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聚于云梦泽中饮乐,在众人喜悦欢快之时,祈指节掐动,忽然开口打断了太一女娲二人的乐声,只听祈言道:
“太一,女娲,看来此宴会怕是要暂时先停矣,久居于云梦泽,如今也要到了该返回的时候了。”
女娲与太一闻言,有些微微愣神,太一眉头微微皱起,开口询问道:
“祈,可有何来由?”
女娲则在一旁开口道:
“祈,可是天庭发生了何事?可我未曾收到兄长的信息呀。”
祈只是摇头,屏退左右,待场上的乐师舞姬纷纷离去之后,这才为他们解释起来。
“你我居于云梦泽已久,算算时间,帝俊已要出矣,毕竟我所拥有的鸿蒙紫气,归还之期将近。”
“所遗留时间不过千年,正好你我返回之后还能再休息一下,待醒来之时,帝俊也应当刚好出关。”
“若是你我在此地继续放纵,卡着时间再赶回去,怕是会显得急切了些,平白招惹外人猜忌。”
祈对此也颇为无奈,他们如今身份不同,如果想卡着时间回去,难免会被外人瞧见。
帝俊出关的时间,又恰好与仙庭大会举办之期相近,他们若是太急切,外人多半众说纷纭。
应龙驱逐蓬莱岛之事,届时也就无所谓遮掩不遮掩了,都会被洪荒众生暗在天庭的头上。
帝君的身份给了他们无与伦比的权利,让洪荒众生都不得轻视他们。
但帝君的身份,也在无形中给他们施加了不少限制,权利也代表着义务和责任,让他们无时无刻都需要注意,一些举动可能会对洪荒带来的影响。
女娲和太一也是明事理之人,并不会在此事上多做计较,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也只是故作无谓道:
“无妨,虽然提前散去宴会有几分可惜,但后续仍然可以再聚,不过是换一地而已。”
太一轻笑,女娲也在一旁应声道:
“的确如此,而且此次返回天庭,能够相聚的人还要多些,就当作为帝俊出关所贺,届时再聚上一场。”
祈想了想,言道:
“不过也并非这么急切,若是还未尽兴,你二人倒是可以在饮上百年,只是我尚还有事在身,需外出一趟,且就先不奉陪矣。”
“且等待百年,我的事解决后,我等在一同返回也不算晚。”
祈并非是不想现在与他们一同返回,而是打算去看一看敖兴,看他此时的状态如何。
毕竟孕育他的母亲属实是有些恶劣,只是敖兴又无法再做他选,不然跟脚天赋太差,想要成就大罗金仙,堪破胎中之谜太过困难。
太一只是略微思考,便知晓祈为何如此,又觉得光二人饮酒有些无趣,于是开口询问道:
“可是为了敖兴之事?若是如此,我等到是可以一同前去。”
“其虽然是你的弟子,却也学了我不少法术,也算有几分师徒之缘,前去查看一番也是无妨。”
女娲听到这个名字先是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敖兴是何人。
当初敖兴还在云梦泽之时,所修行的大道与女娲也没什么牵扯,二人的交情也是在众人之中最为淡薄的。
她出关晚了些,又不曾想过此事,只是向伏羲询问祈的下落之后,便匆匆然赶赴云梦泽。
但女娲也只不过是转念一想,便开口道:
“敖兴已经转世乎?相识一场,也算是有些许缘分,去观望一番倒也无妨,不然独自饮酒,显得也太过孤寂了些。”
祈对二人的想法不以为意,愿意去就去,反正也不过百年就可以往返,算不得什么距离。
莫说是对于先天神圣这点时间不算什么,就算是对普通的凡俗众生,只要修行过,也都不算什么。
“既然大家愿意去,那不妨此时就出发,反正酒已经散去,云梦泽也无甚变化,且一同去。”
祈话音刚落,见到天边彩霞飞腾,端是艳丽好看,也没了用遁术的想法,唤来白灵,采了朵云霞气,便慢悠悠的向远方飘去。
太一趺坐在牛头之上,看着洪荒景色从眼前缓慢褪去,心中倒也觉得颇为舒适。
只是他的不正常座位,倒是苦了一下白灵,只能仰着脖子,好让头顶处平行于背面。
不过是飞行了两年,白灵就实在忍受不住,他倒不是累,就是觉得脖颈处僵硬别扭,为此他不由提醒道:
“太一大神,小牛我要变化动作,大神不妨坐在牛角处,也可用手扶着牛角,那也是个观光的好地方哩。”
祈和女娲早早就发现了白灵不适应的模样,只是知道这样除了有些许难受之外,并没有其他碍处,故才没有出言提醒。
反观二人甚至还打赌一番,看看白灵要多久才会忍耐不住,出言提醒太一自己的不适。
或者说是太一要多久才会察觉自己位置的不妥,然后主动坐到后面来。
太一看了看下方的牛头,故意装作犹豫的模样,开口道:
“此处我坐得颇为舒服,倒是没有那么想换座位。”
随即又变成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一副装作吃惊的模样道:
“白灵可是有些累了,难以继续坚持?若是不行,我还是坐至后方,好让你也松快些,如何?”
