到先前的错误,他收回那一丝悸动,哑声道:“我知道了.”
秋雨绵绵,这场雨带着如丝如缕的寒冷,让大地显得更加苍茫和寂寥.苏月娴咬住嘴唇,倚着门的身子慢慢滑下,那刚还有余温的椅子安静待在床边,只留下空虚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