白灵听到太一竟然说他不行,立即开口反驳道:
“大神说笑了,白灵又怎会坚持不下去,没事,大神且好生坐着,白灵松快的很,怎么能用坚持来形容呢。”
祈和太一女娲见白灵还在嘴硬,不由面露笑容,女娲更是故意开口调笑道:
“就是说嘛,我想白灵在云梦泽和天庭之中,每日尽是灵果神水满够,吃过的灵根之果比外人见的都多,不过区区两年又怎会累呢。”
“太一,你刚才那话的确有些过分了,怎能如此小瞧白灵。”
白灵闻女娲之言,心中顿时豪气十足,牛头高高抬起,颇为自豪的道:
“女娲大神说笑矣,白灵不过区区一坐骑,侥幸投入主上座下,一切恩施,皆承蒙于主上也。”
“主上不以奴婢视我,反倒是待我以士,优厚无比,白灵无以为报,只有一把力气。”
“眼下难得出用,白灵也非不修行的凡人,不过才区区两年,又怎会有劳累呢?”
“二位大神且放心安坐,想怎么样都行,白灵一点都不累,根本没什么影响。”
祈就静静看着这一幕,他总算是知道女娲,当年是怎么把白灵玩弄到倒地不起的了。
就这个略微带些吹捧的语气,从女娲的口中说出来,就以白灵的单纯,非得重回当年躺在池边,口吐白沫无力挣扎的样子。
不过祈也乐得看他们如此,反正以白灵大罗金仙的修为,就这点玩笑根本没有什么影响。
祈甚至觉得可以更激烈些,他总觉得白灵比较当初刚到云梦泽的时候,似乎要胖了好几寸不止。
尤其是那背上的肥膘,祈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总感觉自己仿佛坐在一块油脂之上。
众人在云霞之上飞腾,直至到了一处长河之上,祈才让众人停下。
白灵第一时间便不断地扭动脖颈,祈和太一女娲就当作没看见,只是将注意力放置长河之中。
一条白色巨蟒在河床之上不断扭动身型,粗壮的身躯缠绕在一只数千丈的巨鹿身上。
白蟒不断收缩自身的筋骨肉,细密的鳞片在阳光之下,与浑浊的河水形成鲜明对比。
巨鹿骨骼细密的破碎声传出,悠悠的鹿鸣声响彻,其中蕴含者的痛苦与悲伤恐惧交杂在一起。
白蟒再一次收缩用力,巨鹿那漂亮的鹿角再白蟒的用力中被轻易的折断。
这让白蟒有一瞬间的意外,力气差点松懈下来,只是可惜巨鹿早已在先前的挣扎之中没了力气。
先前破碎的骨骼和内脏,让它没能把握住这次逃生的最佳时机,鹿鸣声也渐渐变得衰弱起来。
水汪汪的双眼逐渐变得黯淡,祈等人就在高空之中,静静的看着白蟒张开狰狞的巨口,开始尝试吞咽鹿首。
祈等人都没有干涉的想法,就算是白灵这个吃草长大的,对此也没有丝毫感觉。
长久的修行之中,对于大道和自然认知越发清晰,对于生命的消逝也就越发的看淡。
漫长的生命之下,有的时候即使是同族,有着相似的外表,但心境却也早已不相同矣。
白蟒一点点的将巨鹿吞入腹中,祈发现它的鳞片比较初见时,似乎要黯淡了一些。
在一些细微之处,也能隐隐察觉到已经愈合的伤口,虽然有鳞片遮掩,但那微小的疤痕却难以清除干净。
而且白蟒的尾巴处似乎少了一节,末端微微粗圆,不似当年之细长。
看来在祈返回云梦泽的这些年里,这条吞噬了兄长(丈夫)的白蟒,求得本源归一后,过得似乎也并不容易。
白蟒还未吞吃巨鹿之时,祈便发现白蟒的腹部微微隆起,比较他处更圆润一些。
祈双眼之中神光凝聚,照破白蟒鳞片和血肉的阻碍,直接看到其中还在孕育的蛇卵。
敖兴的气息在其中隐隐透露,一条似龙又似蛇的生物在其腹中已然成型,甚至已经快要从蛇卵之中孵化出来。
女娲对造化之道的理解,一眼便看出了敖兴肉身孕育完成的大致时间,开口言道:
“我们此次前来早了些,按照这蟒蛇的血脉,敖兴此时的情况,恐怕距离诞生还要万年矣。”
“至于生产后孵化出来更是遥遥无期,不过蛇类也可以在腹中孵化。”
“这样虽然会有些拖累自身捕猎,负担大了些却也胜在安全。”
祈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女娲的判断,他此次前来,只不过是为了在返回天庭之前,确认一下对方的状态罢了。
而且这白蟒,其修为实力也是真的差了些,祈担心对方不能保护敖兴度过最开始的艰难时期,故才有了此行。
上次前来祈忘了此事,可如今既然想到,祈自然会弥补一二。
心神投入先天十二品净世白莲之中,看着还在不断演化的《白莲净世普化明道始真经》,祈从中取了一个字,投入了白蟒的身体之中。
这个字还未确定收入经文之中,,属于是先天十二品净世白莲衍化大道的过程中,经文编写的废案。
但其也并非是不可修行,只不过是不适合存在《白莲净世普化明道始真经》当中而已。
祈对此字也有过参悟,还记得此字衍化的经文是在讲,一个关于真空世界的创立和演化。
若是勤加修行,认真参悟,只要天赋足够,也可凭藉此经有一丝窥见大罗道果的可能。
放于洪荒之中,倒也还算是上品之法,毕竟不是所有的灵宝,都会去衍化天地大法。
其中绝大部分,中下品先天灵宝,其内部蕴含的都是关于祭炼,或是斗战,修行的神通法术。
而且其大多数并不算直观,需要人用心参悟,就如同宁心铃,其内部蕴含的清浊之气碰撞的声音,也算是一道神通法术。
只不过需要人认真参悟,对于拥有之人的天资和机缘要求较高,毕竟就算是祈,早在当初也走了不少弯路。
宁心铃和其余几件灵宝之中蕴含的神通,祈在当初也不曾发现。
白蟒将巨鹿吞了个干净,身材臃肿至极,又化为道体,行动举止这才松快不少。
无生用手轻轻抚摸极具规模的腹部,她能感觉得到,一个生命正在她的体内孕育。
过往充满无情与残酷的目光之中,难得的添了几分温柔和母性,只是胃部不断传来的肿胀感,让她颇为难受。
“孩子,你要是到了时间,可要早些个出世呀,莫要像当年母亲和你父亲那样,贪图血肉精气,犯下大错,背负罪孽而不知。”
“你那父亲将你视为一生中最重要的目标,不惜以此与母亲作赌,只不过其技差一筹,最后被母亲吞噬。”
“将来若是有人询问你父亲是谁时,只希望你莫要怪罪母亲,我和你父亲之间,终究会有一人落得这般下场。”
“母亲所为,不过是为自保矣。”
无生在对着附中的孩子喃喃说道,身体也逐渐相则水中沉去,才刚回到洞府之中,便看见一道流光袭来,整个人陷入昏沉之中。
远在高空中的祈看见法已经传下,心中也安定了许多。
又见有一朵白莲在其洞府出口摇曳,一道清莹的灵光将整个空间覆盖,把河底的水间隔开。
这既让无生的洞府得以隐藏,寻常人推算不得,又在这汹涌的河道之中,增加了一层保护。
祈确认了敖兴的情况,也就不再停留,带着女娲太一向天庭飞去。
而睡梦之中的无生,却仿佛得见大道一般,只觉喜从天降,于高人传道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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